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第 136 章(1 / 2)

真女人隻會拔劍 存寧 20822 字 8個月前

“一個賠錢貨,取什麼名?”

“她爹,還是給這喪門星取個吧,也不能災星災星的叫,村裡人聽見了笑話。”

“……唉,成成成,真是服了你,叫葉玀吧。”

“她爹,啥玀?”

“豬玀的玀,前幾日你不還瞧著葉老二家的豬玀眼饞?真是沒用,生個災星賠錢貨,還不如生個豬玀!”

……

夜修羅自斬頭顱後,身軀並未倒下,甚至於她的脖頸相連處連血都不曾有,魔巴鈴響徹天魔界,她的手猛地將其握緊,隨後以力拔山河之勢,衝向阿淨煞!

阿淨煞親眼見她斷頭,饒是自詡已接近“神”,亦不由得感到吃驚,畢竟對魔族而言,斷頭才是真正的死去,哪怕夜修羅的力量已被他收回,這三千年的時間也應當足夠把“斷頭”的恐懼深深刻在她的腦海裡。

旋渦、水鏡、魔巴鈴,夜修羅不見絲毫疲態,反倒迸發出了比身體完整時更加恐怖的力量,落在蘿霜二人眼中,仿佛幻境重現,葉羅的腦袋被天帝砍下後,非但沒有倒下死去,甚至變得更強。

沒有原因,她天生如此。

站起來,快點站起來!不要讓她像三千年前那樣孤身奮戰!

夜修羅雖失去頭顱,卻依舊能視物能說話,她知道女蘿與濯霜不會一直倒下,隻要自己拖出足夠的時間,她們一定能夠想出斬殺天魔之法,那麼在這之前,她會守住這條線,不令天魔越雷池半步。

女蘿強迫自己冷靜,她不僅要快速恢複體力,還得找到破除無相之身的方法,否則這樣打下去,最終必然是以她們死亡告終,與修者之軀對抗天魔之體的阿淨煞,時間一長,她們的劣勢會越來越明顯。

血月彎刀與魔巴鈴重重擊在一起,九九八十一顆攝魂鈴同時響起,不僅威力無窮,還傳來了某種陰涼的特殊力量,這種力量湧入女蘿的四肢百骸,加快了她的複原速度。

她終於有力氣從地上爬起,踉踉蹌蹌奔到濯霜身邊,將濯霜扶了起來。

“你想到了嗎?”

“你想到了嗎?”

兩人異口同聲說出了相同的話語,隨即相視一笑,彼此都是灰頭土臉滿身的血,這會兒竟還笑得出來。

“魔氣即是清靈之氣,清靈之氣即是魔氣,二者同源同體。”

“既然如此,生息便天克魔氣,然而阿淨煞在使用魔氣時,還能同步使用生息。”

這就是最難的地方,此前的敵人對生息大多無力反抗,但阿淨煞卻能兼具魔氣與生息,開辟無相之身,他是從哪裡得到的力量?

“阿蘿,你還記得嗎?魔氣彙聚之時,有許多山鬼之石。”

女蘿點頭,“準確來說,應當叫做息石。”

“我認為阿淨煞的力量來源就是你,阿蘿——”

“要賭一把嗎,濯霜?”

阿淨煞在殺死女蘿之後,究竟從她身上得到了什麼——毫無疑問是生息,但即便他依靠殺死女蘿的方式獲取了生息,男性的身體也無法運轉,所以蘿霜二人鬥膽猜測,他奪走生息的方式,也許就是“山鬼之石”。

這是她們在進入魔界之後,所遇到的最特殊的存在,靈氣出自生息,同理,魔氣也是,而山鬼之石需要魔族們在修羅道殺出血路成為修羅才可融合,同時被女蘿觸碰過的“山鬼之石”淨化成了“息石”,很難不讓人懷疑,阿淨煞這種壓倒性的強大,並非出自他本身,而是來自掠奪。

就像是人間界,男人總是不停地搶奪女人的資源,壓榨著女人的生存空間,同時還要她們為自己繁衍後代,隻有掠奪才能讓男人存活,同理,隻有反抗,女人才能尋回本能。

所以阿淨煞再強,她們也無

所畏懼,他的強大如同空中樓閣,縹緲虛無,不像夜修羅來自本身,他受上天眷顧,萬事順意無需任何艱難,便能成就無相之身——這樣虛假的強大,怎麼可能令人臣服?

夜修羅左手旋渦右手魔巴鈴,鏡子碎片如影隨形,她在斷頭後所展現出的戰力比軀體完整時更勝一籌!甚至不輸她完全魔化的形態!魔尊給予她的,她從不依靠,他收回去又如何?

