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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靈失憶後 朝述 48075 字 21天前

小東的審美,真是與眾不同。

錢東沒辦法讀取危佶此時複雜的心情,他趁著空檔,連忙提醒危佶:“這些魔物互相吞噬,可能會提高修為,咱們還是快些做打算!”

如果要走,趁著現在往來時的路走正好。

如果想繼續查探海港的問題,也該趁著現在行動,而不是繼續在原地聊天。

當然,倒不是其他修士傻,非要原地不動,而是消耗戰打了一波,他們想走也多少是有心無力。

錢東算得上乾著急。

他作為佩劍,給危佶做武器還算能行,讓他以自己四十多級的水平,估計連這群修士裡表現最差的紅發修士都不如。

危佶聽見錢東的傳音,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他微微抬起手臂,手指撫在艮山劍劍柄。

“無須擔心,此處法術禁製並未在我身上起效。”危佶悄悄同自家靈劍解釋。

錢東:?

“布下禁製的人,修為不如我,自然已被我看破化解……我隻是想看看最後能引出什麼東西。”

危佶的自信與可靠,來自於實力的強大。

先前每每隻有危佶一個人,沒什麼參照物,錢東自然無從比較。

可現在,錢東觀察一圈,也沒發現誰能像危佶似得,毫發無傷,還打退一眾魔物。

這實力差距,確實大。

第二十八章

東安鎮外的海港, 像危佶這樣九天仙界頂尖的修士,來了一大群。

即使這地方古怪,削了他們的法術攻擊,且來得不是時候, 有源源不斷的小兵過來打消耗戰, 最終也隻是讓這群修士狼狽不少, 並不會對他們造成多少實質性傷害。

甚至原本對天極宗沒有太大矛盾, 想著能和稀泥算了的修士,也都漸漸打出了火氣——你們天極宗勾結魔物不說,還設置下這麼厲害的, 針對修士的禁製,絕對是想搞事吧!

今天隻是在東安鎮設, 誰知道改天會不會設到其他地方!?

修士們知道個人單刷隻會不斷消耗後,便逐漸配合起來, 不再各自為戰。

潘越攻擊強,玄風身法靈活。

這兩人再與另一個擅長防守的修士配合,漸漸打出了默契。

沒再和先前似得, 狼狽不堪。

其他修士有樣學樣,甚至連危佶身邊都有了個擅長輔助的陣法師相助。

錢東知道危佶不會有事後, 先是鬆了口氣,又覺得看著危佶同其他人合作, 有點不是滋味。

錢東盯著危佶旁邊那個,主動湊過來的陣法師, 回想這人之前和危佶有沒有什麼關係。

好像是, 沒有吧?

危佶這人高冷得很, 向來不愛搭理人。

等等。

他們在東安鎮的時候,危佶進大廳, 似乎掃視眾人的時候,有和這個陣法師對視過。

雖然錢東知道,危佶是進門把所有人都掃視了一遍,看這些人的情況。

但錢東還是覺得抓到了危佶的小辮子。

錢東在心裡哼哼,決定等他們打完,自己也不變回人身。

就讓危佶和那陣法師相親相愛去吧!

