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1 / 2)

真女人隻會拔劍 存寧 18853 字 7個月前

在那漫長的夢中,女蘿看見了鳳鳥的一生。

三千年前修仙界仙魔大戰,本就稀有的鳳凰一族被屠殺殆儘,僅存的一對鳳凰,被鳳氏一族的第一任族長得到,他遍尋名山,將最終的落腳點取名為鑄劍山,並改名換姓,創立鑄劍山,娶妻生子,繁衍鳳氏一族。

能在仙魔大戰中全身而退,其人本就是十分厲害的器修,隻是命數已儘,才尋求鳳凰續命,山腹岩壁上的金色符咒,是千年前從仙界得到的續生文,可惜凰鳥傷勢太重,終究哀鳴死去,凰鳥死去後,鳳鳥亦悲鳴不止,卻受續生文束縛無法自裁,因而苟延殘喘至今。

而火焰鎖鏈同樣不是凡物,三千年前修仙界靈氣充沛,那時鍛造出的法寶,都是如今的神器,這鎖鏈禁止鳳鳥出逃,續生文困住鳳鳥死誌,硬生生讓它活到現在,假若女蘿沒有出現,它還能夠再活三千年,直到鳳氏一族遇到無法抵抗的天災神罰徹底被剿滅,否則隻要有一位族人活著,鳳鳥便不得解脫。

失去伴侶的鳳鳥在這日複一日的折磨中逐漸崩潰,最終發了瘋。

由於第一任族長飲下鳳血後一連三胎都是兒子,他便將鳳鳥誤認為雄性,殊不知自己是將死之人,根本生不出能夠延續血脈的女兒。

“鳳鳥不想報複,它隻想自由。”

它一直在呼喚的、為此掙紮的,是自由。

那是比生命和靈魂更重要的東西,鳳凰一族屬於自由,它們天生自由。

鳳鄔望向女蘿:“它早該死去,是續生文使它存活至今,重得自由之日,便是鳳鳥死亡之時。”

“那又如何?”女蘿回答,“對鳳凰一族而言,自由與尊嚴,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如果失去自由,它們便失去了身為神鳥的資格。”

原本還在哭泣的鳳柔宜怔住了,她癡癡地望著痛苦哀鳴的鳳鳥,求父親:“爹爹,放它走吧……放它走吧!不要再這樣對它了,放它走吧!”

身體中的凰珠似乎在回應鳳鳥,燒得鳳柔宜痛苦萬分,“它在哭泣,它哭得好傷心,爹爹,放了它吧,放了它吧!”

“柔宜……”

鳳棲梧朝父親看去,鳳鄔卻堅定搖頭:“不行,柔宜,不能放它走。”

他是為了鳳氏一族,連深愛的妻子都能放棄之人,怎麼可能因為女兒的乞求,便放走鳳鳥?“你可知道,鳳鳥維係著鳳氏一族所有族人的生命?一旦鳳鳥離去,便會死亡,它一死,鳳氏一族所有人都會死。”

一直縮在女蘿懷裡的斐斐小聲嘀咕:“是所有男人都會死吧?”

女蘿輕拍她後背,示意她不要亂說話,斐斐噘嘴,她才不管除了柔宜之外其他鳳氏族人的死活,隻要柔宜不死,其他人死就死唄,他們的命本就是從鳳鳥身上偷的,早就該還回去。

鳳柔宜愣住了:“爹爹、哥哥……”

“爹爹會死,哥哥會死,就連那些剛剛出生的孩子,也都會死。”鳳鄔沉重地歎了口氣,他凝視著掙紮的鳳鳥,心中又何嘗不知,這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柔宜,那些陪你玩的孩子,那些保護你的兄弟,他們都會隨著鳳鳥一同死去,還有你的嫂子們,她們正過著平凡而幸福的生活,你要將這樣的幸福剝奪嗎?失去夫君與孩子,你知道這對她們來說,這比死亡更加可怕嗎?”

“柔宜,你舍得爹爹,舍得你的哥哥們嗎?”

鳳柔宜徹底心慌意亂,她連十七歲都還不到,被家人千嬌百寵,與親人的感情無比深厚,她心疼鳳鳥憐憫鳳鳥,可如果解救鳳鳥的代價是付出自己全部親人與族人的命,她要因此失去慈愛的爹爹與疼她的哥哥們——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做。

於是下意識朝女蘿看去:“阿蘿姐姐……”一向對她溫柔的女蘿此時卻態度堅定:“柔宜,我不能答應你。”

鑄劍宗的其他人無辜嗎?