“我賭,阿蘿。”

濯霜堅定地對女蘿說,“我賭。”

女蘿擦了把流到眼角的血,“我們要想辦法,靠近阿淨煞。”

話是這麼說,濯霜還是擔心阿淨煞殺死女蘿,畢竟他真的有這個能力,女蘿卻說:“我不會死的,濯霜,我很惜命的。”

此時,日月大明鏡忽地提醒道:“魔種,女蘿,你還記得嗎?魔種。”

阿淨煞吸收了數不清的山鬼之石,他徹底魔化後,無相之身也隨之出現,蘿霜二人的計劃很簡單,硬打她們不是阿淨煞的對手,因為天魔即便缺胳膊少腿,也能很快重生,可她們不行,她們的體力會被耗儘,身體會感到疲憊,受了重傷也無法像魔族一樣瞬間複原。

那麼就得想辦法削弱阿淨煞的實力,被他吸收的那些山鬼之石,是最大的可能。顯然他在吸收山鬼之石後力量大增,如果將山鬼之石儘數淨化,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

吸收山鬼之石,總不可能全部咬碎了吞下去,日月大明鏡提到的魔種,很可能就是天魔最致命的位置,當初阿淨煞分離魔種想要同化女蘿,女蘿陷入心魔夢境後,對魔種的存在一無所知,但日月大明鏡卻是在魔種結繭後才陷入沉睡,正巧聽見了魔尊與夜修羅的對話,魔種離體後,魔尊法力削減大半,可見他的力量核心應當便是魔種,那麼山鬼之石被吸收後,肯定也蘊藏在魔種之中。

不過女蘿雖能淨化山鬼之石,卻必須觸碰到,也就是說,她需要先靠近阿淨煞,並找到魔種所在的位置,同時又不能被阿淨煞所擒,像先前那樣被掐著脖子提在半空萬萬不行。阿淨煞不是傻子,他不會給女蘿這個機會,更不可能站在原地挨打。即便蘿霜二人願意賭,也得有這個條件。

得想辦法靠近阿淨煞,還得想辦法確定魔種的位置。

——我可以,阿蘿,我可以幫助你靠近阿淨煞。

鳳凰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即便七彩羽翼變得無比黯淡,它仍舊堅強地重新展翅翱翔。

魔氣如此濃重,對於生性高潔的鳳凰而言是種極大的負擔,原本在阿蘿破除心魔後,它已不受魔氣影響,可血色魔氣蘊含了生息,與普通魔氣不同,鳳凰是受影響最大的那個。

——我背著你,我來抵擋無相之身。

“還有我!我也能幫忙!”被打回原本大小的小蛇艱難地遊了過來,有氣無力掛在女蘿手腕上,“阿蘿,我看見了!我剛才看見無相之身了!”

“什麼?!”

女蘿濯霜雙雙吃驚,“你看見了無相之身?”

日月大明鏡也感到稀奇:“這怎麼可能?無相之身是比至我之境更高等級的存在,區區蛇母,怎麼可能看得見?”

這要是平時,自己被瞧不起,小蛇必定要鬨,可今天她卻很著急。

“我剛才頭頂好疼好疼,比第一次死去時還要疼,就是在那時看見的無相之身。阿蘿你快給我看看,我的腦袋怎麼了,是不是破了?還是裂開了?我的腦袋不會要碎了吧?!”

小蛇一身粉藍色的鱗片被血和灰塵沾滿,除了兩顆水汪汪的大眼睛還很明顯外,整個身體已看不出本來顏色,她說話時,還不停地把頭頂往地上拚命蹭,女蘿與濯霜連忙給她清理頭上的血漬塵土,這才發現,小蛇兩隻眼睛中間的鱗片,竟隱隱向兩邊翻開!

不僅如此,翻開後,裡麵有一

顆小小的圓圓的東西。

看起來……就像是第三隻眼睛!

事態緊急,來不及多想,但女蘿對小蛇絕對信任,沒有功夫說太多話,她迅速將小蛇揣進懷裡,“濯霜,鳳凰,幫我一把!”

“知道!”

鳳凰長鳴一聲,再度扇動羽翼飛向天際,濯霜屏氣凝神,秋塵劍寒光閃耀,她劃出千萬劍陣,將自己全部的力量聚集於此,而女蘿帶著小蛇趴在鳳凰背上,朝著阿淨煞衝去!

伴隨濯霜的吼聲,小蛇忍著開眼的疼痛大聲提醒鳳凰:“左邊!左邊有一隻鬼手!”

