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時代節奏……(2 / 2)

“阿康,又在胡說八道什麼!”蘇兆康的咋呼聲還未說完,就被剛走進來的蘇兆安打斷了,他瞪了弟弟一眼,跟著又討好地對蘇兆靈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小靈子,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還是不舒服?”

不怪蘇兆安有這樣的表現,雖然老楊叔的話徹底打消了他心中的疑神疑鬼,但他實在是不想再看到二妹露出昨天晚上那種凶煞煞的母夜叉表情,讓人看了,牙疼,眼疼,心肝也疼。

蘇兆靈木然地搖搖頭,雖然蘇兆康的話被截胡了,但她還是聽明白了,所以,一人一隻禿毛牙刷,是當年地主家才有的標配嗎?那她是不是該慶幸,她穿到的這家,莫有悲催地全家共用一隻牙刷?

等經曆了人生中第一次不用牙膏,且用的還是彆人牙刷的悲催刷牙經曆後,待到吃早飯前,全家人站在堂屋裡的領袖圖像前,高唱《東方紅》時,完全跟不上時代節奏的蘇兆靈,已經麻木得不想在心裡發出任何吐槽了……

一曲唱罷,蘇兆康還頗為讚賞地對蘇兆靈道:“二姐,我原來還以為你把這歌也給忘了呢,沒有想到你還記得。”

蘇兆靈:嗬嗬,身為華國人,還有誰不會唱《東方紅》的嗎?

隻是,她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每天早上,都要這樣嗎?我的意思是,每天早上都要先唱完歌,才能吃早飯?”

她以前學曆史的時候,雖然也知道這段特殊年代裡發生的一些事件和運動,但是這種日常事兒,還真是不太清楚。

蘇兆康點點頭,很耐心地給她答疑解惑道:“對啊,早請示晚彙報,每天都要這樣子。”

蘇兆靈再次好奇發問:“那,晚上也是要唱完《東方紅》,才能吃晚飯嗎?”

“不是,晚上唱《大海航行靠舵手》。大海航行靠舵手,萬物生長靠太陽……”蘇兆康說完,乾脆小嗓門一飆,當場來了兩句,末了,目光切切地看向蘇兆靈,“二姐,這首歌你是不是也還記得?”

十指攥緊暗暗磨牙的蘇兆靈:記得個頭!這該死的不給人活路的賊老天喲!

六七十年代的華國,社員都是要靠賺取工分獲得口糧的,不過像兆康兆蕊這樣的孩子,雖然學校放了假,但隊裡也並沒有什麼活計安排給他們的,畢竟,他們這個年紀,重活乾不來,輕活也輪不到,所以,小兄妹倆每天便背著個小背簍,上青溪山挖野菜。

這年頭,什麼都稀缺,蔬菜也不例外,隊裡家家戶戶雖然都有自留地,但多數都是種了玉米木薯之類的糧食,能劃出來種菜的地塊,也不過兩三分而已,七月雖然不是蔬菜淡季,但也要未雨綢繆不是。

蘇兆靈雖然已經脫離了危險,但額頭上還包著紗布呢,自然就很無恥地繼續當她的鹹魚,等到兆康兆蕊小兄妹倆背著背簍打算出發時,乾脆跟了上去。

青溪山位於坡南生產隊的西南處,據說前後綿延八百多裡,解放以前是本地出了名的鬨兵鬨匪的地方,這就罷了,這山頭還有個怪現象,就像蘇老爺子曾和蘇兆安說的那般,風水邪性得很。

住在這一頭的坡南屯,多數都是“跑水、跑土、跑肥”的孬地,社員們一年四季不閒,也不過勉強混個三餐都是玉米糊糊、玉米餅、玉米窩窩頭的最低溫飽線,直到八月新稻穀收下來,才能吃上幾頓水多米少的大米粥。

而住在另一頭的下朝村,地肥水足,年年都是“稈多穗多”米糧旺,日子過得比他們興旺得多,一樣的活計,人家日均工分1毛五到3毛,他們生產隊,一天下來,苦哈哈的隻有8分到1毛五。

站在青溪山上,看著山下田地裡忙碌人群的蘇兆靈表示,喵的,就是這麼氣人!

跟著,她視線一轉,目光幽幽地望向遠處那條密密麻麻滿是樹叢的雜木衝,17歲的原主小姑娘,就是從那裡的岩坎上掉了下去,不幸丟掉了小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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