無辜,也不無辜,他們本就是罪惡的產物,是不該擁有生命的人,他們什麼也不知道,並不意味著沒有罪,真正的無辜者隻有被囚禁三千年的鳳鳥,它失去伴侶失去自由,連死亡都是一種奢求,女蘿決不會任由它重複之前三千年的命運。

嬌貴的小公主無法理解比生命還要重要的自由,但斐斐卻能感同身受。

她趴在姐姐肩頭看著鳳鳥,雖然它打得她全身骨頭都疼,可素來記仇的斐斐卻一點都不恨它,還喃喃著:“對不起,我不拔你的毛做烤小鳥了……你比我還可憐。”

她隻受了十幾年的苦便遇到了姐姐,遇到了非花飛霧,從火坑重獲自由,三千年啊……三千年,這是怎樣漫長的時間,滄海桑田世事變化,鳳鳥就這樣孤獨地被鎖鏈釘在刻滿咒文的岩壁上。

沒有太陽沒有風,沒有鮮花沒有愛,更沒有尊嚴沒有自由,隻有這永遠不會燃儘的鳳火。

一定很疼吧?

所以即使瘋掉了,失去神智,也依舊呼喚著姐姐,渴望重歸天空。

斐斐悄悄把眼淚蹭在姐姐的衣服上,扭頭對鳳柔宜說:“如果你要為了你的族人阻止我們,那從現在開始,我們就不是朋友,而是敵人了。”

她站在姐姐這邊,她也要解救鳳鳥,無論鳳氏一族是否無辜。

“鳳氏一族的繁榮昌盛,修仙界第一器宗的榮耀,都沾著鳳鳥的鮮血,柔宜,你分不清楚是非對錯嗎?你想想你娘,你娘難道不知道她的夫君愛她,難道不知道宗主夫人的身份尊貴?可她依舊做了正確的選擇。”

女蘿頓了下,一字一句地質問鳳柔宜:“你要為了這虛偽的幸福,背棄給予你生命,又拚死為你留下書信的母親嗎?”

倘若黃好沒死,倘若她還活著,她必定比任何人都愛柔宜。

“你娘不會像你爹那樣一味的保護你,把你養成不諳世事的天真姑娘,她會教導你什麼是強大,什麼是尊嚴,她會讓你明辨是非,自強自息,你爹與哥哥對你的好,建立在你娘那被剝奪的性命上!”

這幾句話真可謂是振聾發聵,鳳柔宜徹底崩潰,大哭出聲,女蘿不想與她為敵,更不想傷害她,她隻希望柔宜不要阻止,放鳳鳥自由。

而鳳鄔與鳳棲梧始終靜靜地站著、看著、聽著,鳳鄔輕聲問長子:“你心中可有決意?”

鳳棲梧同樣輕聲回答:“父親放心,兒子背負鳳氏一族的責任而生,便是身死,也要保衛族人。”

寥寥數語,已是表明立場,鳳鄔眉眼舒展,微微一笑:“如此,我也能安心了。”

隨後,他溫和地呼喚女兒:“柔宜,快到爹爹身邊來。”

鳳柔宜卻傻傻地原地不動,於是鳳鄔親自步下台階,將哭得眼睛紅腫的女兒抱起,交到長子手中,女蘿與斐斐沒有阻攔,女蘿問:“鳳宗主,就是不肯放手,是嗎?無論是對柔宜的母親,還是對族人,你什麼都想要,卻又什麼都得不到。”

鳳鄔並未動怒,甚至也不恨女蘿,神色甚至有幾分柔和:“阿蘿姑娘,你知道嗎?其實做鳳氏一族的族長,再如何風光令人豔羨,我還是想跟阿好做對平凡夫妻,養兒育女,種田織布……可我身負重任,我必須履行族長的職責,我為了族人放棄了妻子,即便再讓我做二次選擇,我也依舊會這樣做。”

女蘿與斐斐相擁著從地上站起,斐斐恨恨抹了把臉上的灰,“說得這樣冠冕堂皇,一副既得利者的可恥嘴臉,你還委屈上了?你有什麼資格委屈?”

有被囚三千年的鳳鳥委屈?有年紀輕輕被迫“死亡”的黃好委屈?他有兒有女,一氣讓黃好生了五個孩子,以鑄劍宗宗主之名縱橫修仙界,榮華富貴他有,美名讚美他不缺,山珍海味錦衣玉食——他委屈個什麼勁兒?

委屈他都是鳳氏一族族長了,卻隻能得到愛妻的身體,她的靈魂卻消失不見?從頭到尾鳳鄔所悲傷的難過的,通通都是“愛而不得”,他沒有對鳳鳥的遭遇表現出一丁點愧疚或是憐憫。

斐斐的話一針見血,撕開了鳳鄔深情的遮羞布,他慢慢向後退去,重新回到台階之上,麵容也逐漸變得冷峻而無情,之所以讓女蘿說了這麼多,是因為她永遠都無法從山腹火海逃離。

這裡便是她的葬身之所。

岩壁上的金色符文在鳳鄔踏上台階的一瞬間猛然亮起,鳳鳥發出極致痛苦的哀鳴,山腹中本就激烈的火海火勢再度爆發,徹底將女蘿與斐斐吞沒!

