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即使生出懷疑, 錢東也並不覺得危佶會對自己做什麼趕儘殺絕的事情。
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
自己和危佶，怎麼也該有個幾千上萬的恩了。
當然，這不是盲目相信男人, 畢竟錢東自己也是男人, 男人本性是什麼樣, 他太清楚了。
可危佶實在是過於戀愛腦。
錢東先前覺得是自己PUA了危佶, 才會讓他變成現在這樣。
可那段記憶冒出來，錢東忍不住去想，是不是危佶以前做了特彆對不起自己的事, 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時髦一點的說法就是“追妻火葬場”。
當然，這裡的“妻”是代指, 畢竟他倆是道侶，按照體位來說, 確實是這樣沒錯。
搞不好自己失憶前，正在和危佶鬨離婚，當然, 這裡是修仙界，不該叫離婚, 而是叫解契什麼的。總之，反正, 就是自己經曆了無數心痛、心碎、流淚、傷心後，心如死灰、大徹大悟、想開了, 於是要和危佶分開、斷了。
但危佶不想。
於是危佶演了一出“失去後才知道什麼是真愛”“悔不該當初”“為愛瘋批變態”。
可能自己失憶這件事, 都是危佶一手策劃。
就為了讓兩人重新開始巴拉巴拉。
錢東越腦補, 越起勁，甚至有點激動。
好合理啊！
錢東乾脆掏出個小本子, 開始逐條記錄自己失憶這段時間以來，危佶做過的事，自己做過的夢。
越想越合理啊！
錢東寫得起勁，忽然感覺自己身上傳來一陣壓力，自己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
因為過於熟悉，錢東都沒抬頭，就知道抱著他的人是誰。
當然了，主要是他剛從識海心境裡出來，除了危佶也沒誰能把他放出來。
此時危佶抱著錢東，胳膊纏在一起，親昵地將額頭抵在錢東頸間，像是在攫取錢東身上的氣息。
錢東還沒說話，危佶就先道歉：“對不起，等久了吧，下次不會這樣了。”
錢東：“沒有，沒有很久。”
就是他進去以後做了個噩夢，醒過來危佶不在身邊，他覺得不太高興罷了。
當然了，這話他不會直接說的，他隻是哼哼一下。
不然搞得好像自己多離不開他一樣。
危佶同錢東說，他已經把那幾個和隊伍失散的修士送回大部隊，現在他們找到了海港附近的一處陣眼。
“便是這處陣眼，不斷湧出魔氣，將海港附近的凡人汙染、控製、同化成魔物。隻要毀掉陣眼，海港這裡就不會再有魔物上岸了。”危佶指著兩人不遠處，正在努力破壞陣眼的那群修士。
“唉，我們不幫忙嗎？”錢東下意識地想上前。
隻是危佶沒有撒手，他摟著錢東，說：“陣眼是我給他們找到的，陣眼外頭的防護法陣也是我破掉的，此時已經沒多少危險，無非是耗些時間的活計……況且若是什麼事都要我做，還要他們過來作甚？”
危佶將事情解釋清楚，猶豫一下，忍不住詢問：“小東，不是因為等太久，那你是為什麼不高興？”
說著，他的眼睛往錢東手裡捏著不放的小本上瞟，顯然他很想知道錢東在寫什麼。
錢東隨口敷衍，沒什麼，想蒙混過去。
但危佶並未放棄，他又說：“我隻是想知道，小東為什麼不高興。”
“識海心境裡的靈泉，是我的靈力凝聚而成，你打它們，我用法力會有一瞬凝滯……若是因為氣惱我關你，朝我撒氣便是……不是不讓小東朝我撒氣的意思，若是小東高興了不高興了，選個無事的日子，小東想怎麼打靈泉都行。那時靈力凝滯一瞬，我被魔物偷襲到，受了點傷……”
危佶說完。
錢東反應了一下，才記起自己把危佶識海心境裡，那潭靈泉水打出來過。
他連忙掙紮著想看危佶身上的傷。
如果危佶因為他無意識的舉動而受傷，他肯定會愧疚的。
見錢東反應這麼大，危佶怔怔看著錢東，半晌過後，嘴角勾起一絲弧度，口中喃喃喊著錢東的名字。
“小東……”
邊喊，還邊把錢東摟得死緊。
錢東沒管危佶什麼反應，他本能掙紮一下，隨即想起危佶受傷，怕碰到不知名傷處，又消停地任由危佶摟著。
“你讓我看看傷口。”
聽聞危佶所說，錢東十分感動，他是真的關心危佶。
隻是聽見錢東這麼說，摟著錢東的危佶身體有一瞬僵硬。
正在錢東不明所以，琢磨要怎麼勸危佶的時候，危佶把手臂上的傷口露出來給錢東看了。
看著危佶露出來手臂上，隻是劃破點皮，再不給他看，連紅印子都要消失的“傷口”。
錢東：………………
可能，對於應炁道君來說，可能百八十年都沒受過傷，突然受傷，的確是一點點傷口都值得重視吧？
也不知道危佶是沒看出錢東的不悅，還是真的就這麼厚臉皮，他露出傷口後，滿眼期待地看著錢東。
“小東，你摸摸我，幫我吹吹，我就不疼了。”
靠！
還是不行！
錢東眉心突突地跳。
錢東努力勸自己。
好歹是因為自己受傷了。
事實證明，不得不承認，這劍修大能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就這厚臉皮的功夫，一般人就學不來。
錢東憑著僅剩的良心，順著危佶的意思，摸了下傷口，又低頭吹了下。
後果就是，危佶丟下一群正在打陣眼的修士，帶著錢東躲到一旁，好一陣親熱，直到東安鎮外的海港陣法完全破解，才抱著長劍重新回來。
修士們看著陣眼出埋著的法器，看見上頭氤氳繚繞的魔氣，皆是怔愣。
