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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笙反複確認了三遍, 才終於肯定自己沒有認錯人。

瓦麗塔來這裡乾什麼?她又不是藥劑學科的,難不成是來當後勤誌願者的?

阮笙坐立不安。

這次複賽抽到的題目還是頗為複雜的真言藥劑。

顧名思義,真言藥劑, 可以讓服下藥劑的人口吐真話, 是拷|問必備道具。

相應的,它的製作程序也相當複雜。在卡蘭還沒有去交換之前,她們曾經一起嘗試過製作過真言藥劑。一般藥劑花費時間需要3-5個小時不等,但是真言藥劑足足花費了她們8個小時的時間, 期間她們還輪流換崗睡了個午覺。

……真是要命。

這藥劑聽起來厲害, 其實很雞肋,隻能對意誌力不強的人起作用。遇上大家族培養的死士, 完全就是白給。

阮笙把抽到的紙條捏在掌心, 左右詢問了一下,發現大部分人抽到的都是難度很正常的隱形藥劑、禁言藥劑之類。

在倒黴這件事情上,她的運氣一直很給力。

清晨八點到下午五點是比賽時間, 參賽者可以自由休息、進食。室內宣講場地被魔法屏障隔開, 營造出一個個封閉的獨立考場。

八個小時的緊繃狀態。

除了吃午飯和小憩用了兩個小時之外, 她一直呆在考場裡,直到藥劑完成。

她起身按鈴交卷。

走到半路, 腿一軟,直接癱在地上, 頭暈目眩地爬不起來。幾個年輕的誌願者發現了她,匆匆忙忙過來把她攙扶到了休息區, 遞給她水和麵包。

“你還好嗎?”誌願者有些擔心地看著她,“你的臉色很白,你考試的時候沒有吃午飯嗎?”

“吃了。”

阮笙無力地說,“沒有什麼大問題, 謝謝你們。”

“哇——大家看我剛才收拾考場,居然有人把鎮痛藥劑當水喝,牛哇!!”身穿橙色製服的誌願者端著框子走過來,另一隻手拎著半瓶透明藥劑,吸引了大部分在場誌願者的注意力,“這東西我聞著都難受,居然還有人喝了半瓶!”

“不會吧,我寧願生理痛都不敢喝這玩意兒……”一名女生走過去,詫異地接過藥劑聞了聞,“還真是啊,鎮痛劑都是給戰場上炸飛了胳膊和腿的士兵用的,正常人誰用這麼大劑量,外敷我都沒法忍受這氣味……拿遠點拿遠點,我要反胃了!”

幾名誌願者也起了興趣,圍過去討論起來。不過他們的話題很快就從鎮痛劑轉移到了入選決賽的選手名單上。

複賽的名單篩選跟初賽不同。

初賽是類似於海選的模式,離開考場後,參賽者要等待三天左右才能知道結果。

複賽則是當天抉擇出淘汰的最後五十人,剩下的等待第二天的最終評判結果。

現在是五點半,淘汰名單在九點左右出來。誌願者們都忙著去整理考場用具,阮笙自己拿著身份證明,進了房間,踢上門,難捱地蜷縮在了床沿。

晚餐是咖啡和蔬菜培根三明治。

咖啡涼了,三明治裡的午餐肉有一股怪怪的氣味。阮笙不敢吃,她嚼了兩顆自己帶過來的體力糖果,蓋著毯子靠在床頭點開係統麵板。

浮月森林係列任務的完成度依舊隻有98%。

完不成剩下的2%,她就沒法拿到塞繆爾的第二枚記憶碎片。

到底還缺少了什麼?

阮笙苦思冥想。

難道她還有什麼遺漏了的信息嗎?或者是錯過的人物?

僅僅隻有2%的進度沒有完成,絕對不是什麼至關重要的主線劇情。那麼,大概率也不可能是她錯過的支線任務,比方說去森林和山川兩個神麵前跳臉之類的。

會不會是克萊因沒有告訴她的關鍵信息?

按照克萊因這不問祂就不說的性子,沒準真有可能。今天晚上結果出來的時候,回去旁敲側擊地問一下吧。隻剩2%的進度空在那裡,她平時點開麵板就是想忽視也忽視不了。

況且,一個主線任務沒有完成,就沒辦法解鎖下一個主線任務。如果以後的任務獎勵都是記憶碎片,那她一直卡在98%這裡,豈不是得心梗死?

