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第一眼,季玉深完全就確認了他的身份,看來趙大虎沒有謊報軍情,此人必定是衝著他來的。
他明知如此,索性自己到了李千越的院子來,主動見無名一麵。
“大人此次前來,可還滿意自己看到的麼?”
無名微微眯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是來看他的,而非看李千越。
既然對方如此誠懇,他索性也直言了,“你明知我此番前來的目的,又為何要主動現身?你是個本該故去的人,難道就不怕我對你不利?”
季玉深笑了笑,默默倒茶,“你為何要對我不利,是為太後,還是為你自己?若是為太後,我不覺得太後想殺我。”
蘇幼儀雖不見他,可不至於殺他。
無名頓了頓,“若是為我自己呢?”
“那更不可能。”
季玉深頭也沒抬,先將一杯茶遞到無名跟前,又給自己端了一杯,緩緩抿了一口。
茶香淡淡氤氳出來。
他微微一笑,“你是太後的人,太後身邊從來沒有人敢悖逆她行事,更沒有無緣無故濫殺無辜之輩。她的眼睛裡,揉不得沙子。”
他說最後那句話時,眼底有明亮的光芒。
無名愣了愣。
那種光芒,或許叫做寵溺。
他的口氣冷淡了幾分,“你是在向我炫耀,你有多了解太後?”
“不。”
季玉深的話,一如既往地氣死人不償命,“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她的父親來家裡教我讀書寫字,她就跟著坐在一邊喝茶吃點心。我長她幾歲,也算從小看著她長大,論了解,除了她早逝的父親,沒有人會比我更了解她。”
他抬起眼,盯著無名,“這樣明白的事,又何必炫耀?”
無名抿唇不語。
季玉深參與的,是蘇幼儀過去人生的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相比之下,自己不過是個季玉深離開之後的影子。
他確實沒有必要和季玉深比什麼。
還沒比,就注定是輸。
他忽然笑了笑。
“你說的對,我自然不會對你如何,所以趙大哥,你也不必藏在屋頂上了。”
後半句話,他是抬著頭朝房梁上說的。
果然,不一會兒,一個五大三粗的身影就從屋頂上躍下來了,帶著尷尬的笑聲,“哈哈哈,屋頂上風景好啊……”
季玉深笑道:“你耳力好,武功也高強。這些年有你護衛在她身邊,我很放心。”
無名話鋒一轉,“你既然沒死,又回到京城來,為何不去見太後?難道在你心裡,隻有這個兒子,沒有太後了?”
季玉深笑著反問他,“你既知道我在這裡,太後自然也知道了。她既不想見我,我何妨耐心等一等?”
無名一時語塞。
都說季玉深城府極深,聰慧近妖,沒想到名不虛傳。
他早就知道,蘇幼儀已經知道他在這裡了。
可他卻忍得住。
三年了,他重回京城也有一年了,竟能忍到現在還能笑得出來。
無名自問自己沒有這個耐心。
他看向內屋書房的李千越,“所以你就守在這裡乾等著?要是太後身邊已經有了旁人,要是她不願意再見你了,你就等一輩子?”
“自然不會。”
季玉深的手,慢慢在矮幾上敲擊了幾下,“第一,她心裡有誰,我清楚,隻要她的心在,她的身邊有誰我並不在意。”
“第二——”
“她不可能一輩子都不願意見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