錢東沒把注意力繼續放在危佶身上。

轉而研究起係統,看著任務進度從0/24變成6/24,海岸邊泛起魚肚白,天空微微發亮,瑩亮的日光照在海港這些房舍的屋頂上,落在所有修士身上……

每個人身上,都渡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色。

已經到了魔物最弱的時刻,從陽光照來的那一刻,海水中不再有其他魔物上岸。

解決掉最後一個魔物,先前還很“熱鬨”的海港,忽然變得寂靜。

新的一天來了。

危佶收起靈劍,用術法修複了昨日倒下的柱子,重新站了上去,目光緊緊盯著不遠處的海灘。

日光下,危佶棱角分明的臉上,多出了一片陰影,隱藏了神情,看不出他是什麼心情。

眾修士見危佶使用法術,紛紛意識到,先前的禁製已經減弱消失,紛紛心有餘悸地各自跳到高出。

他們休息的休息,調息的調息。

除了危佶外的其他修士,即使沒受傷,臉上也都有疲色。不用法力地打鬥一整夜,哪怕對於九天仙界的頂尖修士來說,也會非常吃力。

總算是迎來暫時地休整機會,過了片刻,便有修士提出,想退出這次行動。

昨夜能熬過去,純屬僥幸。

如果長期同這樣水準的魔物戰鬥倒是無妨,但設下禁製的人,他們肯定打不過。

這些人並不想當炮灰。

有了一個冒頭的,原本有些動搖的人,也都跟著附和,說想走。

危機這回沒有留他們,也沒有要他們發心魔誓。哪怕他們都表示,絕對不會說出去,甚至有人自願地發了心魔誓。危佶也都是隨便看看,便輕輕揭過去。

和沒來海港之前,完全是兩種態度。

錢東正想問危佶為什麼不攔著,卻聽見係統發言。

[進來這裡除非破開施術者陣法,否則沒有出口,隻能繼續往前走……]

錢東:?

[宿主的任務是要生存24小時呢~此時隻是觸發了第一關喲~]

聽見係統這個解釋,眼看那些修士要離開,錢東心裡著急,唰一下變回人身。

“唉,救命!!!”

錢東忘了自己本體艮山劍,還在危佶腰間掛著,而危佶本人正高高站在根柱子上裝深沉。

錢東從劍突然變回人身,立馬就從柱子上掉了下去。

好在危佶的注意力時刻在錢東身上。

雖然他沒料到,錢東會突然變出人身,但也第一時間抓住了下墜的錢東。

危佶的手臂死死拽著錢東——

如同本能一般。

危佶強有力的手臂微微發力,沒什麼偶像劇情節的深情對視,就把人重新抱住,接住了下墜的危佶。

錢東喊出救命的瞬間,就被危佶給牢牢抱住了。

錢東窩在危佶懷中,仔細感覺著戰鬥過後,危佶身上明顯比平時高出一截的體溫。

危佶的下巴抵在他的額頭,被這樣的保護者姿態抱住,滾燙溫柔的氣息縈繞身體周圍,明明是禁錮著的,但錢東能感覺到安心。

錢東將腦袋與危佶貼近,聽到危佶胸膛裡,砰砰跳動的心臟。

明明柱子下麵還有旁的修士,並不安靜。

可有那麼一個瞬間,錢東覺得,全世界都隻剩下他們兩個。

短暫的失神,反應一陣後,還沒等危佶詢問,錢東立馬清醒過來。

錢東掙脫危佶的懷抱,想去喊那幾個走掉的修士。

危佶卻沒有立馬放手,他說:“小東,彆離開我。”

錢東:“唉,我有正經事,得把那幾個修士喊回來,他們現在離隊很危險!”

說話功夫,兩人視線對上。

危佶眼眸低垂,正處於下位的錢東看清了他的神情。

聽見錢東關心的是那些沒用的修士,危佶眸中閃過些許不耐,透著冷淡與疏離,他說:“他們自己要去找死,與你何乾。”

說罷,他眼眸中的占有|欲|便是藏也不藏地露了出來。

危佶抱緊錢東腰肢,讓人感覺到他炙熱的感情,低頭輕吻。

便是如同對待珍惜的寶貝一般,動作溫柔至極,一觸即離。

和錢東相比,危佶身上本就熱,打過消耗戰後,更是體溫上升不少。

濕熱的吻落下,錢東覺得自己要被燒化了。

“彆,彆這樣,好多人在。”錢東說。

危佶勾唇笑笑,沒有鬆手,卻也沒放開錢東:“我們是祭拜過天地的道侶,親近乃是順應天道……”

錢東聽到危佶這種開頭,知道他要說什麼雙修不雙修的,沒忍住抬手推了危佶一把,凶巴巴道:“閉嘴!”

