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1 / 2)

真女人隻會拔劍 存寧 20783 字 7個月前

南宮音失魂落魄回到住處,燕鈞與陸星闌都比她早歸,見她無精打采,先是鬆了口氣,隨後問:“阿音,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可有查到邱羿的消息?”

陸星闌雖看不慣邱羿,但畢竟是同輩,這不夜城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即便是修者也要多加小心,鄒羿失蹤數日,三人從一開始的“怕不是又被哪個美女迷住了”變成如今的擔憂,他們來不夜城主要是為了找南宮陽,結果連邱羿也出了事。

和萍水相逢的女蘿等人相比,自然是燕鈞與陸星闌更知根知底,南宮音本來想說些什麼,即便邱羿失蹤與女蘿無關,她可是親耳聽見名叫嚴黑的男人說挖眼睛是那柔弱的斐斐姑娘所為,順藤摸瓜的話,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

“……四處探查,難免耽擱點時間,你們呢?你們有收獲嗎?”

陸星闌搖頭:“沒有。”

“邱羿絕不是為了美色會將正事拋在腦後之人,他消失前去了廣寒閣,雖然區區一個伎女掀不起什麼風浪,可她也許就是最後一個看見邱羿的人,我看,明天我再去廣寒閣一趟,會會那位斐斐姑娘。”

燕鈞的話令南宮音心頭一緊,她下意識道:“不必了,今日我就是從廣寒閣出來的。”

燕鈞陸星闌對視一眼:“那你有何發現?”

南宮音大腦一片空白,兀自鎮定道:“沒什麼好說的,你們也知道,那斐斐姑娘看著厲害,膽子小得很,成日為了男人爭風吃醋,她能提供什麼有用的消息?”

這話南宮音自己說著都覺抱歉,燕鈞與陸星闌卻並不意外,陸星闌薄唇一撇:“無知的女人。”

燕鈞則歎了口氣:“那日見她發瘋的模樣,瞧著確實是叫人隻想敬而遠之。”

南宮音忽然覺得,這二人並非是信任自己,而是他們打心裡對女人有一種輕視,認為她們虛榮、膚淺,所以很自然便接受了她漏洞百出的理由。

於是她不由自主地問道:“我跟斐斐姑娘比……”

話沒說完,已被陸星闌皺眉打斷:“你跟誰比不好,跟一個倡伎比?她怎配與你相提並論?”

燕鈞則是哭笑不得:“阿音,你這是怎麼了,突然說這種話?”

“沒,沒什麼,是我太容易胡思亂想,你們彆放在心上。”

南宮音勉強露出個笑容,強打起精神聽著二人說話,時不時給予回應,實則心神早飛到了天外,她一點都不感到驕傲,她想起那個喊著爹彆賣我的姑娘,想起她在這不夜城中看到的無數個苦苦掙紮的女人,她們麵上帶笑,有些人已麻木到不知何為苦難。

她受到如此之大的觸動,鄒羿卻永遠隻看得到倡伎們美還是不美。

南宮音想起自己對女蘿說的話,她讚美倡伎腰肢纖細雙腿修長,身段美妙到連她這個女人都要心動,現在想想,這何嘗不是一種侮辱?她認為倡伎們除了“美”沒有彆的價值,而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去評價一個男人“美”或是“不美”。

燕鈞素有年輕一輩領袖者的風範,心懷大義,正直勇敢——這樣的人,也沒有對不夜城中的倡伎們感到憐憫,他行俠仗義,嫉惡如仇,卻對這不夜城的慘狀視而不見,隻看見這表麵的繁華與昌盛。

因為世人早已默認,苦難是女人的伴生詞。

修者慧濟天下,俠客除暴安良,佛家普度眾生,王侯將相仁澤萬民,但,“天下”沒有女人,“安良”不算女人,“眾生”不包括女人,“萬民”也將女人排斥在外。

他們濟的,安的,度的,澤的,隻有男人。

南宮音越想越感到痛苦,這份痛苦甚至已超過弟弟命牌破裂給她帶來的打擊,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我很不舒服,我先回房休息了,有事你們叫我一聲。”

說著也不等另外兩人答話,起身便走。

燕鈞擔憂:“自打來了這不夜城,阿音情緒很不對。”

“她與阿陽手足情深,如此傷心也是在所難免。”

燕鈞點點頭:“你說得對,是我想多了。”

“阿音再厲害,畢竟也是個女人,你我便多擔待些,讓她好好休息吧。”

聞言,燕鈞輕笑:“能聽到你說這樣的話可不容易,你不是最煩女人?”