鳳凰猛地降低飛行,無相之身撲空,小蛇又繼續叫道:“右前方!小心右前方!”

劍陣攜帶無數淩厲劍氣,進入夜修羅的鏡子,再從鏡子中映射翻倍加大威力,目標正是阿淨煞!

女蘿大聲道:“葉羅!攔住他!不要讓他有喘息的機會!濯霜會幫你!”

魔巴鈴頓時響得更加急切,夜修羅不再如先前那樣拚死不要命,而是有意聽從女蘿的請求,阻擋阿淨煞,死死纏住他不給他分心的機會。

阿淨煞眉頭緊蹙,沒有頭顱的夜修羅較之三千年前更強,一時間,他還真不能立刻把她處理乾淨。

有小蛇的指點,鳳凰多次避開無相之身的攻擊,並通過防線逐漸靠近阿淨煞,阿淨煞大怒,他一眼便看出來她們在打什麼主意!想要破壞魔種?絕無可能!

女蘿此刻超乎尋常的冷靜,她知道機會隻有一次,如果自己抓不住,就會害得所有同伴在此慘死,約定好了一起活著回去,她決不食言!

最後一隻鬼手被躲過,濃鬱的血色魔氣之中,眼見離阿淨煞極近,女蘿瞅準時機,從空中一躍而下!

原以為有鳳凰與小蛇纏住無相之身,夜修羅與濯霜牽製住阿淨煞便萬無一失,誰知女蘿尚未來得及靠近,血月上蔓延的血色魔氣,瞬間化為無數利刃向她刺來!

隻聽乒乓一陣清脆之聲不絕於耳,原來是女蘿麵前多出數麵水鏡,為她抵擋住了血色魔氣所化的利刃。

魔巴鈴再度響徹天際!

“去吧!阿蘿!”

“去吧!”

“阿蘿!”

鳳凰與小蛇已分彆被無相之身控住,夜修羅拚儘全力,魔巴鈴哢嚓一聲自杖身斷開,她轉手便多出一根鏡子碎片,同時濯霜也執劍上前,兩人一左一右,死死將血月彎刀摁住!

阿淨煞不懂,真的不懂!

她們已經身負重傷,夜修羅更是砍下頭顱早該死去,為什麼還能有如此驚人的力量,竟能與自己抗衡?

三個弱小的女人,一隻鳳凰,一條蛇,就把自己逼至這般地步?

阿淨煞發出憤怒的吼叫,血月彎刀與身後的無相之身一起,這一回他也使出全力,要將這些膽敢反抗他、違逆他的女人們全部處決!

濯霜用儘最後的力氣,甚至於眼睛裡迸出鮮血:“阿蘿!!!”

夜修羅的身體已經開始崩塌,雙手卻死死抓著鏡子碎片,與濯霜一同抵禦血月彎刀所帶來的可怕魔氣,魔種在哪裡?魔種究竟在哪裡?是心臟,還是大腦?又或者是要砍掉頭顱?!

說時遲那時快,見自己躲不過這一擊,阿淨煞竟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他想,怎麼可能會有人知道魔種在哪裡?魔種在一個根本就不——

燃燒著鳳凰神火的血藤劍,此時閃耀著五彩光芒,徑直刺進了阿淨煞的下腹部正中央!

這個位置?

沒等濯霜反應過來,天魔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魔種被破壞所帶來的痛苦,遠比千刀萬剮更甚!

在這慘叫聲中,女蘿將劍身刺得更深!魔種被刺透的同時,山鬼之石的力量儘數被釋放,要淨化這樣多的山鬼之石,她消耗的十分

厲害,雙手也逐漸無力。

無論阿淨煞怎樣掙紮!夜修羅與濯霜都拚死壓製住他,女蘿更是死也不鬆手!直到無相之身慢慢消失,鳳凰小蛇重得自由,天魔界的魔氣流動似乎也因此變得緩慢,身體像是被活生生撕裂般劇痛,阿淨煞先是吃驚,隨後竟瘋子般笑了起來,一開始是低低的笑,後來大笑不止:“阿蘿,阿蘿!”

他目光狂熱地盯著女蘿:“能死在阿蘿手中,實在是太幸福了!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幸福!”

女蘿懶得理他,又給了他一劍,嘲諷道:“把魔種藏在這裡又有什麼用?你是男人,男人沒有子宮。”

“等等!”濯霜問,“你還沒有說清楚,阿蘿到底要怎樣才能擺脫宿命?”