專心抱自家寶貝劍的危佶紋絲不動,他捉住錢東伸過來的手腕,聽從錢東的要求,沒有說話,但輕輕地往錢東手背上咬了一下。咬得不重,除了留下點口水印,什麼都沒有。

錢東疑惑地看向危佶。

危佶那雙淺淡地金色眸子,專注地看向錢東,仿佛陽光落了進去,美麗迷人……

危佶無意是好看的,但他眼神裡隻透著一個意思。

他想把錢東吃掉。

很是下流的模樣。

錢東沒忍住,被嚇得打了個哆嗦,接著又沒好氣地瞪了危佶一眼。

總感覺危佶不是乾不出這種事!

錢東試圖和危佶講道理:“他們好歹也是想來除魔才來的修士,這地方這麼危險,想走也無可厚非。明知道他們會遇到危險,我們不能視而不見!”

“那些人瞻前顧後,隻會兩頭都保不住。”危佶說出的話,透著涼薄。

危佶在說的,是這些人想去除魔,卻半途而廢,死了也活該。

不過說完以後,危佶扭頭看了眼錢東,喉結一動,吞了吞口水,小聲補充:“要是小東想他們回來,我去說便是。”

錢東眼裡帶上笑意:“快去!”

柱子上頭的動靜挺大,早就引起了其他修士的注意,他們仰頭看過去,驚訝於應炁道君身邊怎麼多了個人出來。

看兩人舉止親密,也有腦筋活泛地想到,應該傳聞中應炁道君的那個劍靈道侶。

聽到有人這麼說,一直在閉眼打坐的潘越睜開眼睛,仰頭看了眼。

嗯……

應炁道君抱得好緊,完全看不到人。

隻留了個衣擺。

第二十九章

潘越道人見過錢東。

不過對錢東的印象不算太好。

不管是他去搭訕時候, 錢東膚淺地為外表所惑,露出嫌棄之色,想讓他替自己引薦沒被搭理。還是後來錢東失智傷人,被應炁道君毫無原則的護下來。

都讓潘越道人將其認定為, 隻會依附於道君的菟絲子。

真是白瞎艮山劍威名。

劍靈竟然是這麼個性子!

故而潘越道人一眼沒瞅見, 也就收回視線, 繼續調息。

他自詡已經看穿劍靈, 對錢東沒什麼好奇心。

片刻之後,應炁道君便從高台下來。掃視一圈,視線落到修為較高, 態度又比較積極的潘越道人身上。危佶表示,先前走掉的幾人可能會遇到危險, 他去把人尋回來,讓剩下的人原地等著, 彆亂跑。

潘越道人聽懂了應炁道君的解釋,立馬拱手表示感激:“道君深明大義,心細如發, 我先替那幾位道友謝過應炁道君!”

說完,潘越道人還鞠了一躬。

這種模樣倒是真的感念應炁道君恩情一般。

應炁道君說話時候, 錢東站在道君身後,眼睛裡滿是催促。

錢東覺得事情越拖越危險, 遲則生變,想讓危佶快點。

錢東很著急, 但他也不好打斷這個道士在這客氣, 隻能用眼神表達。

危佶壓根兒沒聽潘越道人在說什麼, 他瞅了眼錢東,覺得自家劍靈這著急的模樣甚是可愛。危佶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正要打趣,後腰就被錢東掐了一把,不疼,但意思傳遞到位。

危佶伸手摸上錢東,咳嗽一下,看著還想長篇大論的潘越,正色道:“不必。”

話音未落,劍修劍靈皆已消失。

這一幕落到潘越道人眼裡,雖然沒說什麼,卻覺得這劍靈是真任性乖張,在道君麵前也太放肆。

應炁道君對劍靈這般護著、寵著,才會把劍靈養出這麼驕矜的性子。

潘越道人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想歸想,事情還是要辦的。

他們這一行裡,最大依仗危佶離開,剩下的人得想辦法保全自己了。

昨夜應炁道君在場,雖說並未表示會護著他們,但每每遇到無法招架的時候,道君總會出手相助。潘越道人自己就被救過幾次,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經過昨夜一戰,感念道君恩情的人不在少數。