“這不是……”說話修士不敢置信地閉嘴。
“怎麼看著像盤古幡？”心直口快地直接報出名字。
“盤古幡失蹤數萬年，無人得見其正品，恐怕是仿的吧。”
修士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最後他們把向來富有，繼承道祖無數奇珍異寶，上陽門大弟子清鴻仙君請了出來，讓他來看看，到底是不是盤古幡。
清鴻仙君年歲不算大，但頗為受寵，在上陽門內見識算得上數一數二。
此時被其他修士三言兩語架起來，還真就膽子賊大，準備動手去檢查那陣眼當中，已經毀了大半，卻依然魔氣縈繞的法器。
危佶雖說不想管閒事，但有人在他麵前作死，還可能會連累其他人的話，當然也不能不管。
故而在清鴻仙君伸手，即將碰上那形似盤古幡法器的時候，忽得被一道法力打了回去：“想要作死也換個日子。”
應炁道君開口，眾修士心中升起一陣後怕的感覺。
有個膽子大點的，便立馬詢問何意？
危佶在錢東麵前，和麵前其他人完全就是兩幅麵孔，完全沒搭理湊過來的修士。
可就是危佶這態度，仙門眾修士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待危佶往陣眼處走，立馬有人讓開道，生怕走慢了擋著應炁道君的路。
危佶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他在仙界數萬年，什麼時候需要禮讓他人了？還不都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恣意逍遙……
實力才是在修仙世界最好的通行證。
故而，那個危佶打了一下的清鴻仙君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滿臉崇拜地看著危佶。
他原本就站得近，其他人讓路，他也自覺高人一等，沒有挪開。
甚至在危佶站過來觀察時，感激地對危佶說：“多謝道君救命之恩，我是上陽門弟子諢酌，道號清鴻……”
眼看清鴻仙君擱這兒做起自我介紹，想要長篇大論的樣子，吵得危佶心煩，淡淡撇了聲音源頭一眼，從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閉嘴。”
聽了這話的清鴻仙君，乖乖閉嘴了。
可那小眼神，絲毫沒有受打擊的模樣，反而充滿興奮。
應炁道君竟然和他說話了！
陣眼邊兒的這一幕，落入錢東眼裡，莫名覺得有些酸澀，不是很想看見危佶和他人說話……
錢東正自個兒品這份心情，久沒出聲的係統，忽然冒了出來。
【係統提示[支線任務三：在海港的一天]，由於場地缺失，任務失敗】
【當前任務失敗結算懲罰中……】
錢東：？
錢東在心裡大喊0026，可那機械音沒有半點回應，隻是不停地在他腦海裡跳[嘟嘟嘟嘟……]的忙音。
你小子不敢出來和我對峙是不是！
錢東這是真有點忍不住了。
在心裡罵道：垃圾係統！
該出現的時候不出現！
明明就有鬼，各種搞事不算，還要在自己任務失敗後結算懲罰。
雖然他也不怕什麼懲罰，可就這麼被係統拿捏，也太晦氣了！
事實上，這個任務從錢東看見任務獎勵那一欄隻寫了個[暫無]的時候，就猜到任務肯定有鬼。
可能不是什麼正經任務。
卻沒想到，最後是這樣失敗的。
不過係統提示說[場地缺失]，意思是這個任務隻能在被魔氣侵蝕的東安鎮海港做，甚至不能將這裡的環境破壞掉。
平日裡係統要麼就不出聲，要麼就直接給他展示最終結果，這回響這麼久的[嘟嘟]聲。
錢東有理由懷疑，是係統想給自己無形的壓力……
錢東正在琢磨，係統會給他什麼懲罰，腦海中的[嘟嘟]聲總算是停了。
【係統結算完成，現發布[限時懲罰任務一：親吻危佶]任務時限：10分鐘，任務進度：0】
錢東：？？？？？？
錢東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又重新看了一遍。
任務內容還是隻有四個字[親吻危佶]。
你這個係統，真的不是被危佶收買了嗎？
第三十二章
這辣雞係統該不會被危佶收買了吧？！
懷疑係統的念頭一冒出, 錢東琢磨了一下。
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之前他在危佶的識海心境裡，就和係統斷掉了聯係。說明危佶是有實力隔絕係統的，或者說, 危佶的實力足以對係統構成威脅, 會讓係統不得不因為自己去了那個, 會被危佶完全掌控的識海心境的時候, 苟起來。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錢東越想越覺得，之前係統說不能告訴危佶, 有關係統、穿書這些東西的存在就是瞎扯唬人。
恐怕危佶完全可以製住這個所謂的“係統”，它隻是出於“保命”的目的, 才不想暴露自身存在。
錢東的念頭在心上過了一遍，係統一聲不吭。
錢東：被我猜中了嗎？
係統完全沒動靜。
錢東：如果我不做你的懲罰任務, 會有什麼後果？
[係統提示：已為您查詢到，未按時完成懲罰任務，為宿主健康考慮, 僅會在宿主體|內|持續釋放5mA電流，直到任務完成為止。]
錢東：！
