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1 / 2)

真女人隻會拔劍 存寧 16741 字 7個月前

正在女蘿苦苦思索時,紅菱怒喝一聲:“是誰!”

眾人循著聲音看去,就見紅菱凶巴巴從不知道哪個角落拖出來一個男人,巧得很,這人女蘿有印象,正是當初她跟阿刃進城時,那尖酸刻薄又毫無人情味的城衛。

不過此時他顯然是沒本事耀武揚威,整個人嚇得體似篩糠,身下褲子濡濕一團,散發出一股騷臭,一被紅菱抓住便拚命磕頭求饒:“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啊!小的隻是城衛,什麼都沒做過!小的隻是城衛啊!隻是看守城門,其他的什麼都沒做過!諸位姑奶奶饒命、饒命!小的發誓,絕對守口如瓶,決不把今日之事往外說!求求了,求求饒了小的這條賤命吧!”

邊說邊磕,求生欲望強烈,額頭碰在地上砰砰幾下就流了血,眾女紛紛將實現投到女蘿身上,顯然已奉她為領袖,她說殺便殺,她說放便放。

紅菱心想,沒轍了,這人可真會求,大家都站在這兒,他偏偏衝阿蘿磕頭,誰不知阿蘿最是心軟,此人罪不至死,頂多打一頓,哼,真是便宜了他。

城衛跪地求了許久都未能得到回應,不由得戰戰兢兢抬頭,便與女蘿四目相對,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因為那雙眼睛裡,沒有絲毫憐憫。

疾風飛霧等人也都毫無異議,無論阿蘿做什麼決定,她們都支持。

女蘿輕聲道:“從前在沂樂城,我曾遇到一位口無遮攔,心狠手辣的少男,他侮辱阿刃,當時我隻抽了他一頓,放過了他。”

“後來在禦獸門,救出雷祖與疾風,放走眾多妖獸,有個低等弟子向我求饒,我也放過了他,因他平日在門中,頂多是做些灑掃活計,算是無辜之人。”

城衛聽得眼睛直亮,自覺是要被放過了,連忙要低頭謝恩,誰知剛要開口,一根藤刺已穿心而過,女蘿的聲音依舊輕柔,卻無比冰冷:“可現在我後悔了,倘若再叫我見著他們,我必會令其血濺當場。”

“沉默之人,應與加害者同罪。”

她不想再去為男人考量,他們是否無辜,是否有心無力,是否有苦衷,是否能被諒解——女蘿再也不想這樣了,她的愛意她的溫柔,她的憐憫她的慈悲,從來都不應給予男人,因為還有無數的女人未曾自由。

城衛瞪著眼睛倒下,被金蓮吞噬,隨後化作滋潤土地的養料,女蘿抬起頭,陽光刺透雲層,照耀在城中女人們的麵頰上,大家不約而同抬頭、閉眼、呼吸,這是自由的芬芳,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寶物。

“誒,你怎麼坐在這兒啊?臉上還弄得到處是灰?”

紅菱發現了跌坐角落發呆的瓊芳,瓊芳聽到熟悉的聲音,呆愣愣抬頭,突然哭了,把紅菱哭得是手足無措,“不是,你哭什麼呀,我就問你一句至於嗎?我不問總行了吧?我走!”

結果瓊芳卻如狗皮膏藥般爬起來撲到她背上,硬是抱著她哭,紅菱煩不勝煩:“救命啊!有沒有人管管?你下去,你給我下去!”

瓊芳就是不肯,最後紅菱隻得一邊罵一邊自認倒黴聽她哭訴,原來是在風月樓倒塌時,她與滿媽媽還有其他很多人一起掉了下去,而後白衣僧人與修者動手,地麵再次塌方,瓊芳雖穿著方便的鞋子與舞衣,卻還是沒能躲過,結果有人救了她。

“是滿媽媽。”

瓊芳大聲哭泣,“她救我,她明明一直都在騙我——為何又要救我?我可不承她這份情!”

可那個惡貫滿盈、壞事做儘的滿媽媽,似乎知道極樂不夜城即將覆滅,所以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選擇推開瓊芳自己去死,那時她看瓊芳的眼神很奇怪,是惡毒刻薄的鴇母臉上從未出現過的慈愛,她管瓊芳叫囡囡,然後便死了。

所以在離開地底時,瓊芳還使出吃奶的勁兒,把滿媽媽的屍體給拖了上來。

南宮音檢查過,輕聲道:“她應當生育過,大概是在三十年前。”

瓊芳愣住:“可,可我沒有三十歲呀!”

紅菱忍不住罵她:“你有沒有腦子呀,先是被男人騙得團團轉,現在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也想不明白?滿媽媽也是不夜城的女人,她生下的孩子,你覺得能有什麼下場?”

也許正是從那一刻起,一個女人便徹底走向了絕望,她麻木自己,變成男權的幫凶,極樂不夜城迎來滅亡,她原本應當害怕,可到了最後關頭,她心中卻隻有解脫,而在風月樓,確實也是聽話的瓊芳最會捧她,陪伴她最久。

臨死前看見瓊芳時,她是不是把她看成了自己的女兒呢?