危佶交代了事情,潘越道人沉吟一陣,便做出安排。

他們原地等著,卻也要做點什麼才好。

昨晚那個擅長陣法,幫著危佶輔助的修士此時站出來,他說:“我在大家周圍布置出一個陣法,能起警示作用,再有四位道友守著四方,便能輪流休息了。”

“清鴻仙君願意出手,自是再好不過,布置陣法方麵,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隻管說便是。”

潘越道人聽完,臉上露出個笑來,整個人都放鬆不少。

其他人也都在昨晚,見到清鴻仙君陣法的厲害,連應炁道君都能輔助,幫幫他們做個警戒還不是手到擒來。

見狀,不少人或真心,或從眾地誇讚起清鴻仙君。

“仙君仁厚。”

“清鴻仙君高義!”

“幸好有清鴻仙君同來啊!”

在這片恭維聲中,清鴻仙君嘴角掛著笑,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往外掏東西。

出門曆練,師尊不放心他,給了許多寶物。

除了師尊要他留著保命的物件,清鴻仙君一件件地往外拿,看得周遭眾人眼花繚亂,忍不住感慨上陽門真是財大氣粗,自然又是另一件事了。

話說危佶離開這群修士後,追蹤著向前走遠的幾名修士,卻發現他們越走,越朝著海岸走方向。

跟在危佶身後的錢東也發現了。

“他們不是想走嗎?”錢東忍不住出聲詢問。

說完以後,錢東沒聽到什麼回應,忍不住扭頭看了眼危佶。

“他們應當是迷了路,沒看破陣法,自然隻會受其所困。”談起旁人,危佶語調淡然,似乎並不關心那些人。

“那我們走快點去追啊。”錢東聞言,更著急了,忍不住伸手去拉危佶,想拽著他往前走。

兩人一前一後,危佶反手握住錢東,與錢東十指相扣,就這樣任由錢東拉著他手臂向前。錢東憑著感覺往前走,沒走出二十米,就被危佶又提醒了一次正確方向。

錢東:……

行吧,我就是菜。

你還不趕緊來帶路?!

錢東的不高興都快溢出來,危佶卻並不著急:“無礙,我能感覺到他們還安全,隻是迷路罷了。”

有自家道侶手牽手,危佶享受還來不及,有什麼可急的?

“並非不想快些過去,隻是這地方是迷宮幻陣,在這裡用飛行法術隻會引來攻擊……於我而言倒是無礙,隻是那幾個誤入的修士,恐怕就要一邊被攻擊,一邊迷路,會越發不好找人。”

危佶簡單解釋一下,看到錢東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我能看穿這迷宮,它困不住我,不會走錯路。那些修士走走停停,我們很快就能追上……”

看著危佶的眼神,錢東明白了。

欲速則不達。

這件事是他想得太簡單。

能救其他人的,一直都是危佶。

他再怎麼著急,就算現在找到那些人,也不會討到什麼好處,還會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給危佶添麻煩。

故而,能不能救人,要怎麼救,都是危佶說了算。

錢東正在emo,開始頭腦風暴,懷疑人生。

就聽危佶說:“小東,能彆隻關心其他人嗎?能不要忽視我嗎?”

危佶覺得,這會兒的自己不像一隻龍,更像一隻鳳。

他想在心上人麵前秀羽毛,展示自己最漂亮、最美好的一麵。

展示完,還要心懷忐忑地等待答案揭曉。

危佶美麗的外表之下,野心勃勃,眼眸中翻滾著濃鬱的占有欲,滿是想要得到錢東從此隻守著自己的念頭。

錢東沒get到危佶的心理活動,聽到危佶的解釋,愣了下,回想自己之前的表現。

“我不是……不是故意忽視你,就是有時候脾氣比較急。性命攸關的大事,我就顧不上你……”

錢東認真反思,他真的特彆忽略危佶嗎?

