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1 / 2)

真女人隻會拔劍 存寧 8556 字 7個月前

紅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亂七八糟的夢,夢裡有什麼她已經記不得了,但支撐她拚命睜開眼睛醒過來的,是那些被她藏在用指甲掏空的床洞裡的錢。

她辛辛苦苦拚死拚活偷偷攢起來的,雖然這麼多年過去,距離贖身的五十個金貝還差很多很多,可就在這短短兩天她已經有兩個金貝了!

“你醒啦?”

這聲音……紅菱有點懵,她吃力地扭頭想看說話的人是誰,卻見對方走到自己身邊,彎腰伸手探她額頭,很高興地說:“燒退了,看樣子這藥果然有效,你現在好些了麼?”

隨後又靠過來一個人,這女人身材高大,把紅菱嚇了一跳,她戰戰兢兢地問:“你、你們是誰?”

她這才發覺自己身下躺的床很是柔軟,周圍空間也大,並不是她那間待了快十年,連窗戶都沒有一扇的狹窄小屋。

女蘿失笑:“這就不認識我了?你還拿了我兩個金貝呢。”

紅菱盯著女蘿看了好半天,眼睛瞪大:“你的疤……”

“已經好了。”說著,女蘿將紅菱扶起來,並將手裡的水喂到她嘴邊,“你生病了……”

她話沒說完,紅菱就嚇得頭皮發麻,“我、我是不是得臟病了?我治不好了是不是?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對嗎!我、我不想死,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想活啊!我想活!”

阿刃原本很高興紅菱醒來,可看到她這樣用力抓阿蘿的手,連忙拉住她的腕子,女蘿先是拍了拍阿刃的肩膀,柔聲對紅菱說:“你隻是受寒發熱,再加上有些炎症,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

紅菱這才鬆了口氣,她從未來過後樓,自然不知這是哪裡,還以為到了仙境,局促的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原本她對女蘿還挺凶,現在也不敢了,膽子小的要命,看得女蘿想笑,隻覺她很是可愛。

“姑娘,姑娘?善嫣姑娘?”

滿媽媽的聲音由遠及近,掀開簾子看到眼前一幕後,她無奈地說:“我的好姑娘喂,你怎麼又跑到這兒來了,先生已經到了,快過來吧。”

女蘿摸了摸紅菱的頭,又對阿刃點了下頭,起身跟滿媽媽出去了,紅菱一見她要跟滿媽媽走,下意識伸手去拽女蘿衣袖,欲言又止,想說什麼,看到滿媽媽又不由得害怕。

“我沒事,你就留在這裡好好養病,有什麼需要可以跟阿刃說。”

阿刃忙得很,她要照顧兩個妹妹,一個自然是紅菱,另一個則是被彭明虐待,又被她救出來的女人,她隻要有事情做就行,不然的話會很焦躁。

“你怎麼就讓她跟媽媽走了?”大抵是看阿刃一臉老實憨厚,紅菱沒忍住,“她臉上的疤都掉了,那麼漂亮,媽媽肯定要拿她當搖錢樹,你、你個子這麼高,不拉她一把?”

阿刃伸手把激動的紅菱摁回被窩,不說話,紅菱火急火燎說了一堆,她還是不開口,紅菱頓時懵了,這人是不會說話嗎?

阿刃做事專注,根本不在意外界聲音,而女蘿跟滿媽媽走到花廳,便瞧見花廳前坐著三個人。

一位是白衣如雪的青年,容貌俊朗風度翩翩,麵前放著一把古琴與一副棋盤;

一位是須發皆白的老者,桌案上筆墨紙硯丹青齊全;

還有一位是年歲約莫三十六七的女子,妝容精致身段窈窕,穿著精致飄逸的舞裙。

滿媽媽皮笑肉不笑:“姑娘說過,略懂琴棋書畫,對詩詞歌賦也略通一二,這做花魁,沒點才藝可不成,這三位便是不夜城有名的才藝先生。白衣服的是竹公子,擅琴棋,老者是仙山遺老,擅書畫,剩下這位,人稱綠腰姥姥,舞姿傾城,可謂是風華絕代,曾引無數英雄折腰,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才請來這三位,姑娘可要好好學,千萬莫要辜負我的一番苦心。”

綠腰姥姥率先嫌棄起女蘿來,打量一番後道:“不成不成,這未免太過粗壯,毫無女兒家的柔美嬌媚!”

竹公子則輕輕一哼,顯然也瞧女蘿不起,“媽媽怕是病急亂投醫了,隻一個月,要與非花姑娘及斐斐姑娘打擂台,簡直是癡人說夢。”

仙山遺老則捋著胡子道:“容貌倒是生得極好,可惜氣質略顯庸俗,難登大雅之堂。”

女蘿不懂他們憑什麼批判自己,她歪了歪頭,很溫和地說:“我一拳能打你們仨,你們信嗎?”

她厭惡他們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清高的氣息,既然瞧不起倡伎,又為何要在這不夜城討生活?既然在這裡討生活,又為何看不到倡伎們所受的苦難與折磨?她不想跟這種人說話。

“媽媽,送客吧,他們要是想教我,還是回去修個二十年再來。”

如此狂妄,心高氣傲的竹公子最先拂袖:“好大的口氣!若非滿媽媽再三請我,我才不來!既然如此,在下先行告退!”

女蘿走上前兩步,伸手取了一顆黑子,朝竹公子那棋盤上一放,竹公子正要冷笑,這棋局可是他苦心鑽研數年,迄今尚未解局,這女子真是不知自己幾斤幾兩……可低頭一瞧,瞬間變了臉色:“你、你——”

“這樣簡單的棋局,我早在十五歲時便覺得無趣了。”女蘿淺笑,“竹公子也有臉麵稱什麼琴棋雙絕,怎麼,靠得就是這樣的棋局?我讓你三子,你都贏不了我。”

她常陪陛下對弈,未嘗有過敗績,平時陛下征戰在外,女蘿便隻能把書一遍又一遍的讀,琴一遍又一遍的練,因此除了這些,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四世記憶暫且不提,便是她所吸收的劍尊真魂,就有數千年的記憶,竹公子怎麼跟她比?

隨後,女蘿抬腿踢起被竹公子搭在膝上的琴,令琴尾立於地麵,琴頭靠於手臂,左手將琴弦拆出纏於指間,右手撥弦,隨意彈了一小節良宵引,點評道:“琴還算不錯,不過算不得極品,修仙界奇珍異寶無數,怎地竹公子卻得不到一把絕世好琴?”

她語氣輕描淡寫,卻令竹公子頓覺受辱,整張俊秀的臉漲得通紅,可人家的確隨意破了自己引以為傲的棋局,他在這不夜城縱橫多年,向來因英俊的容貌與優秀的才華為人愛慕,如今被女蘿諷刺兩句,仿佛整張臉皮都叫人扒了下來丟在地上踩踏,慘不忍睹。

女蘿又朝仙山遺老走去,若說那位竹公子擅琴棋自視甚高,這位上了年紀博覽群書的老者才叫真正的厚顏無恥,他讀過許多書,懂得很多道理,活了很久,不可能沒見過這不夜城裡的倡伎過著怎樣的日子——女蘿隻在這不夜城待了三天,便感受到了無窮無儘的憤怒與痛苦,他呢?

他一副仙風道骨的大儒模樣,教人讀書識字,卻吝於給予半分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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