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斜月晶熒(1 / 2)

放縱期[追妻] 兩忘言 6877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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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縱期》by兩忘言/

“我說過,彆再往我麵前湊,你是記性不好嗎?”

微熱的吐息拂在耳畔。

然而,溫溫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刺天靈蓋。

大學走廊,晚霞鮮亮得暈眼。

說完這句警告,吐息立即撤開,霞光晃了一下,被巍巍如玉山的身影替代。

猝不及防間,那張溫溫偷偷在夢中描摹過千百遍的麵容撞入眼簾。

是介於少年與青年間的氣質。

不符時宜的長發。及腰長發。高高束起,烏亮似剛磨過的濕墨條;右手食指有一枚櫻桃紅的翡翠戒指,據說上億,卻被戴出了無價之感。

神清骨冷,眉目豔絕。

在這個顏值可以變現的時代,僅僅是站在那兒什麼都不做,就代表著一種極端的奢侈與浪費。

人如其名,陰晴圓缺,皆是天上月。

而這樣一個長得似與七情六欲無緣的人。

此時,看向溫溫的眼中卻充滿厭惡。

和多年前如出一轍的厭惡。

溫溫囁嚅了幾下,一個音節都沒能發出,耳鳴轟隆隆的,震得五臟在疼。

不等她反應,盈缺已利落地旋身邁開步子。

溫溫絞儘全身力氣,開口:“對不起,我——”

“叮當~叮當!”

歡快的下課鈴奏起,人潮從階梯教室傾瀉而出,淹沒了溫溫的聲音。

盈缺的背影漸遠。

溫溫想追上去,卻不小心瞥見了自己倒映在明淨地磚上的模樣。

一個用脂肪灌滿的巨型氣球。

一舉一動時,渾身上下都在顫,可憐的地磚若是能開口,隨時像要被踩出尖叫。

五官擠得分不清彼此。臉上密麻麻的紅黃色痘痘,厚厚的近視眼鏡後一雙綠豆眼,目光枯悴,如飄著腐葉的涸塘。

溫溫驀地收住腳。

潮湧的大一學生中,一名銀發戴美瞳的少年匆匆奔了出來,喚著盈缺的小名,“噯,玉音等等我!”

“書!書你怎麼不要啦?!你不是最寶貝那書了嗎!”

溫溫一窒,腦海中閃過方才的畫麵。

一本絕版的外語書,被盈缺隨手扔進了教室角落的垃圾桶裡。

那是本帶有去世作者的親筆簽名的書。

無意間被銀發少年夏瀅打濕後,溫溫忍受暈車來回奔波五小時,熬了一整個通宵,在外婆家一頁頁夾著紙巾等乾,又一頁頁地用熨鬥熨平。幾乎整潔如初。

卻被扔了。

因為盈缺發現是溫溫“修好”的。

溫溫不明白,她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把書給夏瀅時,也隻加了一層透明無印花的包書紙來防灰,究竟盈缺是怎麼在一瞬間看破的。

她木木地望著那頎長清雋的背影消失,料峭的三月春風中,飄來漠然的一句。

盈缺回答了夏瀅的問題:

“臟了,不要了。”

砰!溫溫像被當頭一棒,天旋地轉,動彈不得。

因為是她碰過的。

所以東西臟了。

急著去食堂的學生們接二連三地撞上了溫溫,沒好氣道:“走呀,停在路中間乾什麼!”

溫溫被東推西搡著,剛洗乾淨的白色舊鞋上,頓時烙了好幾個灰腳印。

但她隻是如西瓜蟲般團縮起肥碩的身體,渾渾噩噩地說抱歉。

溫溫與盈缺是同一個小語種專業,不同班級。

大一上學期,相安無事。

不料這學期開學沒幾天,有多媒體設備老化宕機,兩個班突然合並在一起上了節閱讀課。

於是,哪怕溫溫早早離開了教室。

發現溫溫碰過自己的書的盈缺,還是第一時間向她發出了警告。

隔壁班的學生們,互相擠眉弄眼,隱晦地朝著溫溫指指點點。

十八、九歲的少年少女們語氣天真而殘忍:

“乖乖,人能長到那麼胖?!”

“估計是減肥失敗,躺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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