係統甚至貼心地寫了備注, 數字為測試人體裡可感知電流，能引起肌肉反應的最低數值。由於修仙世界的道體有一定抗性, 故而會根據錢東的劍靈身體情況進行適當換算，數字僅供參考。
錢東：倒是不用這麼貼心。
錢東：如果我以後一直以艮山劍形態活動, 你這個電流的懲罰完全沒意義吧？靈劍是鐵（？）的吧？可以導電？這懲罰沒意義啊。
艮山劍來曆未知, 但想也知道, 肯定不是什麼普通凡鐵。
為了做封印什麼東西的陣眼，大概連魔抗都點滿的艮山劍, 會怕區區一個係統的電機懲罰？
恐怕把係統能量耗儘，艮山劍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請親親不要試圖卡bug喲~當前任務時間剩餘：7分鐘~]
錢東忽然覺得這係統還怪，嗯，實誠的？
剛剛猜測係統電不到艮山劍，這頭就直接告訴他，確實是不行了。
如果說剛才的錢東還在考慮，要不要試試眾目睽睽之下，變出人形和危佶親下，完成任務，這會兒他就是想直接試試，係統的懲罰是什麼機製了。
係統大概是能檢測到錢東想法的，估計錢東真不想完成任務，乾脆開始給錢東倒計時。
[任務時間剩餘：5分鐘……3分鐘……1分鐘……]
[倒計時58、57、56……3、2、1……]
[懲罰任務未在規定時限內完成，觸發懲罰模塊1……]
錢東原本沒當回事，可這個係統嘴裡說的懲罰模塊1啟動後，原本是劍身感知世界，沒有具體的人類形態的錢東，忽然覺得自己到了某個漆黑的暗室。
明明不管是劍靈還是靈劍狀態，都是不需要呼吸的，可錢東依然感覺到窒息。
在空無一物的地方，狹小逼仄的空間，隻有一片濃稠的黑色。
無法感知到外界環境，聽不到聲音，切斷了他和危佶神識交流的途徑……
就好像，把錢東關在了密閉空間。
一個櫃子。
或者一個箱子。
稍微適應黑暗過後，耳畔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窺伺。
“櫃子/箱子”之外有蟑螂、老鼠爬過。
像是在尋找可以鑽進來的空隙。
精神上的壓迫感不斷湧來，作為一個“人”的本能被激發，錢東無法繼續維持“劍”的形態。
在錢□□兀地解除變化術法，化身劍靈後，還未來得及欣喜，終於從那個黑黢黢的地方出來，下一秒就感覺到心臟處傳來一陣抽搐的痛感。
錢東皺緊眉頭，蜷縮起身體，倒在危佶懷中。
危佶眼疾手快，迅速借助狀態不佳的錢東，焦急詢問錢東怎麼了？
錢東心臟處的痛感無法忽視，整個人臉色煞白，說不出話來，隻能在心中問係統怎麼回事？
[之前就提醒過親親，不要試圖卡bug喲~]
係統的語速和先前並無變化，依然是冰冷的機械音，可錢東硬是從裡頭聽出點警告的意思。
錢東身體依然難受，但腦筋還是能動的。
無非就是係統並不是無法對付他的劍身狀態。
劍身劍身，說到底也隻是身。
他的意識存在，便是劍靈，係統對他的意識出手，就會想先前那樣……
如果說先前認為係統隻是依附於他身體的一個“東西”，現在卻發現，這“東西”也能操控精神層麵的東西。錢東頓時感覺到身上出了一陣白毛汗……
眼前發黑。
明明身體狀況很差了，可是由於係統懲罰在持續，錢東依然被迫清醒著哀鳴。
錢東將身體蜷縮成一團，喉嚨裡不受控製地發出小獸般嗚咽的聲音。
錢東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臉色什麼樣，可他被迫被危佶打開身體，勉強睜開眼睛，看見的便是危佶焦急而驚恐的臉。
[請宿主儘快完成懲罰任務一。]
係統機械地重複著這句話。
錢東沒動，並非是不想，而是他猛然想起有關電擊懲罰的描述，會一直持續到任務完成。
隻要，隻要親一下危佶就好，就能解除現在的危機……
可現在不正式係統存在感最強的時候嗎？
錢東能意識到這點，係統顯然也可以，現在就是他倆在互相較勁，若是任何一個人低頭，往後的生活必然被拿捏……
到後來，錢東覺得自己疼得都意識模糊了，可係統的懲罰依然在繼續。
可感知的低電流持續電擊，毫無疑問會對身體造成巨大的損傷。
哪怕這裡是修仙世界，承受的極限也依然存在，而係統在不斷試探，身為一個劍靈，所能承受的極限……
這真的有為健康考慮嗎？
錢東的呼吸急促，整個人處於一陣意識不清的狀態，但他依然在嘗試用神識和危佶交流。他想讓危佶順藤摸瓜，在係統存在感最強的時候，發現修仙世界裡不對勁的地方。
[宿主是無法查探係統所在的喲，供給電流的其實是宿主自己呢~]
錢東模模糊糊地“聽見”這些聲音，但也已經無法判斷內容，他隻能拚命指揮身體，去抓住危佶。
危佶那麼厲害，肯定能對付係統！
識海心境……
他可以藏到識海心境裡！
係統無法進入識海心境！
錢東終於找到解脫之法，連忙喊著危佶的名字。
“危佶危佶……”
一連迭聲呼喚，似情人間低聲呢喃，哀婉淒慘，卻並不能讓危佶明白錢東想做什麼。
危佶儘力順著錢東的肢體動作，將人摟在懷中，追問錢東究竟是怎麼了？
為什麼這麼恐懼？
為什麼身體都在顫抖？
錢東的狀態並不好，可這地方的情況更不好的。
那形似盤古幡的法器，無人驅使，卻也因陣眼被毀，發生異變。
原本危佶在場，肯定會盯著其動向，但錢東臨時出狀況，危佶的注意力轉移，一同過來的修士中，還真有那不怕死的，伸手去碰。
那已經被魔氣侵蝕得麵目全非的“盤古幡”，瞬間變大，破敗的幡布略微一裹，就吞噬掉那個膽大的修士。
有了修士靈力加持，“盤古幡”忽得騰空而起，迎風自漲。
