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29(2 / 2)

臨近中午,陸梨將家裡打掃乾淨,又跑去將行李數了一遍,還沒數完敲門聲先響起。

雜亂的敲門聲又響又重。

陸梨警惕地看了眼門口,沒立即應聲,起身放輕腳步朝門口走中。剛走到門口,外頭便想起了喊聲:“江蓮?!江蓮!”

“我是你哥,開門!”

“我是大哥,二哥也在,江蓮?!”

陸梨微怔,江蓮的哥哥,江望的舅舅?

她沒應聲,隻沉默地看著那道門。

江蓮的事她多多少少聽江望和彆人提過一點。江蓮是農村出來的女孩,有兩個哥哥,還沒成年她便離了家。這樣一副好樣貌的女孩在那樣的環境裡並不好過。

江蓮是個清醒的女人,自離了家就和家裡斷了聯係。

這十幾年都風平浪靜,為什麼他們會在這時候出現?

陸梨給江望發短信,說想吃糖葫蘆了。

江望說好。

門外的人比陸梨想象的難纏,幸而對門的鄰居沒在這時候出來湊熱鬨。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陸梨開始著急的時候他們終於走了。

樓下。

江望單手解開一顆大衣扣子,他走得急,走出一身熱意。

在某些方麵,江望有極其敏銳的直覺。當他看到兩個陌生男人和一個女人從32幢出來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陸梨。

他顧不上彆的,抬步朝樓裡跑去。

四層樓,江望上樓隻用了十秒。

“江望?”大門猛地被打開,陸梨嚇了一跳,她看著少年微喘著氣又緊張的模樣,下意識問,“你見到他們了?”

江望上下掃了她一眼,問:“那是誰?什麼時候來的?”

陸梨一聽這話就知道要不好,但也隻能硬著頭皮應:“他們自稱是你媽媽的哥哥,來找她。我沒開門,一句話都沒說。”

江望蹙眉:“給我發短信的時候來的?”

陸梨:“...嗯。”

她憂愁,有個聰明的崽有時候也有許多煩惱。

江望把糖葫蘆遞給她,語氣卻很嚴肅:“再有下一次怎麼辦?”

陸梨企圖接過來,江望卻不鬆手,她隻好保證道:“給你打電話,你沒接就找木子哥哥。”

江望這才鬆開。

因著這個意外,這個年不如往年般平靜。

好在短時間內,那些人都沒有再出現。

......

32號小院。

晴日裡,陸梨沒關門,輕鬆跳躍的音符挨個往外蹦。從琴房跑出來,又軟趴趴地砸在林青喻腦袋上,轉了一圈又往樹上飄。

林青喻歪著頭,躺在樹下聽了一會兒,睜眼看向在玩木頭的江望:“江望,那小丫頭怎麼了?彈琴和換了個人似的。”

和從前富有技巧的方式不同,現在這小丫頭完全是在瞎彈,想到哪兒就彈到哪兒。

但林青喻卻更喜歡這樣自由的琴聲。

江望近來在和裴讓學木雕,整天抱著塊木頭,話越來越少。

聽到林青喻的話,也隻是應了一聲,多餘一句話都沒有。

林青喻挑了挑眉,開玩笑般問:“江望。我樂隊缺人,你把那小丫頭借我用用,說不定她喜歡,以後就呆我這兒了。我給你看著人。”

說到這兒,江望才抬眸瞥他一眼:“你問她,我說了不算。”

林青喻收了笑,詫異道:“你沒意見?”

江望收回視線:“我有是我的事,和她沒關係。她想做什麼,是她的自由。”

林青喻重新閉上眼,聽那小丫頭叮叮當當亂彈,感歎道:“我一個社會不良少年,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感覺自己都快出家了。”

“阿彌陀佛。”

他歎了一聲,沉浸在琴聲裡。

.

寒假眨眼而過。

春日在禾城短的可憐,花叢才舒坦幾天,炎熱的夏便拿著小鞭子趕來了。林青喻這一住就是小半年,還沒有搬走的意思。

陸梨和江望中考結束那天。

林青喻跟著江堯一塊兒接兩個人去了。

江堯一路叭叭:“你要住到什麼時候去?江望居然也肯讓你住下去,這人是不是吃錯藥了?你沒欺負我妹妹吧,阿喻?”

“我欺負她?”林青喻哼道,“她不欺負我不錯了。”

江堯不滿:“梨梨從來不欺負人,你彆胡說。”

林青喻冷笑一聲,不和這傻子爭辯。

說來也怪。

江望和他之間的秘密早就不存在了,才瞞了沒小半個月就被人戳穿。往後,江望竟也沒提過讓他回去的話,林青喻也覺著不錯,給江望打了筆錢就當交房租了。

“阿喻,你家裡人找你沒有?”江堯側頭問,“都這麼久了,你爸媽還生氣?”