回應錢東的,是危佶一聲撒嬌似得話語:“小東,能喊我名字嗎?”

錢東:?

這話題是不是跳的有點快?

“隻要是小東讓我做的,我都會做到。”

危佶:“不管小東使喚我做什麼,我都會照辦的,隻要小東喊我一聲,我就滿足了。”

“……危佶?”

錢東試探開口:“我們去找那些修士吧。”

危佶點點頭,嗯了一聲,亮晶晶地眼睛盯著錢東,臉上皆是滿足之色。

錢東:……

有點微妙。

就說這個劍修奇奇怪怪吧!

這種會讓心上人喊自己名字就高|潮的XP,還真是一般人不能理解。

兩人又走了小半個時辰,錢東已經腿軟得走不動道,他乾脆重新變回艮山劍,讓危佶帶著自己繼續找人。

反正,也不影響什麼。

錢東非常樂觀地想著。

手握艮山劍,危佶表情似乎沒什麼變化,但他腳下步子卻快了許多。

不消一盞茶的功夫,便已經追上了那幾個準備離開的修士。

隻是現場景象卻很古怪。

那幾個準備離開的修士各自站在原地,身周彌散著古怪的黑霧,臉上表情卻平靜安寧,唇邊掛著笑意,透著滿足。

無人說話,隻有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

艮山劍閃了下,錢東想變回人身,一起看看,但下一秒就被危佶收到了識海心境。

接著危佶便傳音過來:“這地方的魔物並不簡單,小東稍待片刻……”

既然危佶都這麼說了,錢東還能怎麼辦?

上回在靈泉邊暈倒,夢到什麼他記不太清楚了,可那種恐懼感還在。也是在那次之後,他得到了傲天係統。

而危佶似乎看出他不喜歡識海心境,雖說每次都躍躍欲試,想把錢東放裡頭,但到底沒勉強錢東再進來過。

故地重遊,錢東看著周圍綠草如茵,陽光明媚,還是那熟悉的景色,長長歎一口氣。

此時的錢東已經不是當初一無所有的錢東了。

他熟練地找到靈泉,從儲物袋裡掏出一根魚竿,坐在旁邊釣魚。上回是閒著也是閒著,就空手抓魚,這次釣魚,屬於享受人生。

拿著小馬紮坐好,錢東無所事事地盯了會兒,想召喚係統出來聊聊天。

可這一召喚,錢東覺出不對勁了。

係統沒了。

不管是那個總在錢東麵前閃爍字母的“全係光屏”,還是自稱0026的傲天係統,都不見了。

錢東的眼睛還是盯著靈泉的,可心裡早已泛起驚濤駭浪。

他早就覺得係統來曆不對勁,但係統一直看不見,摸不著,他既沒辦法抓出來,也不知道該和誰說這件事。

來到識海心境,係統直接消失不見。

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聯係在。

錢東手指翻動,掐了個這些天自己練出來的佛修術法。

攻擊打到靈泉水麵,掀起點點波瀾。

很好,自己練出來的攻擊力還在,也在他的掌控範圍之內。

接著錢東便開始使用係統所給出的技能。按照錢東現在的技能等級,劍氣堪堪到了9級,攻擊力也不過是能一招打翻蘆花雞的水平。

按錢東推測,如果係統有問題,他這項技能肯定是發不出的,所以錢東頗為認真,用了全力。

然而在他有些生澀地用處劍氣起手式後,接下來的動作卻就像是鐫刻在他骨血當中一般,熟練地打了出去。

輕巧地攻擊便有移山填海的威能。

猝不及防之下,危佶識海心境裡的靈泉被他轟出了大半泉水……

識海心境地方不算大,錢東又離得近,那些泉水整整齊齊,大半都潑到錢東自己身上。

第三十章

被自己搞出的動靜, 淋成落湯雞不算,還被水裡混著的魚給砸了一下。

錢東:……?