本該有撕裂鴻蒙混沌威能，操控天地變化的“盤古幡”。
在眾人麵前，哪怕吞掉一個修士的靈力，也隻是一根破敗的杆子。上頭的旗子殘破不已，通體縈繞散不去的魔氣。看似破敗，但它猛然飛動起來，依然能帶出無數陰煞惡念，附近的修士瞬間被波及，眾修士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隻是那“盤古幡”也像是有靈一般，主動朝著在場最強的危佶所在出攻去。
就在魔氣即將攻到危佶麵門之時，危佶從袖中取出一枚符籙，瞬間激發丟出，與魔氣相碰，金色符籙須臾便被吞噬。
但這片刻停頓，便已足夠讓危佶在身周劃出防護法陣，將魔氣阻攔在他與錢東之外。
一擊不成，“盤古幡”便轉移了注意力，又把目標朝著旁的修士身上……
一時間魔氣籠罩之處，金的、白的各式抗魔法術四起，眾修士各顯神通，隻為抵擋一二。
說起來複雜，這一切也不過須臾。
錢東並未注意到周遭變化，他終究是沒有抵抗住電流的作用，忍著最後一絲神智在線，拉著危佶親了一口。
隨著兩人唇瓣分離，懲罰瞬間結束。
錢東依然臉色煞白，狀態卻比先前要好得多，他沒和危佶解釋，隻顧著在心裡追問係統，究竟想做什麼！？
錢東：你這些任務，發布規律究竟是什麼？
[檢測到宿主已完成懲罰任務，懲罰模塊1已關閉，0026竭誠為您服務，期待您的好評~]
好評個鬼！
錢東在心裡罵道。
然而錢東等了好一會兒，係統既沒有接話，也沒有搭茬回答他剛才的問題。
錢東無奈，隻好換個問題。
錢東：如果我以後還是不完成任務，還有懲罰嗎？
[隻有懲罰任務會觸發懲罰模塊啟動喲~]
[當前修仙世界等級較高，故而有12個懲罰模塊，會根據宿主未完成任務的等級，觸發不同的懲罰模塊。]
……
一群修士從海港回來，在最後關頭，被“盤古幡”擺了一道，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錢東雖說沒親身上陣，卻也肉眼可見地精神萎靡。
整個人都蔫了吧唧，看著危佶的時候，總是欲言又止。除去那糟心任務外，如果說係統電擊後，還有什麼值得說一說，隻能是錢東恢複了一點，關於他和危佶的記憶。
經過很複雜，說起來也複雜，但其實隻用一句話就可以總結：他竟然真的不是劍靈！
至少他和危佶認識的時候，還不是劍靈。
第三十三章
錢東覺得, 就他記憶裡的自己，真是個竇娥見了都要替自己喊冤的程度。
彼時和危佶相識，是因為早已修煉有所成，獨霸一方, 走哪兒都被喊應炁道君的危佶, 忽然數百年修為不得寸進。
向來受天道垂簾的危佶, 從未遇到這種事情, 危佶百思不得其解。
思前想後，危佶各處尋找寶物，試圖通過外物提升實力。
這期間, 危佶偶然進入一個秘境，與那上古秘境主人殘存神識交流後, 意外得知修為增長的機緣，在另一個修士身上。
“九天仙界, 萬千修士，唯獨這位特殊，其中關竅未曾明析, 恐要道君親去探究一番……”
姑且不論真不真，總算也是有所收獲, 於是危佶便根據指示，找到了錢東。
彼時錢東作為穿越過來的一縷殘魂, 拜入收留他的門派，由師父取名寒玉。
師父沒說過寒玉的來曆, 隻說是撿來的。
想到修仙文的主角們, 誰沒個家破人亡的身世背景。
有現代記憶的錢東也沒特彆糾結這些。
師父說他叫寒玉, 那就定下這名兒吧。況且“寒玉”這個名字多好聽，一看就是主角才會取的名字, 錢東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期待。
寒玉單土靈根，修行相當快，六歲開始修行，引氣入體六年，就到了練氣十層，眼瞅著就能突破，成為築基修士。
師父連忙勸住寒玉，若是此時築基，以後就容顏定格在這模樣了。
當時還隻有十二三歲模樣的寒玉：！！！
他可不想就這麼當個小孩！
“多多打基礎，凝實修為，將來築基會更加順暢。”寒玉的師父，是紫霜門現任掌門，其實修為也不過築基中期。但他已經修煉兩百多年了，修行經驗比寒玉豐富得多。
寒玉琢磨一番，覺得師父說得對，開始壓修為，更加精進劍術，多餘的時間則用來幫師父處理宗門事務。
修仙世界當中，大門派裡的修士們，自然是移山填海，縱橫九州不在話下，大羅金仙不過剛剛入門，真人、仙君一抓一大把。但寒玉能接觸的修士中，達到金丹，就能稱一句金丹老祖了。
紫霜門有個自寒玉入門，就一直在閉生死關的金丹老祖，已然算得上兩界山附近，非常不錯的門派了。
如此過了三年，寒玉奉師命外出，偶然遇上個妖獸，眼看打不過要完，生死關頭，便是過來尋機緣的危佶亮相的時候……
突然冒出來的危佶，幫寒玉打走了妖獸。
危佶說他的修為比寒玉高一些，寒玉隻當他是築基期，沒覺得大能多好遇見。
兩人互通姓名，寒玉表示：“我承你這份救命恩情！若是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去紫霜門找我便是！無論何事，我必定幫你辦成！”說完，寒玉從兜裡掏出一枚玉符，當做是日後相見的信物。
將東西交給危佶，寒玉就想離開。
他這次下山不是來玩的。
師父有交代任務。
既然沒有性命之虞，事情就該去辦了。
“師父派我去明昌法會，已經耽擱了一日，若是晚了恐怕不好交代。”寒玉頗為實誠。
哪怕多出一份現代的記憶，寒玉接觸過的修仙界環境，其實還是相對簡單的。
