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親近的人可以訴說,思來想去,隻有將這份不安歸結於沒有陛下陪伴,待見到陛下,一切都會好起來了吧?
隻是不知為何,白日洶水河上那道流光令王後十分在意,怎麼都無法忽視。
在之後的趕路中,她離洶水遠了,便漸漸將其忘卻,又一心一意思念起宣帝來,沿途的風景她沒有心思欣賞,手頭的詩集與琴也沒有興趣觸碰,隻想快些見到夫君。
三日過去,鎮盧國國都雎陂已恢複往日安寧,甚至比鎮盧王在位時更加安居樂業,至少百姓們不必擔憂會有權貴縱馬過市、強搶民女,也不必為闖入家中不由分說開始搜刮金銀的軍隊恐懼。
宣帝雖放過了鎮盧王室,卻殺了一批又一批權貴,王後的護衛隊到達雎陂時,還能聽見周圍百姓膽戰心驚地說到現在王宮門口的血跡還未洗淨,剛才又拖了一批貪官出來殺。
“娘娘,陸將軍來了。”
侍女挑開車簾,陸界下馬行禮:“末將陸界,見過娘娘。”
他鬥膽抬眼,心中不由得感慨,怪不得陛下對娘娘如此愛重,這般天姿絕色,著實是將旁人襯托成了庸脂俗粉。
“陸將軍辛苦了,陛下身體可好?”
“陛下龍體康健,隻是對娘娘十分思念,因此命末將前來護送娘娘入城,衛隊在城外紮營。”
與陸界同來的還有帝王禦輦,王後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出馬車,上了禦輦,禦輦帳幔垂下,也將她遮擋其中。
世人未有不知宣王後者,宣帝貴為君主卻無妃妾,五年前迎娶呂氏阿蘿為後,曾放言“天下雖大,吾隻求阿蘿一人”,可見對其愛重。
聽陸界說陛下思念自己,王後心跳愈發變快,她無心在意其他,抬手撫摸鬢發,憂心昨夜睡得不好,怕是肌膚受損,花容不再,於是忙撥開帳幔,原本是想要喊侍女,卻與陸界四目相對。
刹那間,竟令陸界這般鐵骨錚錚的男兒紅了臉,王後對此渾然不覺,問他:“我可有憔悴?”
陸界低聲道:“娘娘美貌,世間罕有,怎會憔悴?”
王後於是放下帳幔,輕輕拍了拍發燙的麵頰,她心裡隻有宣帝,從來看不見他人。
又行了半個時辰,到了鎮盧王宮,禦輦停下,未等王後下輦,便傳來侍女努力壓抑喜悅的聲音:“娘娘,陛下來接你了!”
聞言,王後快速掀開帳幔,隻見高聳台階之上,身長玉立著鴉青大氅的宣帝正含笑望著她,刹那間她忘卻了其他,心無雜念,於是不用侍女自己下輦,兩手拎起裙擺,隻想快些到他身邊。
宣帝亦往前接她,眾目睽睽之下,他掐住她的腰肢將她高高舉起轉了好幾圈,俊美的麵容滿是笑意,“阿蘿。”
女蘿的眼睛閃閃發亮,她滿是崇拜與愛戀地望著宣帝,輕聲細語:“陛下,好久不見。”
自上一次見麵,已是五個月前,雖書信不曾斷絕,可哪裡抵得過在他懷中的溫暖?
宣帝牽起她的手:“日後你我再也不會分開。”
隻是女蘿卻察覺陛下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於是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臉,試探著問:“我臉上臟了嗎?”
宣帝搖頭:“太久沒見著你,想要多看看你。”
女蘿羞紅了臉,乖巧地讓他帶著進了大殿,夫妻二人久彆重逢,正是小彆勝新婚的時候,宣帝摒退他人,隻餘彼此獨處,見女蘿原地站著,朝她招手:“阿蘿,過來。”
等她靠得近了,他便將她拉到懷中,讓她坐到自己腿上,女蘿身形纖細嫋娜,即便穿得多也仍舊顯得弱不禁風,格外惹人愛憐。
無論是容貌還是性格,她都完全符合宣帝喜好,溫柔可愛又天真純潔,像一隻雪白的小羊羔,宣帝輕吻她紅唇,她的羞澀便誠實地反應在了身體上,雪膚泛紅,眼神忐忑,身子在他懷中微微顫抖。
宣帝情生意動,女蘿卻記得自己風塵仆仆,怎能就這樣承歡?於是她鬥膽伸手貼住宣帝薄唇:“要先沐浴梳妝。”
宣帝無奈,又吻了吻她的手心,含笑鬆開手,“知道你愛乾淨,都已為你備好了。”
她覺得這是他把她惦記在心裡,又是開心又是幸福,卻不知在她起身去沐浴後,宣帝麵上的笑容漸漸淡了,化為無儘的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