臥槽,這什麼鬼動靜!!!

靈泉裡的魚活潑好動,在錢東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蹦了幾下, 重新回到水裡。

危佶識海心境的裡的泉水, 被炸出大半過後, 就錢東愣神的片刻功夫,又重新恢複到原本的水位。

隨著魚兒入睡,水麵響起噗通一聲, 成功喚回了錢東的思緒。

錢東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手。

剛剛……

剛剛的動靜是自己搞出來的嗎?

雖說感覺最近自己進步挺大,但這麼厲害嗎?

錢東的手抬了下, 對著麵前的靈泉比劃。

我好厲害啊!

錢東眼裡亮晶晶,經曆完一係列心路曆程, 忍不住再次嘗試。

有意識地控製一下,又站得離水麵遠了些,錢東成功把靈泉裡的魚重新炸了一遍。

看著還撲騰著, 想回到靈泉的那些魚,錢東眼疾手快地跑過去, 把活蹦亂跳的小黃魚給抓住。

直到把小黃魚下鍋,忙活半天, 又是收拾自己,又是找丟掉的釣竿的錢東, 才稍稍消停, 他坐在火堆跟前的一塊大石頭上, 開始考慮這個係統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自己折騰這麼半天,係統都沒出現, 看來危佶的識海心境當中,是真的不受係統所控製。

所以明明係統表現得全知全能,十項全能,什麼東西都能搞來,為什麼會有係統無法進入的地方呢?

為什麼係統無法進入的地方,自己使用劍靈相關的技能,反而更加得心應手呢?

係統所給出的技能列表,究竟是他本來就會的東西被係統所壓製,還是係統無視掉小世界規則,直接給予的技能呢?

錢東滿腦子疑問。

隻是這地方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也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和錢東商量。

上回到危佶的識海心境空間,錢東就把這地方翻過幾遍,沒什麼特彆的。

或者說,即使有特彆的地方,也還沒被錢東發現。

不過還是有幾件事情能肯定,雖說不能確定危佶是否能接收他的信息,但錢東確實是在這裡無法聯絡到危佶。

這裡隻有永晝的日光,他無法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先前危佶就說過,識海心境是每個修士都能修煉出來的。

隻是能力強如危佶,可以將其固定下來,形成一方小天地,當做隨身空間般存在。

能力差點如錢東,光是感受、觸碰隨身空間,都會引起身體的顫栗,根本不可能和危佶這個地方比。

再說錢東同危佶那啥,嗯……總之是不可描述的時候,就感受過自己識海心境的存在。感覺上模模糊糊,沒什麼具體的形態特征。同時,在他們神魂交融的時候,錢東是能感覺到危佶的識海心境的氣息的。

觀其外部,凶橫威嚴,像是一隻盤亙在那兒的上古凶獸。

不過危佶的識海心境對他完全開放,上古凶獸在他麵前,就更像是一隻乖順的大貓。

錢東的神識可以輕易越過屏障,闖入危佶的識海心境,窺見內裡明媚的暖陽。

看著跳動的小火苗,錢東陷入深深的疑惑。

識海心境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問題還沒等錢東想明白,坐著不動,又一夜未睡的錢東,忽然感覺到濃濃的倦意,他輕輕打了個嗬欠。

到了這會兒,錢東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折騰這麼一通,其實是可以問問危佶的吧?

那自己在識海心境裡做的事情,危佶知道嗎?

應該,是不知道的吧?

不然不至於這麼久了都不出現。

也不至於像上次那樣,把自己關那麼久。

想起危佶,錢東總算記起他原本還和危佶在東安鎮,準備除魔衛道,消滅那些為禍一方的魔物來著。

呃……

錢東沒了先前的輕鬆愜意姿態,轉而多了幾分憂慮,也不知道危佶和那些修士打得怎麼樣了?