陸星闌瞥他一眼:“我煩得是膚淺聒噪的女人,你怎麼拿她們跟阿音比?”

“話又說回來,姚師弟與你師叔陸觀,此刻又不知身在何處,隻怕也是凶多吉少。”

燕鈞的話令陸星闌長長歎了口氣,“真不明白,這平平無奇的不夜城,究竟是有什麼魔咒,能一連折損三名厲害的修者。”

兩人交談片刻,對情況都不大看好,且不夜城極樂之夜將至,近幾日城中人愈發的多,真可謂是蜂攢蟻聚、龍蛇混雜,這給他們的尋找帶來了更大難度,燕鈞與陸星闌決定在不夜城待到極樂之夜結束,倘若過了極樂之夜,還是沒有半點消息,他們便準備返回師門,請長輩出麵。

與此同時,女蘿正在嚴黑的房間中細細搜尋,斐斐像條小尾巴跟在她身後,不停地問東問西,“姐姐,你究竟在找什麼呀?嚴黑很窮的,他就是個抬轎的龜公,頂多是人脈廣些,除此之外,沒什麼本事。”

九霄也在房間四處嗅來嗅去,嚴黑的房間並不大,裡頭擺設也不多,除卻一張木床一把椅子一個衣櫃外,連張桌子都沒有,一眼就能看到底。

斐斐很不明白,她原本想跟姐姐撒撒嬌,結果那位南宮姑娘一走,姐姐立刻問她嚴黑的房間在哪裡,斐斐好奇,也跟著來,但她看不懂這究竟有什麼好找,難不成嚴黑還能留下幾百個金貝的錢?

女蘿將枕頭放下,扯過被子一點點捏著尋找,她問斐斐:“你就沒想過,他給你的藥從何而來?”

“像他們這種龜奴,彼此之間互有聯係,不夜城多得是不願賣身的女人,對付這些女人就會用到藥,嚴黑能弄到也不稀奇,主要是他願意幫我處理屍體,否則我才不會讓他近身。”

女蘿搖頭:“不,那不是一般用來製服女人的藥。”

斐斐不懂了:“什麼意思?”

“對了斐斐,你見過一個叫南宮陽的修者麼?”

“姐姐,每天哭著喊著搶破頭要見我的人數都數不清,我怎麼記得呀?”

女蘿對她說:“你就沒想過,什麼樣的藥,能將曾堅那樣的修者撂倒?”

斐斐一愣:“姐姐怎麼知道曾堅……”

見女蘿笑而不語,她悄悄紅了臉,“那人是個變|態……”

女蘿並不是想怪她,繼續道:“還有南宮音,南宮音可比曾堅修為高得多,嚴黑能把南宮音都抓來,誠然南宮音小看了他沒有提防,可他不過是個普通男人,哪裡來這樣的本事?修者搬山倒海呼風喚雨都不在話下,怎會如此輕易栽倒嚴黑手中?”

斐斐了然:“所以他的藥很厲害?”

“這麼厲害的藥,難道隻是為了製服那些不願意賣身的女人?我敢保證,這藥來路絕不一般。”

“所以姐姐是想找剩下的藥嗎?”

斐斐搓了搓手,一副躍躍欲試來幫忙的模樣,嚴黑的屍體女蘿已經檢查過,她覺得像是這種厲害的藥,肯定不會擺在地攤上賣,也不是人人都能買,她有個大膽的猜測,這種厲害的,能連修者都放倒的藥物,很有可能是來自地下極樂城。

那也就是說,嚴黑有特殊的跟地下極樂城聯係的方式,無論是光明正大還是有人偷偷賣藥,都是很有用的線索,可當時她太生氣,直接將嚴黑殺了,沒能從他口中問出更多。

不過女蘿並不後悔,以嚴黑的性格,一旦得知有利可圖,必定會以此要挾斐斐獻身,殺了才乾淨。

斐斐托著下巴努力回想,半晌忽地眼睛一亮:“姐姐!我想起來一件事!”