這極樂不夜城,究竟把多少女人變成了鬼,又把多少女人,變成魔鬼?

一切塵埃落定,南宮音終於有機會詢問飛霧:“飛霧姑娘,先前你們抓到了姚睢,那、那我弟弟南宮陽,你可知他、他……”

後麵的話,南宮音問不下去了,因為她害怕得到的答案是南宮陽如姚睢一樣受到陸觀蠱惑。

飛霧沉默片刻才道:“南宮少主若是與姚睢那般欺軟怕硬,便不會死了。”

聞言,南宮音淚如雨下,她喃喃道:“謝謝你,飛霧姑娘,謝謝你……”

地下極樂城有些不安分的人,馬坊的水槽便是他們搞出來的,以此與地上不夜城的人做生意,偷地下極樂城的寶貝變賣,這幾個人被飛霧殺掉並且替代,也正因此,她才有機會換掉嚴黑的藥,並幫助斐斐善後。

同時,她通過哨所賣黑藥引起外人注意,為的便是篩查是否有能夠聯手之人,否則以她們的能力,恐怕很難逃走。

追隨陸觀而來的姚睢與南宮陽進入不夜城,飛霧引他們到了極樂城,姚睢畏懼陸觀,又渴望力量,因而選擇投誠,至於南宮陽……

非花悄悄看向飛霧,意思是,南宮陽真的是好人麼?

飛霧朝她聳了下肩,不然呢?有必要令南宮姑娘傷心麼?橫豎人已經死了,是好是壞,上下嘴皮子一碰都一樣。

陸星闌與燕鈞都還活著,其中陸星闌斷了一臂,已經接不回去了,這位天驕從此怕是要泯然眾人,而燕鈞雖然全須全尾,不過他被砸了腦袋後,一些男人慌不擇路四處奔逃,從他身上踩踏而過,胳膊腿兒等零件是還全乎,不過渾身骨折,即便是治好,也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修煉。

兩人大受打擊,南宮音卻沒工夫管他們,她對女蘿等人道謝,謝她們留陸星闌與燕鈞性命,否則隻有她一人回去,怕是破元宗與南虹派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天鶴山必然腹背受敵。

陸星闌醒來後有點瘋瘋癲癲,失去一臂對他打擊太大,從來順風順水的天之驕子怎麼承受得了,說話也顛三倒四,南宮音給他看了看,確認是心病,那就沒辦法了,神仙來也救不得。

女蘿則溫聲詢問除了眼珠子哪哪兒都不能動的燕鈞:“回去之後,燕公子應當知道該說什麼吧?極樂不夜城的女人們是無辜的,正義的,燕公子不介意幫我們宣揚,對吧?”

燕鈞還能說什麼?他體內同樣被種了血藤,根本不敢說任何對極樂不夜城不好的話。

飛霧卻突然道:“不是極樂不夜城。”

女蘿愣住:“嗯?”

從來冷若冰霜的飛霧笑起來比陽光更加溫暖燦爛:“是女兒城,從今以後,這裡叫作女兒城,是我們的家。”

大家跟著笑出聲來,南宮音也笑了,笑完後,她認真地對女蘿與飛霧道:“此番回山,待到下次相見,你們要叫我一聲南宮少主了。”

她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野心,她會將天鶴山帶領至新的高度,不僅僅隻追求大道,隻有強大起來,才能更好的去幫助同伴。

“阿蘿,但凡差遣,必赴湯蹈火。”

兩人擁抱了下,南宮音便帶著陸星闌與燕鈞,以及陸觀、姚睢身上能夠證明身份的信物離開,至於南宮陽,屍體早已被處理乾淨,她便帶走了女兒城中的一把泥土。

南宮音走後,飛霧慢吞吞蹭過來:“阿蘿……”

她將秋塵劍的斷劍雙手奉上,眼神飄忽到不敢直視女蘿:“對不起,把你的劍弄斷了。”

女蘿愛惜地將斷劍收起,反過來安慰飛霧:“沒事,正好我要去鑄劍山給阿刃尋兵器,鑄劍宗乃是修仙界首屈一指的器宗,想必也有能工巧匠,說不定能把秋塵劍複原。”

否則她哪來的臉去見濯霜?

女兒城開始了熱火朝天的重建,飛霧與非花等人分工明確,她們先統計了城中所有女人的數量,將其姓名登記在冊,隨後將生病的聚集在一處休養,南宮音臨走前留下了乾坤袋,裡頭是天鶴山的藥還有幾百本醫書,非花對學醫頗感興趣,這是留給她的。

剩下健康的女人中,有一部分有家可歸,飛霧將她們的名字與籍貫及家中人口等信息記下來,並且分發護身符,又給予錢財,才讓她們離去。

若是回家後過得不好,便可將符咒燒毀,她便派人去接。

還有一部分想跟認識的男人走,這些同樣登記姓名並且勸告,勸過不聽者,也隻能給錢並放她們自由。由於僄客全都被殺光,所以跟著走的大多也是乾淨男人,其中還有少部分想跟男人留在城中定居,飛霧等人商議過後,決定拒絕。

女兒城不需要男人,若是要和男人在一起,須得離開。

但更大的問題在於,很多女人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活下去。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獄般的生活,她們失去了尊嚴與人格,無處可去隻能留下,有自強自立想好好過日子的,也有偷奸耍滑甚至抱怨這事事自己動手的日子不如從前躺著舒服的,暴脾氣的紅菱被氣炸好幾回!

