53、著火(1 / 2)

烙印?那不就是人為烙上去的?

比傷痕還恐怖。

宋蓁眼前似乎霎時出現了一把燒紅的烙鐵, 耳邊似乎炸起那烙鐵落下陸慎痛苦的悶聲。

她眼眶驀地紅了,眸中氣怒騰騰:“誰乾的!誰給烙下的烙印?”

“是不是寇氏?”

不對,寇氏若敢真的對他做出這事, 以他的性子,不會容忍寇氏這麼久。

似突然想起什麼, 宋蓁神情一頓, 她看向陸慎的眸裡又帶上了一抹小心翼翼:“還是你小時候?”

陸慎十歲前的事, 書裡完全沒提過,唯一知道的, 隻是他十歲被老侯爺帶回靖武侯府。

那時他官話都不會說, 寇氏又一聲聲野山裡的狼崽子,想來他之前過得也十分不好。

陸慎看著宋蓁為他氣紅了眼, 再看著她望著他眼裡布滿的小心和心疼,忽然覺得, 那些難以啟齒的往事,他的恨意不甘不值一提起來。

那是他七歲還是八歲?

記不太清了, 實際他對他的年紀一直十分模糊。

隻記得有記憶起,他便生活在山上的一個小破屋裡。

破屋裡有一個身形高大,臉上帶疤的男人, 一個被兩把鐵鎖鎖著, 神情麻木,從不開口說話的女人。

女人的麵貌是美的,哪怕她發髻淩亂,衣著襤褸, 神情木然也依然讓男人整日整夜的迷戀。

男人對女人除了不放她出門,彆的不算差。

那晚男人在憤怒女人對他無動於衷,醉酒後是這樣對女人吼的:

有好吃的先緊著女人吃, 有穿的先緊著女人穿,隻是女人從來不接受,寧願穿她當年被他擄來時那身臟臭且已經不能蔽體的破衣。

醉酒後得不到發泄,憤怒無比的男人衝女人吼了一通後出去了。

沒隔多久他又回來了,還帶回了另一個男人,據說是男人的弟弟。

那晚,陸慎被趕出了小破屋。

那晚,小破屋裡絕望的嘶啞聲響了一夜。

第二日,小破屋的門開了,女人渾身青紫的躺在床上,兩個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那日,女人第一次對陸慎開口說了話,是當時的他還聽不懂的官話。

她說:“我是你娘。”

“替我殺了他們,就當還了我生你的恩。”

陸慎那會兒,聽不懂她說的話,便搖了搖頭,表示沒聽懂。

但女人卻誤會了,以為他拒絕了她。

她極儘瘋狂的,粗暴的,捏著身邊的大鎖打他,用力的砸他的背,砸他的頭,最後在看到他被她砸得渾身是血後,哭吼著把他趕走了。

等她再回到小破屋,女人死了。

渾身是血,她用破瓷片,割了腕,再將破瓷片插進了喉嚨。

男人回來了,見到已經沒氣的女人,暴怒狂躁,將他一把提了起來,再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那時,求生的本能讓他倉皇的隻知道逃。

他躲進了深山,和一頭差點吃了他,不知為何又沒吃,還給他叼來了治傷的草藥的老狼做了伴。

老狼時常會給他捎帶點肉食,還有一些破舊衣物,再加上他自己去采摘的果子,他就這麼活了下來。

一年,兩年……到第四年的時候,老狼死了,冬天也來了。

那年冬天太冷了,他幾乎找不到食物,他隻能選擇下山。

然後在他被人扒掉一身好不容易得來的過冬衣裳時,遇到了老侯爺陸拓。

他至今還記得陸拓看到他赤著上身那震驚的模樣。

後來,陸拓找了能聽懂他音的人,從他嘴裡知道了女人的事。

陸拓帶著他上了山,當著他的麵殺了那個男人。

等陸拓問他,可以收養他,但是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他必須舍棄他從前的身份,問他願不願意的時候。

他想起他對女人搖頭後,女人打了他,最後還死了的事,便點了頭。

他點頭後,陸拓神情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便將他帶進一間暗室,親自拿了一枚燒得紅紅的絡鐵,烙到了他的胸前。

皮肉綻開再燒熟的痛,在當時的他是無法承受的,以至於闖過屍山火海的他至今都還能記憶猶新。

“恩,是幼時的事了,都過去了。”收回思緒,陸慎抬手摸著宋蓁的臉,對她輕聲道。

那些過往,對女人的愧,對陸拓的複雜......一切,都過去了。

今後,他心裡隻需要裝下她。

宋蓁視線一直落在陸慎臉上,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出神,注意到了他煞意難收又很快儘數斂下的片刻,但這會兒被他藏起傷痛,滿眼溫和的看著,再聽到他輕聲的話,她突然就不想再問了。

儘管,她很想知道,了解他的一切......可她現在,更想好好抱抱他。

於是,她整個人撲進了陸慎懷裡。

“陸哥哥,我們再來一次。”

陸慎接住她,聽著她在耳際的話,再感覺到她在耳邊的輕蹭,他呼吸一輕,他深深望了她一眼,手輕抬過她下頜,低頭含住她的唇,輕.含,舔.抵......

在她張嘴回應後,他又緊攥過了她的唇,灼.灼的舌緊貼向她,寸寸相抵。

......

在她手摸上他衣領之際,陸慎身子一頓,旋即,他沒再管,抬手輕捏住她的頸子,含住了她的耳垂。

——池邊,飄起兩件雪白衣物。

宋蓁也終於見到了他所說的——恐怖的烙印。

在左胸朝上一寸的位置,一塊有宋蓁巴掌大小的烙印。

上麵的烙痕凸.起到猙獰,猙獰的烙痕上又斑布滿了青灰的紋路,但因為烙痕太深,太過猙獰,已經讓人無法分辨那些青灰的紋路原本的樣子。

“疼嗎?”宋蓁手指發顫的輕觸著那一片斑駁的凹凸,泛紅的眼圈已經控製不住的帶了淚,發啞的嗓音隱隱帶著泣音。

“不疼。”

陸慎垂眸盯著她,見她似乎沒有被嚇到才輕出了口氣,抱著她的手一動,遮住了她的眼:“彆看了,醜得很,晚上彆被夢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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