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輩子想要過上像她上輩子那樣自在的日子,還是挺有難度的。
不過,有時候我們跟目標之間,最大的阻力,其實並不是隔著千山萬水,而是沒有一張明確的路線圖。
薑英秀有些失神地看著周圍的村民社員們,一張張憨厚淳樸、熱情洋溢的笑臉。
他們一個個衣著破舊、身材乾瘦、臉色蠟黃,皺紋、老繭、補丁和泥土,幾乎是他們每個人身上的特殊印記。
但是每個人都興致勃勃,對腳下的道路充滿了信任,對未來的人生,也充滿了期待。
這兩年不過是沒有像前幾年那麼天災頻仍,收成也隻是比前幾年略微好了幾分而已。
他們對接下來即將經曆的風波毫無察覺,也對未來人生幾十年的數次驚濤駭浪,一無所知。
他們能算是幸福的嗎?
薑英秀有時候覺得悲憫,有時候又覺得無力。
她隻能顧好自己,順便顧好自己護得住的身邊人。
不過寥寥數人而已。
她有能力,卻沒有辦法拿出來幫助更多的人。
她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悲劇,卻對這種悲劇束手無策。甚至連自己能不能不被卷進漩渦,都沒有十分的把握。
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
薑英秀悵然若失。
默默地垂下頭,穿過絡繹不絕地來找薑老爺子寫春聯的人群,回到自己的小倉房。
看著供桌上的大仙牌位,原來那種總是覺得有幾分好笑的心情,也不見了蹤影。
不知是不是要過年了的緣故,家家戶戶都喜氣洋洋的,張羅著過個好年,忙活著辭舊迎新,薑英秀也莫名地有幾分感懷起來。
穿越過來這麼久,她一直在努力融入,但是其實也一直都把自己當成了這個家的局外人,當成了一個借宿的過客而已。
所以很多時候,麵對很多相當明顯的不公平,她竟然可以心平氣和,像是看著跟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毫不在意。
因為她覺得這些人,其實根本不是她的親人。
既然不是親人,他們對自己好與不好,又有什麼值得在意的呢?
反正她總有一天要離開這裡的。
如果能獲得獨立的戶口,她可以現在、立刻、馬上就走。
但是現在戶籍管理得非常嚴格,出個遠門,都得大隊上給開介紹信,不然寸步難行。
她又不能與世隔絕,到深山老林裡頭住上十年二十年的。
物資雖然可以做到自給自足,但是她怎樣在十年二十年之後,解釋之前這麼久的履曆空白呢?
她麵對薑家人,大多數時候,都生不起親近之心。
也從來不覺得,他們的所作所為,有多少值得自己在意之處。
而她占據了原主的身體和身份,對這家人,多多少少,還是有幾分不自覺的虧欠感。
而這種虧欠感,也讓她下意識地對這家人的一些做法,不以為意,視而不見。
然而,如果真的注定要跟這家人一塊兒生活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話,自己還是不能這樣不作為了。
而是應該認真采取一些措施,最起碼也得顛覆了原來那種受氣包的形象吧!
自己成了個不好惹的刺頭兒,才能對自己的未來發展,有幾分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