不過鳳鄔沒有料到的是,鳳火永遠不會傷害女蘿,先前她以生息與鳳火交融,使鳳鳥的情緒得到平靜,這也是為何斐斐一路上都沒有被鳳火灼燒的原因。

柔宜體內有凰珠可以避免,斐斐卻不能,這沿途的鳳火早已與生息融為一體,女蘿的藤蔓終於達到了她真正想要的強度,連當車經過淬煉,也更加強大。

鳳鄔見鳳火竟不能奈何女蘿,有些驚訝,鳳柔宜則奮力在長兄懷中掙紮:“爹爹不要!不要傷害阿蘿姐姐跟斐斐!不要!”

鳳鄔充耳不聞,他淡漠地說:“你以為山腹周圍的續生文隻是為了維係鳳鳥性命?這是鳳氏一族曆代族長都要加固的咒文,不僅能夠保持鳳鳥不死,還會吞噬所有擅自闖入的外人。”

所以那些魔修想要盜走母火,鳳鄔並不很是在意,橫豎它們進不來,即便進來了,也會死於續生文,成為續生文的養料。

這續生文比青雲宗護山大陣還要厲害,畢竟是三千年前從仙界遺留下來的,個中危險不言而喻,否則它憑什麼為鳳鳥續生?

續生文是死物,而擁有生育功能的隻有女性,一個死物怎麼可能創造生命?它一邊吸食著鳳鳥的生命,一邊又將其轉化為養料供鳳鳥不死,如此形成循環,生生不息,永不斷絕,所以才說隻要有一個鳳氏族人活著,鳳鳥就絕不可能死去。

果然,鳳鄔話音剛落,續生文便結出天羅地網,刻在岩壁上的咒文宛如有了生命,攜帶著尖銳利氣,不由分說向女蘿襲擊而來!

女蘿反應極快,她張開藤繭護住斐斐,這續生文經由三千年吸食鳳鳥生命,厲害無比,可它不是鳳鳥,女蘿沒必要心軟。

經由鳳火淬煉的藤蔓早已不再脆弱,金光打在藤蔓上,卻無法撼動藤蔓分毫,眼見無法將女蘿吞噬,鳳鄔眉頭緊鎖,續生文亦愈發暴烈,女蘿身手無比敏捷,她張開藤翅躲避攻擊,於是續生文竟當著她的麵,去攻擊鳳鳥!

鳳鳥再度發出悲鳴,續生文的金光刺入鳳鳥體內,貪婪地吸食著所剩無幾的鳳凰之力,女蘿見狀,登時大怒,她很少使用從僧人那裡奪到的金蓮,但金蓮與這續生文頗為相似,都能吞噬他人力量,於是她用藤蔓操控金蓮依附到山壁之上。

續生文頓時處處開出金色蓮花,金蓮依據女蘿心中所想快速吸收著續生文,鳳鄔大驚失色!

一座山的山腹能被掏空,卻又不對住在山上的人造成任何影響,靠得就是這續生文!

隨著續生文被金蓮吞吃,大地開始顫動、頭頂的石塊紛紛下落,原本束縛著鳳鳥的火焰鎖鏈也隨之蠢蠢欲動,鳳鳥又開始了掙紮,它知道這是自己離自由最近的一次,因此即便身死魂消,也決不為階下囚!

“轟隆”!!!!!

一聲巨響過後,鑄劍山山腹轟然龜裂,山腹中的一切重見天日,鳳鳥掙紮的更加厲害!

鳳鄔如何能眼睜睜看著鳳鳥逃脫?!

他抬手吹哨,所有已睡下的、還醒著的鳳氏族人……他們不約而同閉上眼睛又睜開,體內的鳳血聽從鳳鄔召喚,上到接近壽命儘頭的老人,下到剛剛會走的稚童,所有人都向山腹集結而來!

無論鑄劍宗的女人們如何呼喚,也無法喚醒。

漸漸地,女蘿發覺,自己竟是被鳳氏一族包圍。

他們之中,有的是須發皆白的老者,有的是乳臭未乾的孩童……但他們臉上都充斥著敵意!

“這就是為何鳳氏一族從來不出叛徒,從來團結的緣故麼?”她有些想笑,又覺得荒謬,“你們飲了鳳血繁衍的這些男人,骨子裡與提線木偶有什麼分彆?”

平日裡像凡人一樣生活,有自己的思想,然而一旦生出異心,或是做了出格之事,便會立刻受控。

斐斐喃喃問道:“柔宜,這就是你說的,普通的幸福嗎?”