阿淨煞沒有理會濯霜,依舊凝視女蘿,笑聲不停,伴隨著身體消失,他無比柔情地說:“阿蘿,為了證明我是真的愛你,無字天書,去大澤歸墟找吧,鑰匙早已在你手上。”

說著,他笑容更深,“不過其他的我什麼都不會說了哦,阿蘿如果想要知道,就自己去尋找答案……吧。”

伴隨著魔尊消失,眾人徹底脫力,直到確認阿淨煞真的死去,大家才紛紛腿軟跌倒在地,隻是女蘿跟濯霜沒有心情去慶幸劫後餘生,因為夜修羅快要消失了。

她居然也在笑:“果然,我還是不想死在朋友手裡,那也太可憐了。”

“阿蘿,濯霜,我真是……一點都不喜歡我的名字啊……”

背負著錯誤的期待降生,卻又擁有著與生俱來的力量,這樣的她,存在的意義與價值,是什麼呢?渾渾噩噩三千年,最終想要留住的儘數失去,終於相遇卻又來得太遲,夜修羅不知道,自己這一生,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活。

誰能告訴她呢?

恍惚中,夜修羅眼前似乎浮現出了妹妹的臉龐,小饃眉眼彎彎,用力朝她揮舞著胖胖的小手,“姐姐!姐姐!”

小饃……

死在朋友的懷抱中,應當,能與小饃團聚吧?如果還能有機會的話,再做一次姐妹就好了。

魔種死亡後,淨化的山鬼之石化為無數光芒消散,夜修羅僅剩的殘軀倒在蘿霜二人的懷抱之中,墮魔的夜修羅沒有靈魂,而小饃的靈魂在三千年裡被魔氣侵蝕損壞,也許再也沒有相見的時候。

這時小蛇爬了上來,她鑽進夜修羅還沒有完全消失的手心,用力地蹭著,淚流不止。

夜修羅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當觸碰到小蛇頭頂的第三隻眼睛時,忽地頓了下,隨後,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異樣的溫柔,徹底化為黑色的灰燼。

夜修羅就這樣在女蘿與濯霜的擁抱中死去,而她那顆由她自己親手斬斷的頭顱,同樣隨著身體的消失逐漸變得透明,隨後,一塊完整的、散發著動人五彩光芒的息石在頭顱消失後浮現,融入了濯霜的身體。

濯霜不由得響起在業魔界,自己逼迫夜修羅送她去往天魔界救阿蘿,那時她決定拿命堵上一把,因此刻意引誘夜修羅,再一劍穿透彼此靈府——那時她以為,夜修羅的息石也在靈府之中。

“……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殺我。”

濯霜怔怔地說,“她從一開始,就站在我們這邊。”

淚水自她臉頰滑落,夜修羅可恨嗎?可恨,可憐嗎?也可憐,但此時此刻,無論濯霜還是女蘿,在失去夜修羅後,所能感受到的,隻有失去摯友的悲傷。

兩人淚流滿麵,隻能麵對麵相擁,雙手捧著對方的臉,額頭相抵,彼此依靠。

如果能早一點遇見就好了。

如果還能再遇見就好了。

厲害,雙手也逐漸無力。

無論阿淨煞怎樣掙紮!夜修羅與濯霜都拚死壓製住他,女蘿更是死也不鬆手!直到無相之身慢慢消失,鳳凰小蛇重得自由,天魔界的魔氣流動似乎也因此變得緩慢,身體像是被活生生撕裂般劇痛,阿淨煞先是吃驚,隨後竟瘋子般笑了起來,一開始是低低的笑,後來大笑不止:“阿蘿,阿蘿!”

他目光狂熱地盯著女蘿:“能死在阿蘿手中,實在是太幸福了!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幸福!”

女蘿懶得理他,又給了他一劍,嘲諷道:“把魔種藏在這裡又有什麼用?你是男人,男人沒有子宮。”

“等等!”濯霜問,“你還沒有說清楚,阿蘿到底要怎樣才能擺脫宿命?”

阿淨煞沒有理會濯霜,依舊凝視女蘿,笑聲不停,伴隨著身體消失,他無比柔情地說:“阿蘿,為了證明我是真的愛你,無字天書,去大澤歸墟找吧,鑰匙早已在你手上。”

說著,他笑容更深,“不過其他的我什麼都不會說了哦,阿蘿如果想要知道,就自己去尋找答案……吧。”

伴隨著魔尊消失,眾人徹底脫力,直到確認阿淨煞真的死去,大家才紛紛腿軟跌倒在地,隻是女蘿跟濯霜沒有心情去慶幸劫後餘生,因為夜修羅快要消失了。

她居然也在笑:“果然,我還是不想死在朋友手裡,那也太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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