她興衝衝拉住女蘿的手:“有一回嚴黑說什麼他認識了很厲害的人,向我顯擺,想讓我崇拜他,我當時隻以為他在吹牛,會不會他說的是真的?”

“很厲害的人?”

“對。”斐斐用力點頭,“第二天我正好去藝苑,他抬轎子時我瞧見他頭上綁了一根彩色的繩子,因為顏色很顯眼,所以我多看了兩眼。”

“你還記得那繩子什麼樣嗎?”

“嗯!”

斐斐越想,回憶越是清晰:“這根發繩出現過好幾回,每回他綁著,都會穿一身黑灰色的衣服。”

她跑向嚴黑的衣櫃,把裡頭的東西一股腦兒全刨出來,嚴黑滿打滿算就那麼幾身歡洗衣裳,可惜的是基本全是黑灰色,因為這是廣寒閣龜奴的標誌性著裝,見狀,斐斐失望極了,她對自己沒能幫上忙感到非常不開心。

女蘿摸了摸她的頭,將幾件衣服拿起來細細查看,畢竟是精通女紅之人,摸了兩件,女蘿就察覺有一套比另外兩套都要厚實,這明顯都是春秋裝,她摸索到衣擺下,抬手一掀,這黑灰色的衣裳瞬間換了個顏色,變成了一身藏藍!

這衣服的款式就更眼熟了,當初女蘿等人來到不夜城時,正被穿著這樣衣服的城衛在門口阻攔過!

哨所?!

“姐姐?”

女蘿回過神,看見斐斐小心翼翼的臉,抬手摸摸她的耳朵:“謝謝斐斐,你可真是幫了我的大忙呀!”

斐斐傻笑兩下:“有,有嗎?”

“當然。”女蘿傾身抱了抱她,“你真厲害。”

斐斐受寵若驚!

男人碰她叫她反感惡心,可被姐姐擁抱,她卻下意識想要在她懷中多待一會兒,兩隻手也情不自禁反摟住女蘿,姐姐的身體並不柔軟,但卻強大而有力量,給斐斐濃濃的安全感。

女蘿隨後送斐斐回房,她需要當車幫忙,所以便把九霄留了下來,斐斐看著這金黃的毛茸茸幼崽,按理說她該鬆口氣,畢竟蟲子要走啦,可她居然有些舍不得。

於是堅強對女蘿道:“我沒事,我不需要陪伴,我會乖乖等姐姐再來看我的。”

女蘿笑出聲:“誰說我讓九霄留下是為了陪你?”

斐斐:?

難道不是嗎?

“九霄雖是幼崽,可在修仙一途,卻是你的老師,你不是還感悟不到生息?讓九霄盯著你,不然我怕你偷懶。”

斐斐頓時皺起一張小圓臉:“我、我……”

給斐斐布置了任務,女蘿才帶著當車離去,當車戳戳她的臉,意思是:真的嗎?

“不管怎麼說,我都要保證斐斐跟非花的安全,有疾風跟九霄保護她們倆我才安心。”

分|身螳螂雖然也厲害,但更多的是起到監視與傳遞消息的作用,遇到厲害的修者很難應付,當車聽到南宮音對燕鈞與陸星闌的話後才回來,留了分|身螳螂在那裡繼續監視,不過女蘿還是要保證南宮音不會改變主意,或者是燕鈞陸星闌二人查到斐斐身上,以至於對她出手。

非花一直在等女蘿,見她來了,連忙迎上前:“阿蘿,飛霧給我回消息了!”

她將飛霧的紙條交給了女蘿,女蘿問疾風:“你看清楚了麼?”

疾風點了點頭,低吼。

“果然如此。”

非花看看女蘿,又看看疾風,不懂女蘿是怎麼聽懂的,“什麼果然如此?”

“地下極樂城的入口,就在水上金宮。”

用非花的話說,飛霧的字條總是會出現在她的窗台上,那麼飛霧是通過什麼方法做到的?她既然會留給非花一隻海螺,女蘿想她自己手頭也一定會留有後路,恰好水上金宮建立在不夜湖中,疾風親眼所見,不會有假。

飛霧的字條上言簡意賅,隻有四個字:哨所,荒雞。

正與女蘿跟斐斐在嚴黑房間的發現相同。

非花隻覺自己的心在撲通撲通跳,她緊張地問:“哨所是什麼意思?”