一路修行都順風順水，那些殺人奪寶的事情，也還沒到他能接觸的時候，壓根兒還沒找到賽道，自然沒多想，麵前這人有什麼其他目的。
寒玉要和危佶分開，純粹是覺得不好意思繼續耽誤對方。
危佶卻並不想就這麼和自己的機緣分開，他表示：自己受了些傷，也是要去明昌法會，想和寒玉一起去，一路有個照應。
寒玉聽了這話，臉上帶笑：“唉，這麼巧啊！”
寒玉欣然應允。
寒玉當了幾年大師兄，被他那些不省心的同門，養出不少收拾爛攤子，照顧同門的習慣。
這個相識不久的危佶，既是救了寒玉，又因此受傷，故而寒玉一路上對危佶噓寒問暖，頗為關照。
若是故事就這麼展開，也不過是個修仙界小人物，意外結識大佬靠山的故事。
可偏偏危佶彆有所圖，就注定了他們的關係不會正常。
“這明昌法會十年才辦一次，你這回過來，可真是來得巧！”
寒玉其實也是第一次來。他笑容滿麵地給身後的危佶指道路兩旁，樹上係著的紅色帶子：“據說每次明昌法會，明昌老祖都會隨機抽取這些紅綢，實現上麵的願望，我們等會兒也寫一個看看！”
“嗯？”聽到這裡，危佶眉梢微挑，顯然來了點興趣。
寒玉總算是得了同伴回應，立馬解釋：“明昌老祖可是金丹後期的修士，若是他能賜下傳說中的金錢果，那以後就不怕結不成丹了……”
危佶跟在寒玉身後，聽對方講話，又看看身周熙熙攘攘人群，不動聲色地施展術法，將旁人與兩人隔開。
在危佶眼裡，這地方比起修士集會，更像是凡人市集。
鬨哄哄，亂糟糟。
修士法力低微，售賣的物品亂七八糟。
一眼掃過去，半個金丹修士都沒有，偶有幾個築基期，或是神神秘秘藏著，或是被無數煉氣期恭維著。
危佶幾乎是把嫌棄寫在臉上。
不過寒玉這人心大得很，壓根兒沒仔細研究危佶那眉毛微微蹙起1mm的變化，代表著什麼。
寒玉頭一次來，給危佶介紹完明昌老祖，又繼續瞎逛。
他看得眼花繚亂，時不時從口袋裡掏出一本冊子，檢查師兄弟們要他帶回去的東西，有沒有買齊。
這個明昌法會，是寒玉自己說話漏出來的，危佶壓根兒沒聽說過。之前說同來有個照應，也不過是為了跟在寒玉身邊，找找所謂的機緣，編出來的借口。
了解到的，也都從寒玉嘴裡聽來的。
明昌法會是兩界山附近，十年一次的盛會，能見到許多平日裡見不到的修士。
寒玉滿心期待。
說他這次過來的目的，是替他師父跑個腿，要參加拍賣會，買一株香靈草。
危佶很想說，香靈草他多得很，寒玉要是能幫他修為突破，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寒玉想要的那早已絕跡的金錢果，也不是不能想法子弄來。
至於那個說是能實現願望，卻隻有金丹期的明昌老祖，危佶頗為不屑。
於危佶這樣的修為來說，金錢果都已絕跡萬年，明昌老祖能有才見鬼了……
寒玉的想法真的太天真了！
當然，這些話不能說給寒玉聽。
這點眼力界危佶還是有的。
修仙一道，順應天道才是正理。他窺探天機，知曉機緣在寒玉身上，卻不知道機緣會如何出現。想來也隻有跟著寒玉，才能遇到所謂機緣。
危佶便一直耐著性子裝築基修士，跟在寒玉身邊。
這數日以來，危佶大失所望的同時，卻也在寒玉身邊，重新體會了高等級修士所沒有的活力與熱忱。
修為到了危佶這種水平，遇到許多事，都能泰然處之。
這是修士大能的能力，也是一定程度上，大能們喪失了對修仙世界的期待。
不論修士個人，還是修仙世界，都是有天花板的。
一年兩年還有不懂的，萬年數萬年的修行下來，此方天地對於大能的新鮮事越來越少，故而越是修為到了高階，修為進步就越是艱難。
數百年不得寸進。
看起來像是危佶遇到了自己修為的天花板，可危佶不願意就這麼認命。
因著追求一絲機緣，一絲突破的可能，危佶到了寒玉身邊。
……
兩人後來相處的經曆，錢東隻有零星的片段記憶，總歸是明昌法會之後出了意外。
法會主要是三部分，明昌老祖講道、法會拍賣會以及聚集起來的修士擺攤。老祖講道是固定時間，拍賣會要等講道結束，隻有修士擺攤是滿大街都有。
兩人拍賣會上露富，就被人盯上了，要殺人奪寶。
危佶掀馬甲救人。
寒玉感激之餘，也沒轉過彎兒來。他覺得危佶現在傷好了，也不是兩界山的人，估計危佶也看不上紫霜門，沒有同行必要，就想各回各家。
然而危佶這人表麵沒說什麼，等寒玉和危佶分道揚鑣，再回紫霜門，給師父送東西，就發現危佶已經成了紫霜門的座上賓。
危佶說他和寒玉頗為有緣，想帶走寒玉。
掌門雖說不舍，但危佶給的價碼太高，還承諾不是要寒玉做什麼爐鼎、仆從，隻是有緣，想當個弟子帶著。紫霜門掌門自知以寒玉的天賦，他做寒玉的師父很勉強，現在有個好機會擺在眼前，也沒理由攔著。若是阻止，誰知道會不會留來留去留成仇……
寒玉向來聽師父話，聽到師父讓他跟著危佶去修行。
沒問理由，隻說：“那我得空便回來看師父。”
寒玉不清不楚地跟著危佶回了太玄仙島。
上古秘境修士神識裡所說，危佶的機緣沒遇到，倒是寒玉在靈氣環境極佳的太玄仙島上，修為一日千裡。
當然，有些事之於危佶是機緣，之於寒玉就是災禍。
寒玉這個倒黴蛋，修為上來過後，沒多久就被和危佶有仇的魔修給搞沒了小命。
等危佶從魔域回來，料理完魔修，正覺此次魔域之行有些收獲，說不定能對修行有所裨益。危佶還順便在凡人集市上，買了寒玉喜歡的糖人，準備拿給寒玉嘗嘗。接著就發現魔修趁他不在，把太玄仙島的陣法給破了。