鳳火滔天,瞞不過鑄劍山附近的城池與百姓,大家紛紛走出家門,望向那被鳳火照亮宛如白晝的黑夜,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著。

而鑄劍山上,所有的鳳氏族人都亮出了兵器,他們是第一器宗,以鳳火鍛造而出的兵器與神器無異,此時女蘿便是要毀滅他們家園的敵人,麵對敵人,自然是不死不休!

鳳憐真兄弟四人也在其中,除卻身為族長與少族長的鳳鄔及鳳棲梧,連鳳憐真都宛如人偶。

這就是鳳氏一族的榮光,鳳氏一族的尊貴,鳳氏一族的幸福。

鳳鄔咬破手指,將血印在掌心,單膝跪地,將手掌貼向地麵,啟動鳳氏一族的對敵法陣,那些由鑄劍山所打造的兵器儘皆無主浮現於空中蓄勢待發,他目光冰冷而平靜:“姑娘請吧。”

斐斐不敢置信地說:“你是不是瘋了?你要把你的族人們當作武器來殺我們?!”

鳳鄔:“待到二位死去,他們自然會回歸平凡的生活,忘卻今晚發生的一切,請不必為他們擔心。”

女蘿想到什麼,她快速摟住斐斐肩頭,附耳說了兩句,斐斐迅速點頭:“我知道了,姐姐放心。”

說著轉身便走,鳳氏族人想攔,卻被藤蔓擋住去路,她微微一笑:“我讓斐斐走,沒說你們也可以走。”

她伸出雙手用力一拍,向兩側展開,無數藤蔓拔地而起,形成鋪天蓋地之勢,竟是將浮在空中的兵器通通抓住!

鳳氏一族人人手持武器,她一人亦可抵千軍。

藤蔓像是有了生命,在女蘿的控製下與鳳氏族人交起手,她沒有將他們殺死,而是奪走兵刃,隨後將人捆起來,與女蘿相比,鳳氏一族的力量實在算不得什麼,連續生文都隻能被動地任由吞吃,何況鳳氏一族的人?

與此同時,金蓮徹底將續生文吞噬殆儘,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倒塌聲,一隻三色火鳥自山腹火海升起,鳳鳴響徹大地,天空中隱隱傳來回聲,修仙界所有人都為之驚醒,人們跑出家門,修者離開洞府,天際亮起一片彩色霞光,在這無儘的美好之中,鳳鳴繞梁不絕!

那是自由的悲歌。

在鳳鳥得到自由的一瞬間,鳳氏族人也通通清醒,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發現自己的身體在緩緩變得透明!

鳳鳥依舊在鳴叫,聲音清朗又動人,它的羽翼落到地上便形成了一片又一片燒儘汙穢的鳳火,它終於自由了。

即便是以死亡作為代價。開,體內的鳳血聽從鳳鄔召喚,上到接近壽命儘頭的老人,下到剛剛會走的稚童,所有人都向山腹集結而來!

無論鑄劍宗的女人們如何呼喚,也無法喚醒。

漸漸地,女蘿發覺,自己竟是被鳳氏一族包圍。

他們之中,有的是須發皆白的老者,有的是乳臭未乾的孩童……但他們臉上都充斥著敵意!

“這就是為何鳳氏一族從來不出叛徒,從來團結的緣故麼?”她有些想笑,又覺得荒謬,“你們飲了鳳血繁衍的這些男人,骨子裡與提線木偶有什麼分彆?”

平日裡像凡人一樣生活,有自己的思想,然而一旦生出異心,或是做了出格之事,便會立刻受控。

斐斐喃喃問道:“柔宜,這就是你說的,普通的幸福嗎?”

鳳火滔天,瞞不過鑄劍山附近的城池與百姓,大家紛紛走出家門,望向那被鳳火照亮宛如白晝的黑夜,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著。

而鑄劍山上,所有的鳳氏族人都亮出了兵器,他們是第一器宗,以鳳火鍛造而出的兵器與神器無異,此時女蘿便是要毀滅他們家園的敵人,麵對敵人,自然是不死不休!

鳳憐真兄弟四人也在其中,除卻身為族長與少族長的鳳鄔及鳳棲梧,連鳳憐真都宛如人偶。

這就是鳳氏一族的榮光,鳳氏一族的尊貴,鳳氏一族的幸福。

鳳鄔咬破手指,將血印在掌心,單膝跪地,將手掌貼向地麵,啟動鳳氏一族的對敵法陣,那些由鑄劍山所打造的兵器儘皆無主浮現於空中蓄勢待發,他目光冰冷而平靜:“姑娘請吧。”

斐斐不敢置信地說:“你是不是瘋了?你要把你的族人們當作武器來殺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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