可那又怎樣?總不能不管不顧,且又不是她們自願如此,從她們來到不夜城,便沒有人給她們選擇的機會,更沒人告訴她們什麼叫自尊。

這一點非花想得比較周到,她想起藝苑中那些先生,如竹公子遺老之流,基本都已死去,綠腰姥姥還活著,她又沒做過什麼惡事,隻是有些心高氣傲,非花便將女人們按照年紀分成不同批次學文識字,強身健體的同時,教導她們學習生活技能,日後若是想要離去,至少能夠自保與謀生。

當然,懲罰也是必要的。

如祝媽媽與芳媽媽等無惡不作的鴇母,在重建女兒城前,便被斬首示眾,同時被刻意留下的幾個惡毒打手龜公,也一起被正法。

越來越多的女人能夠感悟生息,女蘿則在女兒城外城內以血藤與金蓮布下防守法陣,她敢保證,就是青雲宗大尊者前來,也必然會被牢牢攔在城外。

女兒城承載了她們共同的回憶,以及對未來的美好向往,她不會讓任何人破壞。阿蘿,但凡差遣,必赴湯蹈火。”

兩人擁抱了下,南宮音便帶著陸星闌與燕鈞,以及陸觀、姚睢身上能夠證明身份的信物離開,至於南宮陽,屍體早已被處理乾淨,她便帶走了女兒城中的一把泥土。

南宮音走後,飛霧慢吞吞蹭過來:“阿蘿……”

她將秋塵劍的斷劍雙手奉上,眼神飄忽到不敢直視女蘿:“對不起,把你的劍弄斷了。”

女蘿愛惜地將斷劍收起,反過來安慰飛霧:“沒事,正好我要去鑄劍山給阿刃尋兵器,鑄劍宗乃是修仙界首屈一指的器宗,想必也有能工巧匠,說不定能把秋塵劍複原。”

否則她哪來的臉去見濯霜?

女兒城開始了熱火朝天的重建,飛霧與非花等人分工明確,她們先統計了城中所有女人的數量,將其姓名登記在冊,隨後將生病的聚集在一處休養,南宮音臨走前留下了乾坤袋,裡頭是天鶴山的藥還有幾百本醫書,非花對學醫頗感興趣,這是留給她的。

剩下健康的女人中,有一部分有家可歸,飛霧將她們的名字與籍貫及家中人口等信息記下來,並且分發護身符,又給予錢財,才讓她們離去。

若是回家後過得不好,便可將符咒燒毀,她便派人去接。

還有一部分想跟認識的男人走,這些同樣登記姓名並且勸告,勸過不聽者,也隻能給錢並放她們自由。由於僄客全都被殺光,所以跟著走的大多也是乾淨男人,其中還有少部分想跟男人留在城中定居,飛霧等人商議過後,決定拒絕。

女兒城不需要男人,若是要和男人在一起,須得離開。

但更大的問題在於,很多女人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活下去。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獄般的生活,她們失去了尊嚴與人格,無處可去隻能留下,有自強自立想好好過日子的,也有偷奸耍滑甚至抱怨這事事自己動手的日子不如從前躺著舒服的,暴脾氣的紅菱被氣炸好幾回!

可那又怎樣?總不能不管不顧,且又不是她們自願如此,從她們來到不夜城,便沒有人給她們選擇的機會,更沒人告訴她們什麼叫自尊。

這一點非花想得比較周到,她想起藝苑中那些先生,如竹公子遺老之流,基本都已死去,綠腰姥姥還活著,她又沒做過什麼惡事,隻是有些心高氣傲,非花便將女人們按照年紀分成不同批次學文識字,強身健體的同時,教導她們學習生活技能,日後若是想要離去,至少能夠自保與謀生。

當然,懲罰也是必要的。

如祝媽媽與芳媽媽等無惡不作的鴇母,在重建女兒城前,便被斬首示眾,同時被刻意留下的幾個惡毒打手龜公,也一起被正法。

越來越多的女人能夠感悟生息,女蘿則在女兒城外城內以血藤與金蓮布下防守法陣,她敢保證,就是青雲宗大尊者前來,也必然會被牢牢攔在城外。

女兒城承載了她們共同的回憶,以及對未來的美好向往,她不會讓任何人破壞。阿蘿,但凡差遣,必赴湯蹈火。”

兩人擁抱了下,南宮音便帶著陸星闌與燕鈞,以及陸觀、姚睢身上能夠證明身份的信物離開,至於南宮陽,屍體早已被處理乾淨,她便帶走了女兒城中的一把泥土。

南宮音走後,飛霧慢吞吞蹭過來:“阿蘿……”

她將秋塵劍的斷劍雙手奉上,眼神飄忽到不敢直視女蘿:“對不起,把你的劍弄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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