至於寒玉，魂飛魄散好幾天，屍骨無存。
魔修和危佶有仇。
這是曆史遺留問題。
魔修大多打不過危佶，數萬年來，危佶都當魔修魔域是他的練級地點，從未放在心上。
對於魔修來說，危佶就是個隨時都會災禍臨頭的不定時|炸|彈，自然異常關注危佶。
從危佶身邊，忽然多出個寒玉開始，魔修們便在計劃這起報複事件……
第三十四章
太玄仙島位於北海, 本就靠近北方魔修大本營，平素危佶鎮著，魔修繞道走都來不及，根本不可能有膽子過去挑事。
況且危佶一貫獨來獨往, 太玄仙島上都是些死物, 危佶壓根兒不在意。
魔修就算有能力搞事, 能聯合起來對付共同的敵人, 也沒有足夠的動力。
但偏偏寒玉出現了。
魔修可比仙門眾人要關注危佶得多。
寒玉初到太玄仙島，修為不過練氣。
有危佶供給修行靈石，指點法術, 再加上寒玉也刻苦，天賦好。不過十來年功夫, 就結成金丹，算是正經踏入修道修仙的門檻了。
危佶平素參加仙門聚會, 偶爾也會帶著寒玉，見過他的人不少。
想不被魔修注意都難。
猜測兩人關係的不少，瞅著寒玉那漂亮精致的長相, 難免往旖|旎、曖|昧的方向猜。
有了目標，後麵的事情就簡單了。
危佶去魔域練級, 考慮到魔域的危險性，怕顧不上, 就沒把人帶著。
魔修和危佶在魔域交上手，很快確認寒玉沒跟著來。
睚眥必報的魔修分了兩路, 一邊拖著危佶, 一邊闖了太玄仙島。
寒玉再怎麼修為一日千裡, 也不過修行十數年，根本沒條件和這些, 那些動輒數千、上萬的修士相比。
隻要破開太玄仙島上的禁製，寒玉就和他養在島上的那些雞鴨一般，隻能任人魚肉。
烏泱泱一片魔修來襲，寒玉連求援的機會都沒有……
錢東記起的部分，在寒玉過世便戛然而止。
不知道中間經曆了什麼，隻是再恢複意識的時候，寒玉就成了危佶本命法寶艮山劍中一抹微弱的意識。
寒玉的神魂在艮山劍中被養著，養了不知多少年，神魂與艮山劍愈發契合。
就好像，天生就適合做艮山劍的劍靈一般。
也不知是寒玉成了劍靈，還是艮山劍因著寒玉殘存的意識，生出了劍靈。
總歸最終結果都是，成了危佶的劍靈。
關於寒玉的記憶已經久遠得仿佛是前世，錢東想起這段記憶，更像是從旁觀者角度，看見寒玉倒黴的一生。
明明穿越成萬裡挑一的單靈根小天才，已經超越自家師父、老祖，好好修煉下去，不說得道飛升吧，也該是前途一片光明。
結成金丹時候有多開心，被魔修折磨死的時候就有多絕望。
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卻被迫背負了魔修之於危佶，那些無法宣泄的惡意。
修仙世界，看似花團錦簇，說白了也不過是弱肉強食。
因著種種複雜因素，錢東萎靡不振好些天，看著危佶的時候，也都心情複雜，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自己把關於寒玉的那部分記憶給想起來了。
自己失憶前的故事，可能確實不是多麼值得記起來的事。
怪不得危佶明明修為高深，無所不能，卻並不著急讓自己想起過去的事。
原本應該和危佶說，他身上多出個係統，有很多古怪，也因為記起寒玉的事，看著危佶，多少有些說不出口。
錢東情緒低落。
危佶便對料理東安鎮這邊魔物興致缺缺起來。
隻是錢東危佶不想管，那些同行的修士，在經曆了海港那一夜過後，倒是激起了除魔衛道的正義感。
表示天極宗魔物一日不除，他們一日不離開東安鎮。
在修士們養好傷後，就開始對著“盤古幡”研究。
被危佶重新封印過的“盤古幡”，經過一眾修士鑒定，最後由上陽門弟子清鴻仙君確定，這的確是上古法器，但並非盤古幡正品，而是一件上古時代就有的仿品。
由聖人鑄成，威能比不上正品，但也威力不小。
這仿製的“盤古幡”，可能就是傳說中，天極宗的創派祖師爺，做出來給徒子徒孫鎮場子的寶物。
原本也該如同盤古幡一般，成為仙門當中鎮守一方，不被魔修侵擾的殺器。
可這東西不知緣由的，長年累月被魔氣侵蝕，變得更像是個魔器。一旦有仙門之人靠近，略微搖晃幾次，就有無窮魔氣湧出，成為魔修的大殺器。
聽說這結論，錢東先是詫異。
為什麼會確定這就是仿製，並非正品？
危佶給錢東解釋，正品的盤古幡已經隨著聖人破開鴻蒙空間，離開了此番世界。而正品盤古幡威能並非另外幾個修士能抵抗住的……
錢東琢磨一下，覺得挺有道理，但他又沒緣由地想起被折斷的形意劍。
如果形意劍屈從，是不是就是這仿製盤古幡的下場？
完全淪為魔修的工具。
想想都不寒而栗。
想到形意劍，錢東總算是支棱一點了，他自己頹靡不振可以，但危佶不行。
說了要幫忙解決天極宗魔物，就該善始善終才對。
危佶表示：什麼事都沒有小東重要。
錢東：……
錢東懷疑這人可能是看出自己恢複了一部分記憶。
不過這種事，隻要他不說，那危佶總不能像係統似得，悄悄窺伺他的想法吧。
說起係統，自從那日支線任務失敗，懲罰任務結束，係統就悄默聲地藏起來，再沒露過麵。
不說發布一下支線任務吧，就連係統界麵都打不開了。
錢東偷偷嘗試過，係統藏起來的時候，他使用基礎劍氣攻擊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隻是威力不怎麼大，和係統在的時候，他點“技能”發出的威力差不多。
身上莫名其妙多出的係統不現身，本來算得上好事，但沒有係統任務指引，錢東對天極宗魔物的查探，也沒了頭緒。
