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時代節奏……(1 / 2)

花嬸子說到這裡,故弄玄虛地停頓了幾秒,待到眾人臉上都露出一副“快說快說”的催促表情,才兩手往裡“啪嘰”一拍,發出一聲脆響,跟著像以前說書人驚堂木過後,揭曉答案一般,得意洋洋地大聲給大家解了疑惑。

“嘿!說起來也是造孽喲,小靈子腦殼竟然被摔壞咯,不認得人啦!我去的時候,兆安正在跟老楊頭說,小靈子好像有點不認得他們了,結果老楊頭想了想,說可能小靈子腦子裡哪裡還有傷,他也沒有辦法治,這病哪,有可能明天就好了,有可能就永遠好不了了!”

“啊!”眾人聽罷,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那,小靈子是真的一個人都不認識了?兆安兆康小蕊兒,都不認識了?”

“可不是嘛!”花嬸子繼續洋洋得意地往外抖摟第一手八卦,“連性子都變了,昨晚聽兆安跟老楊頭說她腦殼木僵了,問老楊頭要不要再開點啥子藥吃,嗬,那一張小臉,馬上變了顏色,烏麻麻的那個凶煞哦,嘖嘖嘖,最後兆安屁都不敢再放一個,憨狗兒一樣,灰溜溜地閉嘴巴了,哈哈哈!”

花嬸子邊說邊瘋扯扯地笑得前仰後俯的,眾人臉色也各是奇妙得很,嘖嘖嘖,都說“一個人一個性兒,一個稻籽兒一道縫兒”,蘇家這個從小長得乖煞煞惹人疼、講話都沒有大聲過的丫頭,竟然還會凶他阿哥了,稀奇咯,看來真是摔壞腦殼了……

此時的大家夥都不知道,他們很快就能見識到“變了個人”的小靈子,是怎麼個變法,因為,平日裡就像隻小羊羔一般溫順軟綿的姑娘,竟然把隊裡最不正經的渾貨以及他那個不好惹的老娘,給收拾了一頓……

當然,那是晚些時候的事情了,這會兒的蘇兆靈,正認命地蹲在院裡的水缸邊上,十分珍惜而又節約地從缸裡倒了一小瓢水到盆裡,洗碗。

蘇兆靈心裡抑鬱得不行,什麼轆轤女人和井、籬笆女人和狗,都是騙人的!

他們家,不,不但是他們家,她已經打聽清楚了,村裡每家每戶,都是莫有水井的,每天要用的水,都是顫巍巍地挑了木桶去溪邊打,而他們家的挑水主力,自然就是她穿過來的這個身板單薄的小姑娘,以及家裡的老大蘇兆安,那個身板和她一樣單薄瘦弱、身上隻有骨頭沒有幾兩肉的小弱雞……

蘇兆靈越想,心裡就越是悲淒和無奈。

昨天晚上,她借著老楊叔的話,剛好給自己的身份做了個掩飾,又趁機打聽了一番蘇家和坡南屯的事情,然後無奈的確定,她的確是莫名奇妙地穿了,而且,還是穿到了兩個月前,她在圖書館借了卻沒有看完的,那本超級讓人蛋疼的所謂超現實主義的《水稻揚花時》中!

她,蘇兆靈,此時此刻,就是書裡那個同名同姓的、活在蘇家三兄妹回憶裡的、因意外早逝的可憐姑娘!

蘇兆靈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昨晚睡的那張鋪著簡陋草席和爛蚊帳的木床,以及房間角落裡,老鼠掏的那幾個洞。昨兒晚上,她胡思亂想睡不著時,甚至還聽到了清晰可辨的老鼠吱吱聲,然後今天早上,她跟著他們一大早烏麻麻地爬起來時,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人小鬼大的兆康童鞋,立即“噔噔噔”地從廚房拿了把火鉗過來,熟練地往洞裡一探,很快,一隻正蹬著腿兒吱哇兒慘叫的小老鼠,就被他給夾了出來……

小兆康還一臉遺憾地嫌棄道:“哎呀,太小了,不然可以烤了吃。”

彼時的蘇兆靈,看著那隻垂死掙紮尖嘴猴腮的毛東西,感覺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而這還不算完,接下來的樁樁件件,讓她更是腦門子一陣抽過一陣。

吱哇兒亂叫的小老鼠被處理過後,熱心的小甜心兆蕊童鞋,立馬將一支禿嚕了毛的牙刷遞給蘇兆靈,還頗為善解人意地對她道:“二姐,先刷牙洗臉,大哥說了,粥一會兒就煮好了,今天的粥是新煮的,不酸。”

蘇兆靈:……

是滴,昨天晚上的那碗滋味兒酸爽感人的玉米粥,蘇兆靈最後還是喝了,要不然怎麼辦,在餓肚子和喝酸粥之間,她隻能勉為其難地選擇後者,這年頭,要吃沒吃要喝沒喝,可沒有條件讓人挑三揀四窮講究。

蘇兆靈強迫自己將昨晚的不愉快回憶拋掉,從小兆蕊手上接過那支看起來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且實打實屬於原主的牙刷,半晌無語,末了,才艱難地再次無奈接受了現實,問道:“牙膏呢?在哪裡?”

“二姐你又忘了,家裡牙膏早就用完了,還沒買呢!”蘇兆蕊脆生生地回道。

蘇兆康粗著小嗓門插話道:“用什麼牙膏,大哥說了,村裡很多人家,都是乾刷,根本就不用牙膏,莽子哥他們家,還五口人共用一隻牙刷咧,像我們家這樣,一人一隻牙刷的,那是以前地主老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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