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我並不知道宋玉清被關在了哪裡。”
孟離經衝著華裳眨了眨眼睛, 笑道:“我知道。”
華裳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孟軍師,你可真夠厲害的。”
孟離經連忙道:“將軍可千萬彆誤會我,我隻是比彆人聰明了些,故而能猜到他的心思。”
華裳好奇問:“他的心思真的有那麼好猜?”
孟離經微笑:“隻要明白他整日裡都在想些什麼,就會知道他的心思了。”
“他在想什麼?”
孟離經輕哼一聲:“我不想說。”
他催促道:“將軍到底想不想去看, 想去的話, 咱們這就走吧。”
華裳:“你等我一下。”
她跑到府內小池塘邊,沿著小池塘找到了之前宋玉清藏東西的位置。
她挽起衣擺,蹲在池塘邊, 探頭朝回廊下麵的臨水縫隙望去。
木頭上生了青苔,青苔上有格外凸起的一處地方。
木頭上的一滴水珠突然滴在了她的眼皮上。
華裳閉起一隻眼睛, 手指朝凸起的那處地方摸了摸。
滑溜溜的, 卻是可以移動。
她捏住這個放在木頭上的物件兒,頭和腦袋慢慢縮了回來。
她蹲在池塘邊,看了一眼手中生滿了青苔的竹片, 嫌棄地用池塘裡的水衝刷了幾遍,終於將青苔清理乾淨, 露出竹片上的刻痕。
她蹲在那裡看竹片,看了好久,才慢慢地將竹片收進袖子裡。
華裳找到孟離經時, 孟離經正站在回廊下看金菊。
滿地金黃, 如同一場富貴盛宴。
華裳踩在落花上, 一步步朝他走來。
孟離經仰頭看天,視線如同一聲沉沉的歎息般墜下,在她的眉眼間彈動一下,無聲地落地。
“將軍隨我來。”
華裳以為季無豔囚禁宋玉清的地方即便不是城外偏僻之處,也得是城內層層守衛的偏僻房子裡,誰知道,孟離經帶著她出門,往右一拐,沒走兩步就站住了。
這不就是她隔壁的房子!
華裳仰著頭,看著這棟還沒有掛上匾額的房子。
孟離經上去敲門。
“你等等。”
孟離經轉過身,笑盈盈地望著華裳。
華裳一臉無語:“你該不會要說宋玉清其實就一直關在我的旁邊吧?”
孟離經笑眯眯地讚美:“將軍真聰明。”
華裳抹了一把臉,挑眉道:“你是說反話吧?”
她早該想到的,季無豔都能把自己的小金庫修在她的府邸下,他自然也能將重要的犯人關在她的隔壁。
華裳幽幽道:“看來,我真讓他有安全感啊。”
孟離經見她沒有反對,便轉身繼續敲門。
開門的是個相貌普通的男人,他低眉順眼道:“兩位,這裡是我家郎君新買的地方,還沒來得及修整,不知二位登門是為了什麼?”
孟離經倚著大門,手指在門上敲擊了一下,“你抬起頭,看一看來的是誰再說話。”
小廝抬起頭,盯著孟離經道:“抱歉,小的從未見過郎君你。”
孟離經搖了搖手指,當小廝的視線凝在他手指上的時候,他手指一轉,遙遙朝華裳指去。
華裳跨上台階。
小廝立刻恭恭敬敬道:“小的不知是將軍前來,您請。”
他立刻讓開了路。
孟離經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華裳問小廝:“你就這樣讓我進來好嗎?不用問問主人嗎?”
小廝垂著手,恭敬道:“將軍您說笑了,您就是這裡的主人。”
華裳:“哈?”
華裳覺得可能是秋日的陽光太烈了,要不然她怎麼產生了幻聽?
她揉了揉耳朵,遲疑問:“你是說這個府邸是我的?”
小廝:“是,這條街上的房子都是您的。”
華裳:“……”
都、都是她的?
孟離經回頭笑:“將軍是要把送進來的禮物扔出去嗎?”
她如果不知道是誰給她的,她還有可能拒絕,但知道這都是季無豔送給她後,她立刻就覺得白拿白不拿,畢竟陛下富有四海。
華裳端詳著這園子,園子裡麵似乎常有人打掃,乾淨整潔,就連花草也應時而變,栽種的十分好,
華裳遲疑問:“這園子是我的,那園子裡的東西呢?”
小廝伏低身子:“當然都是您的,包括這座府裡的小廝和婢女。”
華裳用力踢了一腳花壇。
她怎麼不早些知道啊,要知道當初她可是已經窮到想要去抗大包掙錢了。
華裳猛地看向孟離經,“你早就知道?”
孟離經無辜道:“哎,我不知道啊。”
華裳才不信呢。
估計孟離經是不想讓她知道季無豔都為她做了什麼,才始終不提的,可是,季無豔他自己為什麼不說?
哦,難道他就是那種做好事不留名的?
孟離經對著小廝問道:“那個重犯關在哪裡?”
小廝看了華裳一眼。
華裳盯著他:“你知道嗎?”
小廝見華裳同意,才緩緩道:“請將軍隨小的來。”
小廝領在前麵,帶著兩人來到一處假山石林。
他帶著兩人在假山裡上上下下轉了好幾圈,終於停在了一處假山的山洞裡,他在山洞上有規律的敲擊幾下。
一扇石頭門被人從裡麵打開。
小廝站到一旁,“請。”
華裳看了孟離經一眼,孟離經遞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兩人彎下腰鑽進小門裡,裡麵有個同樣相貌普通的男人,男人低垂著頭,恭恭敬敬。
一道石梯斜向下蔓延,石壁上燃燒著油燈。
華裳踩著石梯往下走,耳邊聽到水滴“滴答滴答”的聲響,這個通道彌漫著一股潮濕和油燈的辣嗓煙味兒。
孟離經盯著走在前方的華裳,突然“哎呀”一聲,小心翼翼地朝她撲了過去。
華裳下意識一個側身,躲開後麵的襲擊。
孟離經瞪大眼睛,腳下卻控製不住直接滑了下去。
就在他要臉朝下摔在石梯上的時候,華裳突然伸出手,拽住了他的後衣領。
靠著這股力道,他才沒有丟臉到家,雖然現在也不算是很有臉。
華裳無奈:“你怎麼總是這樣,站好了,彆再摔了。”
孟離經咳嗽了一聲,“太濕滑了。”
華裳狐疑地瞥了他幾眼,鬆開手。
孟離經這次不敢再搞事。
兩人順利走完長廊,眼前卻出現了三道石門。
跟著他們下來的守門小廝,將他們引到最後一道石門前,將石門打開。
門內是被鐵欄分割成的一個個空間,大概是用來關犯人的。
小廝低聲道:“這裡隻關了一個人,在最裡麵那間。”
隨後,他便要告退。
華裳攔住了他,“其他兩扇門都是做什麼的?”
小廝坦言道:“第一扇門後是金庫,第二扇門則是密道。”
“密道通向哪裡?”
小廝垂下頭:“小的並不知道,往日都是主人一個人來去的。”
華裳知道他口中的主人並非是指自己,而是季無豔。
她突然想到了那日季無豔竟然突兀地出現在椒圖宮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