錢東這邊沒思路，仙門修士倒是花樣百出，各顯神通起來。
領頭的還是那位清鴻仙君。
諢酌特意回了一趟上陽門，請來了他們門內法寶，輪回寶鏡。
據說是個能看過去未來的法寶。
至於為什麼要有輪回寶鏡，這就要和他們這群人，大剌剌跑到天極宗，質問天極宗為何要製造魔物，危害一方有關了！
錢東覺得他們完全不像修仙世界老謀深算的家夥，像熱血笨蛋。
在他們帶著盤古幡仿製品上門，要天極宗給個說法的時候，天極宗上下表演了一個啥也不知道。
直接上門，誰會承認啊！
天極宗普通弟子可能確實不清楚，但長老會啊，宗主這些人，在附近經營多年，要說一點都不知道東安鎮的異樣，誰會相信啊！
不過這些修士人多勢眾，當中有清鴻仙君領頭，潘越道人壓陣，最後還有應炁道君在場。
點子太硬，導致天極宗想把這群人暗中做掉都沒機會。
直接承認天極宗就是在搞事，就是有個顛覆修仙界的大陰謀，那就是傻的。
但否認盤古幡仿製品不是他們的，更難，誰都知道他們創派老祖給他們留了開天三寶的仿製品，作為天極宗的鎮山法寶。現在的修士，壓根兒就沒有上古修士的煉器之法，造不出靈寶。
不管是糊弄也好，真的解決問題也罷，都必須得找個借口，才有台階下。
天極宗來接待這夥人的，是長老會成員，吉光真人。
吉光真人躊躇半晌，說：“實不相瞞，我宗這些年門人弟子沒有出息的，卻又有祖上基業，一直備受宵小關注。仿製的盤古幡原本藏於多寶閣，已經丟了幾千年了。”
天極宗表示，丟了。
這頂多是丟人，不至於讓修門眾人針對。
吉光真人甚至還舉例，就在不久前，他們收藏多年的形意劍就被不知哪兒來的賊子給偷了。
聽到這，錢東：（。）
錢東微微挑眉，扭頭瞅了眼危佶。
這位“拿走”形意劍的宵小就在現場，他想看看危佶什麼表情。
危佶察覺錢東看自己，立馬回了個笑臉給自家道侶，還試圖伸手去拉錢東藏袖子裡的手。
行吧，是完全不在乎彆人怎麼評價的表情……
在場還有其他人也瞅危佶。
倒不是這些人知道危佶“拿”走了形意劍，而是他們知道形意劍原本是劍氣宗的寶物，當年劍氣宗解散，天極宗趁火打劫，把形意劍給帶走了。
現在在場的人裡頭，除了天極宗之外，和形意劍淵源最深的就是危佶。
吉光真人順著旁人視線，看見了坐著品茶的應炁道君，目光遊移一陣，猛地一拍腦門，顯然也記起危佶出身於劍氣宗的事了。
有些事是經不起細細琢磨的。
自家人的事情，當然是自家人清楚。
形意劍前腳被偷走，後腳危佶就跟著除魔修士過來，怎麼看都太對勁。
莫非就是危佶把形意劍帶走，卻發現形意劍這數萬年來的遭遇，想給自家劍靈老祖出頭？
可追過去的天機真人僥幸逃得一命回來後，蓋章 認定，偷走形意劍的是個佛修。而且修為不低，恐怕差點就能到大羅金仙的境界。天極宗尋常長老根本不是對手。
若是再追，怕把人惹急了。
於是形意劍的事情也就這麼不了了之。
吉光真人的想法當然不會給旁的仙門修士說，他此時提起形意劍，一方麵是給自家“盤古幡”開脫，把水攪渾，才方便轉移注意力，另一方麵也存著點，如果應炁道君去找形意劍，說不定能把那佛修給乾掉的念頭……
吉光真人目的是一石二鳥。
偏偏這群人裡頭，有個遇上魔修的事就一根筋的潘越道人。
吉光真人巴巴講了半天，潘越道人隻說：“彆說那些有的沒的，東安鎮死了那麼多凡人，你們天極宗說一句不知道就能輕輕揭過嗎？”
“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東西丟了我們也著急啊！”吉光真人帶來的小弟子休養不到位，沒忍住反駁了潘越道人。
這點反駁讓整個天極宗吵吵起來，不知道是誰起的頭，總之最後結論是，既然各執一詞，不如讓清鴻仙君去請輪回寶鏡，查探一下盤古幡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個錢東懂，調監控。
不過修仙世界的監控比人類科技產物要高級得多。
輪回寶鏡是上陽門的寶物，從不輕易外借。
可在場的人裡頭，有個備受寵愛的清鴻仙君，這件事就還真敲定下來。
清鴻仙君給自家師父傳訊，說明情況，說想要借輪回寶鏡一用。
上陽門也還真就寵弟子，上古寶器，說借就借，半點都不帶猶豫的。如果不是清鴻仙君說他自己回去一趟，錢東毫不懷疑，說不定清鴻仙君他師父能直接送貨上門。
錢東不禁感慨，親生父子也不過如此了吧！
危佶在錢東感慨完，給錢東爆料：“上陽門門主諢元，清鴻仙君他師尊，其實是諢酌他親爹。”
錢東：！！！
見錢東這些天難得地願意搭理一下，危佶沒忍住，給錢東說起上陽門數千年前的秘辛。
當年諢元的白月光給他生了個獨生子，就撒手人寰。
彼時諢元是上陽門長老，但已有家室，家裡那位是諢元父母安排的包辦婚姻。本來這麼些年也就湊合過了，誰承想，年紀不小了，卻和當年愛而不得白月光在秘境相遇，生死與共一場，還有了愛的結晶。
於是諢元說什麼都想把寶貝疙瘩帶回去認祖歸宗。
可就這麼認回去，明顯是在打家世不俗的原配的臉，總歸一通操作下來，諢酌的身世就是仙門中不可言說的秘密。
不過經過這麼多年下來，諢元的原配早已過世，原配的子女天資修為都不算好，倒是諢酌混上了清鴻仙君的名頭，成了上陽門的未來之星，自然也沒什麼人在意他的出身了。
但諢酌這人愛在人前表現的性子，還是留了下來。