“現在我還不清楚,明日我再告訴你。”

非花何等聰明,她立刻明白女蘿是要去哨所,如臨大敵:“不行!太危險了!咱們不是說好,等極樂之夜想辦法進去嗎?這段時間由我為你們倆彼此聯絡,共同商議。”

女蘿將字條燒掉,態度堅決:“飛霧約我在哨所見麵。”

說完,她輕笑:“好聰明的姑娘,她知道我能查到哨所,說不定嚴黑的藥也是她給的。”

否則普通的藥可撂不倒修者,還會給斐斐帶來危險。

女蘿跟斐斐確認過,嚴黑並不是一開始便有這樣厲害的藥,他換藥的時機,正是非花發現斐斐挖眼聯絡上飛霧之後。

非花沒聽明白,女蘿也知道,非花和飛霧想要保護斐斐,同時,飛霧也想要保護非花,所以能不讓非花知道的危險之事,決不會向非花提。

但非花信任的人,飛霧也會無條件相信,這就是為何她敢遞出如此重要訊息,約女蘿在哨所相見。

一來可以共同商議大事,二來也可以考驗女蘿究竟是真有本事,還是口說大話。

非花惆悵不已,最終,她隻得叮囑女蘿:“你要小心,一定要小心,無論發生什麼事,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說好的,明日告訴我,不可食言。”

女蘿伸出小拇指:“拉鉤。”

非花想笑她小孩子氣,卻見女蘿神情認真,於是搭上手,兩人做了約定。

女蘿離去後,非花站在原地擔憂不已,直到被疾風的長尾巴抽了一下,這才令她清醒,是了,站在這裡擔心也是無濟於事,還不如勤奮修煉,說不定到時候能幫得上忙。

飛霧的字條上寫著哨所荒雞,哨所是地點,荒雞是時辰,不夜城最熱鬨的是夜晚,狂歡至天亮,這是戒備最嚴,也最鬆懈的時候。

為了防止有人鬨事,城衛幾乎徹夜來回巡查,與此同時,哨所便會放鬆警惕。

女蘿穿上從嚴黑那裡得來的城衛服,先由當車進去探路,同時通過共享五感與女蘿一同尋找約定之處,飛霧隻說哨所,卻沒說在哨所何處,可女蘿相信她一定已經給了提示,隻是自己沒有找到。

荒雞意指醜時,隨著當車將哨所探查完畢,女蘿發現整個哨所是一棟圓形建築,恰恰好可以做十二等分,天文誌上說,月蝕從東北始,至醜時光色還複,以哨所中心為圓點,位置便恰好在左下角,也就是西南方,此處正是哨所馬坊,所離不遠便是哨所後門。

想必是在這裡了。

女蘿耐心等到時辰已至,哨所中沒有修者,她收斂氣息,輕鬆避開留守城衛潛入哨所,找到馬坊所在,馬兒們或睡或臥,女蘿抬頭看天,月光點點照在地麵,她的目光也隨著這月光,看向了固定在地麵的巨大水槽。

這水槽是平日裡喂馬所用,被焊在地上,隨後一聲雞鳴響起,水槽顫動,竟是向右邊讓開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口子!

看守馬坊的城衛在屋子裡呼呼大睡,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周圍又全是馬兒,黑壓壓一片,決不會有人想到這裡居然有個地下極樂城的出口。

一個修長纖細的身影靈活躍出,抬眼向女蘿看去:“女蘿?”飛霧的字條總是會出現在她的窗台上,那麼飛霧是通過什麼方法做到的?她既然會留給非花一隻海螺,女蘿想她自己手頭也一定會留有後路,恰好水上金宮建立在不夜湖中,疾風親眼所見,不會有假。

飛霧的字條上言簡意賅,隻有四個字:哨所,荒雞。

正與女蘿跟斐斐在嚴黑房間的發現相同。

非花隻覺自己的心在撲通撲通跳,她緊張地問:“哨所是什麼意思?”

“現在我還不清楚,明日我再告訴你。”

非花何等聰明,她立刻明白女蘿是要去哨所,如臨大敵:“不行!太危險了!咱們不是說好,等極樂之夜想辦法進去嗎?這段時間由我為你們倆彼此聯絡,共同商議。”

女蘿將字條燒掉,態度堅決:“飛霧約我在哨所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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