她迷迷糊糊地想著,用暖水杯按著胃部,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敲門聲把她驚醒了。

阮笙突然從睡夢中被抽離,整個人騰地坐了起來,水杯骨碌碌滾到地板上,她滿額頭的冷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好像短暫地做了一個噩夢。

儘管不記得噩夢的內容,但是那無法掙紮的絕望感和被扼住命運咽喉的窒息感仍然讓她無法抽離。

敲門聲第二次響起來。

她連忙撿起過了幾個小時依舊溫熱的水杯,趿拉著拖鞋去開門。

門外是誌願者:“您好,複賽的淘汰名單已經出來了,麻煩您跟我們一起前往宣講廳聽報告和名單。”

阮笙扶著門框,她努力讓自己意識清醒地站著:“抱歉,我的身體不太舒服……我可以留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嗎?傭人會在九點半的時候過來接我回去。”

誌願者麵色為難:“我們這裡,還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阮笙咬著下唇,試圖讓自己蒼白的唇色添加半抹色彩,她擠出一個笑容,虛弱地道:“那就走吧。”

三樓到一樓的距離,在此刻的她看來格外漫長。

挪到了宣講廳,她趕緊摸到一個最近的位置坐了下來。宣講廳冷氣開得過分足了一些,阮笙後悔剛才出房間的時候為什麼不把毯子一起順手帶下來,否則她也不用坐在這裡抱著自己因為冷而發抖了。

想快點回家。

想泡個澡,然後睡覺。睡覺之前最好能喝一杯哈蒙泡的熱牛奶,如果有一小塊藍莓千層就更好了。衣服又悶又重,如同那天夜晚把她拖入湖底的水波一樣,不同的是,這一次,她的身邊幾乎沒有任何認識的人可以撈她一把。

帝國學院選出的其他兩位參賽者都進了複賽,可是阮笙一個都不認識,他們估計也並不眼熟她,如果不是胸口帝國學院的校徽,她甚至認不出對方。

其餘的,大部分是從地方上來的學生,小部分是民間自學的藥劑師,大多數是為了蹭免費住宿的流浪者,僥幸通過了初賽,根本沒指望能夠進入決賽。

還有一部分,是世家裡對藥劑真正感興趣、或者為了其他目的鑽研藥劑學的人。他們身份不至公爵伯爵,但起碼也是家裡收稅的領主,有足夠的資源和人脈支持藥劑學的學習。

他們年輕時錯過了藥劑學,再想學習藥劑時,年齡已經比學院裡的學生大了一輪了。

比方說盧修斯,就是這一類。

然而,像祂一樣,能年紀輕輕就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的,畢竟隻是少數。更彆提,祂還有神明的外掛在,理解吸收消化能力都是天花板級彆的,即使是天生帶有精靈血脈的赫爾曼也比之不及。

這次複賽的評委,盧修斯依舊沒來。

那麼多屆藥劑師大賽,他唯一一次來還是多年前某屆頒獎的時候去剪了個彩。

赫爾曼也沒來。

按理說,他應該是要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又被伯爵關禁閉了,加上之前還沒有結束的禁閉期,阮笙有一種說不定他會債滾債滾債直到伯爵氣死了他才能被放出來的錯覺。

評委席坐著的都是藥劑師協會的成員,阮笙掃了一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

被當頭棒打一樣腦袋嗡嗡作響,她用指甲掐著大腿使自己冷靜下來,冷汗涔涔地伸手扯了扯旁邊座位上的人:“同學,你好,請問你認識那邊評委席左起第一位女生嗎?我看藥劑師協會往期采訪裡好像從來沒見過她。”

“啊,她啊,”接她話的是一個戴眼鏡的少年,微微有點兔牙,看起來憨憨的,“聽說是帝國學院魔法科的學生,被推薦來做複賽協助評委的。”

阮笙呼吸困難地問:“協助評委……為什麼能讓非藥劑科的人來做?”

男生搖了搖頭,攤開手,一臉“我也不知道”的表情:“往年協助評委都要幫助測試複雜一些的藥劑,傭金給得特彆高。這幾年補貼降下來了,來應征的人更少了,非藥劑科的跑來做這個,確實讓人費解。而且我聽說她還是貴族小姐呢……哪家貴族小姐出來當試藥的評委啊??”

“……這個評委,誰都可以當嗎?難道完全沒有硬性條件的嗎?”

“肯定有條件的,不過我也說了,人家是被推薦進來的,”他拍了拍阮笙的肩膀,歎了一口氣,“沒辦法,誰讓人家是貴族呢?像我們倆這種小地方來的,製作出來的藥劑給協會成員評分就算了,還要被一個外行人評頭論足……真是想想就來氣。”

“你……知道是誰推薦的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如果她是公爵伯爵的女兒什麼的,應該家裡長輩通個口氣就行了,不過我覺得沃米卡的貴族也不至於這麼拉,還要跑出來自己賺外快。如果是爵位比較低的家庭的子女,說不定是有個學術界標杆性權威的導師寫了推薦信。”

“有沒有可能……是神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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