林青喻滿不在意:“下最後通牒了,暑假不回去就斷我卡,也不讓朋友幫,很快就通知到你這兒了。”

江堯輕“嘶”一聲:“那你樂隊怎麼辦?”

林青喻懶洋洋地靠在後座:“當然問我哥要錢。我這可替他轉移了不少戰火,他但凡還是個人,都不會見死不救。”

江堯恍然:“有道理。”

“你最近怎麼回事?”林青喻瞥了眼江堯,“今天還行,前段時間一直走神。”

江堯沉默一瞬,應道:“沒事。”

林青喻見他不說,便也沒問。

等兩人下車的時候,學校門口已站滿了家長。

聽著議論聲似乎是結束了。

林青喻和江堯站在不遠處,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這話,說來說去最後又說到江望和陸梨身上。

“江望以前是崇英的?”林青喻隨口問。

江堯道:“就小學,中學就去了一中。梨梨更喜歡輕鬆簡單的環境,一高也不錯,我有幾個朋友。等他們開學,我去打聲招呼。”

林青喻側眸:“江望要去崇英。”

“江望去哪兒,江望去...什麼?!去崇英?”江堯茫然了一會兒,又道,“梨梨也要來崇英?她沒和我說過,梨梨不可能不告訴我的。”

林青喻扯扯唇角:“那小丫頭不去。”

不去?

江堯更傻了。

好半晌,江堯才問:“他們要分開了?”

林青喻挑眉:“這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嗎?”

江堯沉著臉,擺手:“對彆人來說不是,你不懂。江堯這兔崽子,這麼大的事居然瞞著我,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哥哥。”

陸梨他們就是在這時候出來的。

江堯暫時止住罵罵咧咧的話語,朝陸梨伸開手臂:“梨梨!”

陸梨配合地朝江堯跑去,江堯一把抱起她,還在邊上晃了幾圈,傻得不行。林青喻往後退了兩步,就當不認識這兩個人。

他瞥了眼陸梨身後的江望,這人麵無表情,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林青喻朝江望走了幾步,道:“晚上你們吃,我晚回來。”

江望“嗯”了一聲,視線仍然落在陸梨和江堯身上。

林青喻也沒問類似於考得怎麼樣這樣的話。

陸梨和江望在他眼裡都不是什麼正常人,以前那小丫頭還去練琴,江望還偷摸著去打拳。現在可好,這兩人天天在家,不是學習就是看書。

這樣枯燥的生活,時常讓林青喻覺得自己住在廟裡。

這兩人還沒什麼朋友,陸梨好歹還認識個岑歲。他就沒見過江望和誰出去玩,和同學打個遊戲就算社交了,這半年倒是被他拉著去打了幾次籃球。

江望當然知道林青喻過來,不單單是為了說這句話。

他道:“隻要她沒開口把你趕出去,你就住著。”

林青喻輕“嘖”一聲,好奇道:“江望,當時為什麼留我?”

江望抬眸,看向林青喻。

江堯、岑歲、林青喻、Lizzy,這四個人都和他一樣,是陸梨所說的存在於遊戲世界裡的人。江望知道,除了他,陸梨一定還有其他回去的辦法。

所以,江望想讓那些不可控變得可控。

他在斬斷陸梨的路。

“我有想要的。”

江望輕聲應。

林青喻點頭,轉身背對著他揮揮手:“明白了。往後都去討好那小丫頭。”

.

夏夜的暴雨說下就下,一點兒情麵都不留。

就像林青喻的大哥。

林青易站在家門口,冷漠地看了眼這弟弟,一點兒也沒邀請人進來的意思,隻是問道:“要多少錢?什麼時候還?利息多少?”

林青喻比了個數:“利息你定,三年內還你。”

林青易瞥了眼他的三根手指,道:“不借。”

說完就關上了門。

林青喻:“.......”

話怎麼說來著。

但凡是個人,都不會見死不救。

林青喻既不難過也不失望,林青易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他抬眼瞥了眼黑漆漆的天,心裡盤算著——

問那小丫頭借幾天江望,讓江望打拳去,說不定這個可能性還比問他大哥借錢高點。但這樣,他就又有個難題。

怎麼去騙那小丫頭呢?

林青喻淋著雨就回家了。

回家的時候,江堯已經離開,江望在廚房裡忙活。那小丫頭在琴房裡玩,叮叮咚咚的琴聲藏在雨聲中,若隱若現。

他上樓洗了個澡,先是探頭往下喊了一嗓子,才給陸梨發信息。

【林青喻:小丫頭,商量件事,先不告訴你哥。】

【陸梨:什麼事?】

【林青喻:得當麵說。】

【陸梨:我上樓找你。】

【林青喻:現在不行,等江望睡了。】

底下的陸梨麵色古怪地看著對話框。隨即她把手機一收,提聲喊:“哥哥!”

林青喻:“......”

嘶,這壞丫頭。

作者有話要說:  阿喻: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望:我想要的,誰也奪不走。

兔崽:我可以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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