錢東沒忍住,又打了個嗬欠。

自己真的有這麼困嗎?

錢東的意識漸漸模糊,睜開眼的時候,錢東感覺到一絲久違的熟悉感。

那些個他無法回想起的過去,似乎又成了夢的形式,展示給他看了。

與前兩次不同,這次的錢東既不是圍觀小沙彌的遊魂,也不是不知道開在哪兒的上帝視角,而是成了親曆者。

睜開眼睛的錢東,正在被人追殺。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黑漆漆的夜幕之下,自己從藏身的草垛裡睜眼,立時感覺到腰間、手臂上頭的傷。痛得錢東當即開始懷疑,自己究竟是在做夢,還是又穿越了。

還沒等錢東濾清思路,他腦海裡湧入一段記憶。

或者說,一個人的記憶。

那是個出身不算高,卻天賦絕佳的少年。從有記憶起,他就和一群人習武,夥伴們來來去去,唯獨他一直在,一直最厲害。少年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的來曆,也不知道未來。

直到他十四歲時候,被管教的師傅喊過去訓話。

“從此你就是殿下的暗衛,隻需忠心於殿下……”師傅給他說什麼,記憶裡其實很模糊,但師傅走前給他喂下的穿腸毒藥,那種痛感,即使身體換了個主人,也依然印象清晰。

少年再次醒來,得知自己以後每個月都要從殿下手裡拿解藥,才能暫緩他身上的毒。

很顯然,他們的主人,需要他們絕對的忠誠。

和少年相似的暗衛還有許多,但少年性子沉穩,天生的寵辱不驚,執行任務乾脆利落,很快便從眾人中脫穎而出,成了殿下最信任的一個。

他們殿下想坐上全天下最尊貴的位置,有許多是都需要少年去做。

隻是人力終究有限,少年變成青年,殿下變成王爺……

無名無姓的暗衛,終究是在這次執行任務的時候,無意露出馬腳。

怕被敵人發現自己屍身露出端倪。

硬是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青年疾行幾十裡,躲到了這處與主人毫無關係的宅院裡,藏身於草垛之中。

無名暗衛自知逃跑無望,想到殿下交托的任務,他將偷出來的印鑒生吞了下去……

便藏在草垛裡,靜靜等待自己的死亡。

無名暗衛簡單乏味的人生裡,稍有亮色的,大概便是那位殿下了……

所謂士為知己者死,便是如此。

隻是不知道是身體主人不願他人窺探,還是青年和他主子相處起來,就總是青年隻能望著對方背影。錢東竟然沒在青年記憶中,翻出他效忠的殿下的樣貌。

錢東忍不住惋惜。

這暗衛也太傻了。

錢東的想法一閃而逝,接著他就要麵對最大的問題。

身受重傷的人,現在變成他自己,雖說還有一口氣在,可按照身體損失血液的速度,就這麼放任不管的話,估計他也活不了。

而暗衛吞下去的印鑒雖說隻有拇指大,可就這麼生吞下去,沒有劃破他的喉嚨,真是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難道要這麼靜靜等死嗎?

錢東有一瞬是想擺爛的。

畢竟這隻是夢境,說不定等他死掉,這場夢境就結束了,他就能從這個無名暗衛身體裡離開,重新回到劍靈的身體裡。

想到這裡,錢東忍不住頓了下。

他感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口,疼得很真實,要不是真受過這麼嚴重的傷,他肯定夢不到這麼疼的感覺……

這地方真的是夢嗎?

如果說作為劍靈的錢東是真實,那他關於現代的那個程序員的經曆難道是假的嗎?如果劍靈的身份是虛假的,那又為什麼要說此時的無名暗衛是假的呢?

