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小心翼翼道:“二姐,你沒事吧?”
蘇兆靈狼狽地搖搖頭,在心裡安慰自己,都說“刀在石上磨,人在難中練”,艱難困苦,更能磨練一個人的意誌,嗬嗬!
蘇兆靈給自己灌完雞湯,眼睛一抬,視線瞟向不遠處那片小菜地,對雙胞胎道:“會不會摘菜?”
“當然會了,我們連燒火都會咧!”兆康覺得又被二姐小看了,眨巴著眼睛傲嬌地大聲回道。
“那好,你們去菜地裡摘幾個青椒過來,晚上我們做酸菜菌菇湯喝,做一大鍋!”
蘇兆靈決定了,今晚要做一頓好吃的好好地犒勞犒勞自己,缺油少肉又如何,他們又今兒撿的鬆菇呢,照樣能做出美味來!
雙胞胎領了任務,歡歡喜喜地奔向了菜園子,靠在樹背上的蘇兆靈就齜牙咧嘴地捶腰,把腰捶出砰砰砰的悶響聲,這小身板,還是太細瘦孱弱了,而這會兒的她不知道的是,更大的打擊還在後麵……
待蘇兆靈緩過勁來,提著一籃子辣椒的雙胞胎也回來了,不拘小節的小兆康還撩起衣襟,抹了把臉上的汗,把個小臉蛋兒弄得花兒邋遢的,蘇兆靈也不管他,朝二人豪氣乾雲地揮了揮手:“回家!”
跟著一鼓作氣挑起擔子,奈何,擔子紋絲不動。再試,依然如故。
蘇兆靈:……這就尷尬了。
蘇兆靈不死心,還想著再接再厲,拎著小籃子,裡麵裝著幾把玉米的兆康童鞋,再次咋呼呼地喊了起來:“二姐,我就說了,你肯定挑不動那麼重的擔子,以前都是大哥跟你分半挑的,你腦殼記不得就算了咧,還不信我的話!”
他不出聲還好,蘇兆靈被這突如其來的小嗓門一驚,腳下一個打滑,差點就步上了猴皮筋兒的後塵,摔個大馬趴……
無語凝噎的蘇兆靈:“ 蘇兆康,你嚷嚷什麼,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哼!”
“噗嗤!”蘇兆靈話音剛落,遠處驀地忽然穿來一聲低沉的輕笑聲,雖然笑聲很短促,但蘇兆靈還是清清楚楚的聽到了,俏臉不由一沉,紅撲撲的小臉上頓時像是染上了一種青皮茄子一樣青,透著一片寒意。
她眯著眼睛,循聲看去,遠山灰蒙,林木蔥蘢,一群麻雀噗噗噗地從空中飛過,陰雲一般,不知道又要去糟蹋哪塊田裡的稻子,而就在它們的包圍中,滾著煙塵的土路上,一個身穿軍裝頭戴軍帽手上還拎著個綠油油軍用手提包的男人,正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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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敬疆覺得有些尷尬。
當兵多年,做的又是像老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裡李俠乾的收報和發報的通信工作,他向來自負是個頗有自製力的人,平時裡也習慣性了不苟言笑,卻不知為何,剛才看到姐弟倆的那番互動,心裡一樂,竟破天荒地忍不住笑出了聲。
傅敬疆的視力很好,雖然黃澄澄的太陽亮晃晃的掛在頭頂,照得人睜不開眼,但他這邊算是背光,所以,很輕易就看到了那個姑娘在聽到他的笑聲後,臉上忽然就變了神色。
傅敬疆知道,是自己孟浪和唐突了,估摸著現在在人家姑娘心裡,他就是個不學好的二流子呢!
他深吸了口氣,朝三人走去,一臉抱歉地向那領頭的姑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微笑,聲音有些乾巴巴的:“不好意思,我剛剛不是故意笑話你的,我就是……”他沉吟了一下,似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隻好又道,“我是前麵開山口大隊的,探親回家剛好路過這裡。要不,你這玉米,我幫你挑回去吧,就算是我向你道歉了?”
眼前的男人,有一身健康的古銅色皮膚,深深的,幾乎接近褐色,與後世那種國外男星男模刻意用防曬油曬出的膚色不同,男人的膚色更為深重、粗糙,一看就是那種長年不斷接觸炙烈驕陽、蒸騰熱氣留下的烙印,倒是和身上那身軍裝相得映襯……
原本還以為又遇到了哪個該死的二流子的蘇兆靈不由自主地放鬆了神色,對他客氣地擺了擺手:“沒事,不用。”
原本也沒太大的事情,而且人家還是人民子弟兵,最可愛的人,她還不至於這般小心眼兒,為這麼點事跟他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