隻要有人對他有事相求，那必定是滿口答應，像這次，說要輪回寶鏡，他還真就去請了。
錢東聽完，隻覺得你們修仙的怎麼一個二個感情這麼豐富？
“修仙一途漫漫，看不到頭，若非意誌超脫尋常，很難堅持下來。”危佶意有所指地解釋完，見錢東不搭茬，隻好更加直白地表示：“修仙之人隻要認定一人，就是此生不改……但能彼此喜歡的概率太低，現實又有許多無可奈何的選擇，才顯得多是癡情負心。”
錢東：（。）
“你不會想說你自己吧？”錢東不吃危佶這套甜言蜜語，直接戳破。
可危佶大言不慚地點頭，說他便是那癡心人，隻想認真守護，好好愛護心上人……
說話時候，危佶目光就沒從錢東臉上挪開，他在仔細觀察錢東的每一個表情。
上回在海港，錢東行為舉止異常，但事後完全沒有解釋。
危佶追問得緊了，錢東還會反問回來：“我想親我道侶，想親就親了，你有意見嗎？”
身為錢東道侶的危佶本想說有，可錢東緊跟著的話就是：“你有可以說出來，我們一起討論，以後我不親了還不行？”
危佶立馬就沒有意見了。
他怕自己有意見之後，就沒道侶。
不過危佶還是很想知道那天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會兒聽見危佶表白，錢東還是讓他說清鴻仙君的事，就好好說，彆整有的沒的發神經。
危佶見自家劍靈這麼不耐煩的樣子，反倒愉悅起來。
總歸是，還是他能握得住，抓的著的。
第三十五章
清鴻仙君拿來的輪回寶鏡, 可謂流光溢彩，華美非常。
跟著輪回寶鏡來的，還有上陽門的長老，其中便是清鴻仙君的父親。
自家不省心的崽一忽悠就來顯眼, 諢元真人怕再攪合些其他事, 隻好親自跟來, 想自己盯著點, 彆回頭把自家寶物給搞丟了。
錢東看著天極宗的人，就這麼任由上陽門把輪回寶鏡帶來調查，沒忍住好奇, 詢問危佶：“他們就這麼任由彆人查？”
是覺得輪回寶鏡查不出來？
還是這件事真和他們無關，不怕查？
錢東懷疑是前者。
監控再怎麼厲害, 也隻是輔助查案。
危佶聽到錢東的猜測，沉默著沒有說法, 而是直接和錢東傳言：“天極宗的人，大概想奪了輪回寶鏡。”
錢東：！！！
這麼猛的嗎？
作為頂尖門派，上陽門雖說戰力不是修仙世界頂尖。
但因為他們祖上太闊, 是多寶道君的傳承，自己精通煉器製符不說, 門人弟子各個身懷無數天材地寶。
是修仙世界出了名的闊綽。
現在天極宗想從上陽門手裡奪走輪回寶鏡……
雖說上陽門寶物多，可輪回寶鏡就這麼一個, 算得上鎮牌之寶了。若是天極宗今日動手，隻來了寥寥幾名長老, 機會是挺好, 有成功的概率, 但後續上陽門的報複，他們真的承受得起嗎？
天極宗是起猛了, 還是想得太美？
真當上陽門和當年的劍氣宗一樣啊？
錢東不懂，錢東大為震驚。
危佶倒是看得挺明白，他說：“上陽門內也不是鐵桶一塊，看不慣諢家父子的人不少，若是他們父子皆在此出事，倒不一定有什麼後果，唯獨輪回境麻煩一些……”
聽危佶這麼說，錢東看向諢家父子的目光，不由多了點同情。
是不是得想想辦法，幫幫他們？
“小東想要清除魔物，天極宗定是要除掉的，隻是如今還需要個借口。”危佶似是看出錢東的焦慮，給錢東傳音解釋。
那就是要靜觀其變？
錢東知道這種時候聽危佶的沒錯，隻好勸下自己，轉移注意力般詢問關於輪回寶鏡的功能。
輪回寶鏡倒是不需要危佶來解釋，帶著輪回寶鏡來的諢元，自己就解釋起來了。
諢元真人說輪回寶鏡來曆的部分基本就是吹牛，可以直接省略，隻說這東西的功能——
總結來說就是，催動寶物，即可查天地萬物，前世今生，過去未來。
具體用法就是人家上陽門的事，故而旁人也沒資格去碰，隻有在旁邊圍觀的份兒。
錢東視線一直落在諢元真人身上，聽到他說“前世今生”的時候，沒忍住多看了眼輪回寶鏡。要論起來，他的前世今生說不清有多少世，這種情況輪回寶鏡也能看出來嗎？
就在同諢元真人一起來的幾名長老擺開架勢，將輪回寶鏡置於眾人中間，開始施展啟動的前搖，天極宗所在的山峰突然震了下。
錢東第一反應是地震，連忙拉著危佶就要往牆角蹲下。
跑了兩步，發現危佶不動，才想起來他現在到了修仙世界，他甚至學會了禦劍飛行，壓根兒不需要怕地震……
錢東沒見識地想躲，屋裡其他人倒是相當鎮定，並不在意地動。
給自家另外幾名長老掠陣的諢元真人，頃刻功夫，手裡便打出一道金色光芒，將整個大廳圍住。錢東感覺地震立馬就結束了。
顯然是諢元真人激活了什麼寶物，或者用了什麼術法，將這處山峰給定住了。
錢東光是聽說過移山填海，卻沒有親眼見過。
危佶的太玄仙島再怎麼恢宏龐大，他生活在上麵，也不是他看著建成的，自然沒有太多感觸，隻覺得怪厲害的，卻沒有清晰的概念，究竟有多厲害。
可諢元真人露的這一手。
從地麵搖晃不止，到整個山峰瞬間安靜下來，不過須臾功夫……
好強！
錢東沒忍住，目光灼灼地盯著諢元真人，哇，好厲害！
錢東崇拜的目光藏不住。
旁邊的危佶忍不住心裡泛酸。
就這麼個老匹夫有什麼好看的？
危佶沒忍住，也跟著上下打量諢元真人。
不得不說，當年能娶到仙界第一美人的諢元真人，在長相上是有點天賦的。即使如今扮做成熟穩重打扮，也頗有些俊帥的基礎。保養得宜的臉蛋，也能算得上小白臉……
錢東沒想到自己就這麼看了下，就惹出危佶無數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