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客廳。
從熱烈驟然降至冰點。
楊三立推了推眼鏡,饒有興致得打量對麵眾人的臉上神色。
鄒癱癱一臉的暴怒,錢時中驚訝中透著陰沉,章潔強裝鎮定下是掩不住的恐懼……一圈看下來,隻驚、怒、懼三類而已。
楊三立明白,對麵驚的是自己明明判刑入獄,為何還能堂而皇之的出現?怒的是,自己這個仇人敢大搖大擺站在他們麵前;懼的卻是他背後的洪岱海,或者說紅茅集團。
“楊三立,你怎麼在這兒!”
對麵暴起一聲質問,楊三立循聲一看,卻是咧嘴一笑。
“喲,袁隊長也在。”
他裝模作樣捂著胸口。
“我心臟不好,保外就醫的嘛。你放心,走的正規程序。”
“保外就醫?”袁嘯川冷笑道,“就醫就到這兒?這裡隻有獸醫,怎麼樣?要治一下你的狼心狗肺?!”
“袁隊長說笑咯。”楊三立臉上半點不見生氣,“醫生說我這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
“我這次來,是專門給大家道歉,來和各位化乾戈為玉帛的。”
“道歉可以。”老錢終於回過了神,當場就嗆了一句,“和解免談。”
楊三立是洪岱海手下的白紙扇,還是有幾分城府的。老錢硬邦邦遞過來的話,他軟軟的也就接了過去。
“但我覺得和解還是可以的,雙方各退一步就是海闊天空,就是朋友。”
他舉了個小小的例子。
“比如,我私人覺得你們在口供上有點小小錯誤需要更正,我們這邊作為感謝,可以每個人贈送二十萬。”
這報價當即換來一陣冷笑和咒罵,在場的人被關進采石場黑牢,大多都是因為是紅茅眼中的刺頭,和洪岱海一夥矛盾深重。
可說是宿怨之下又添新仇,哪裡是區區二十萬能夠收買的?
楊三立心知肚明,卻仍然笑道:
“我曉得各位現在的心情,我今天來也隻是打個照麵。事情嘛可以一個個慢慢談。”
聽著還有以後,場中情緒一時更加洶湧,作為一個警察,袁嘯川自覺站了出來。
“請你離開,他們沒有人願意和你談。”
“話莫說得這麼死。”
楊三立擺了擺手,示意手下放開劉瘸子。
“條件都是可以講的。”
說著,他指向劉衛東。
“比如你劉衛東,自己瘸了,還拖起個癱子,以後日子怕是不好過。但隻要你改口,不僅有二十萬,你還可以來給我們洪總養狗。包吃包住,五險一金,月薪一萬起步。”
他又看向錢時中。
“還有老錢,你不是想當官兒麼?你曉得我們洪總的能量,一個大人代表還能運作出來的。”
說完,他看向了曹小芳。
“還有這位曹嬢嬢,雖然沒了小兒子,但還有好幾個後人。我可以把你大兒安排到集團上班,還可以把你大孫子安排到市重點高中讀書。”
……
他挨個點名過去,每個都給出了不一樣的條件。
還真有幾個人神色有些動搖,但錢時中、袁嘯川幾個靈醒的卻是神色大變。
這哪裡是在給什麼條件,分明是在警告他們:你們的情況我一清二楚,聰明的就識相點兒!
“姓楊的!”
老錢當場就勃然作色。
“老子在黑牢不得怕你們,現在更不得怕你們的威脅。”
這麼一說,眾人才有些恍然大悟。
“威脅?”
楊三立卻呲笑一聲。
“老錢啊老錢,虧你當了幾十年的官,事情還是看不清。”
說完,他也不搭理暴跳如雷的錢時中,隻挨個從各人的臉上打量過去。
“說實話,我確實佩服你們的勇氣。”
他環視場中,嘴角擒著一絲古怪的笑容,拋出了離開前最後一句話。
“你們以為你們隻是在挑戰洪總,挑戰紅茅集團?不,你們挑戰的是整個紅茅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