錢東忍不住陷入存在與否的哲學問題。

不過現實是他壓根兒沒有機會繼續去想,時間不等人,無名暗衛藏身的地方並不穩妥,他昏迷時候的血腥氣,很快引起追蹤的狼犬的注意。

隻能說,好在錢東這段時間跟著危佶學了點術法,也好在這地方確實是夢。

從未修煉過的身體,竟然在錢東半吊子法術下,用出了佛修的治療術,成功緩解了傷勢。

還用隨手撿的柴火棍,靠著劍術打死了一隻追蹤的狼犬。

錢東自己都覺得這夢做得有點離譜。

被追殺了數日,在刺骨的寒風中,這個無名暗衛最後還是力竭而亡,死在亂刀之下。

無名暗衛的死亡,讓錢東的這場夢,重新回到普通的旁觀視角。

旁觀了追殺之人為找暗衛帶走的東西,搜遍全身無果,更是將其肢解剖腹,取出印鑒,最後回到暗衛效忠的殿下麵前,奉上印鑒複命。

暗衛想象中的敵人,竟然是他的主子。

所謂的執行任務,也隻是要在皇帝麵前演一出戲。

錢東覺得自己腦子嗡嗡的,尤其是在看見那位殿下,竟然長著危佶的麵容的時候,他更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作為無名暗衛逃亡時候的疼痛、疲憊還未褪去,死亡時候的恐懼、驚愕像是剛剛出現,錢東的情緒完全沒轉過彎兒來。

而就在此時,一個有些熟悉,如同附骨之疽般的聲音在錢東耳邊響起。

“隻要你不離開他,最後都會被他害死……”

“你以為這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嗎?”

那聲音仿佛是為蠱惑著心智不堅之輩的靡靡之音,戳在錢東心頭,縈繞不散。

錢東無措地看向四周。

入眼之處變成一片黑霧,閃著幽紅色的光,十分可怖。

仿佛下一秒就會完全將錢東吞噬掉一般。

……

總算是從夢魘中驚醒……

但錢東混亂的思緒沒能整理清楚。

睜開眼睛,便是危佶識海心境中,明媚的陽光。

自己竟然還在這裡嗎?

錢東想起睡著前,燉在鍋子裡的小黃魚,果然已經被煮乾。

好在魚沒有糊,隻有湯被燒乾,錢東醒得剛剛好。

才過了這麼一會兒嗎?

其實那場夢境持續的時間也不算久,隻是逃亡幾天,又“飄”去看了眼那位殿下罷了。

錢東從鍋裡把小黃魚扒拉出來,掏出碗筷吃魚,目光時不時往靈泉裡看。

可能是前兩次夢境時間短,又或者隻是旁觀,那個時不時響起,挑撥離間的聲音,對他的影響遠沒有這次大。

要論起來,錢東對危佶是不是他道侶這件事的疑惑從未消失。

隻是從危佶的表現來說,如果不是危佶真心喜歡,如果不是他們真心相愛,危佶完全沒必要做這樣、那樣事情,來討好錢東,討錢東歡心。

他早在六壬宗的時候,就能把錢東交出去。

落到仙門眾人手裡,不論錢東最終下場如何,對危佶來說應當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可危佶沒有。

非但沒有,還對錢東百依百順,言聽計從。

在行動中證明,他和錢東就是一對相愛的眷侶。

錢東都快要相信危佶所說,就是真的了。

錢東的眉毛皺成一團,苦惱得咬了一口小黃魚,但入口是清甜鮮美的魚肉。

“這小黃魚好像比上次好吃了一些。”錢東對比了一下記憶中,上次來識海心境撈上來的魚,最後得出結論,是他廚藝進步了!

錢東大言不慚地想法並未說出去,但也非常好的緩解了他此時滾滾而來,不斷堆疊的負|麵情緒。

錢東稍微有點慶幸。

幸好他醒來的時候危佶並不像上次那般,睡在自己身側。

這就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好好去消化一下,這段並不美妙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