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1 / 2)

#016

梁洌佇在垃圾桶前,想把藥盒撿回隊裡化驗,看看上麵是不是有褚玄毅的指紋,可他真的要伸手去撿,又覺得這個想法很荒誕。

褚玄毅不可能知道他住到了酒店,更沒理由專門跑來給他喂藥,又悄無聲息地離開。

他來的時候沒注意過垃圾桶裡有什麼,藥盒可能就是上一個客人留下的,酒店沒有及時清理。

他到底在期望什麼!

梁洌自嘲地笑了一聲,沒再管藥盒,帶好東西離開了酒店。

莊鳴說的學校是他養父母以前任職的大學,離他家很近,他本來想要不要順路回家一趟。

可他心裡還有陰影,想到臥室裡發生了什麼,他一腳把油門踩下去,開去了學校。

不過他沒把車停在學校門前,而是停到了對麵的街角,正好可以看到大門。

他坐在車裡啃著路邊買來的肉夾饃,等了大概十分鐘,莊鳴來了。

大熱天莊鳴還戴著一頂帽子,臉上扣了一副墨鏡,一點沒有平時莊大總裁的模樣,探頭探腦在大門附近打轉,大概是沒有看見他,躲到了路邊的一棵樹下給他打電話。

“梁洌,你沒到?”

梁洌盯著莊鳴,“回頭……看到我車了嗎?”

莊鳴回頭環顧了一眼,立即收起手機向車跑來,打開副駕的車門兔子鑽洞一樣進來。

他一把抓過去,不等莊鳴反應就給抓到的手腕銬上了手銬,另一頭掛到車門頂專門改裝過的扶手上。

莊鳴扯了扯手銬,瞪向他問:“你這什麼意思?”

“防止你逃跑。”

莊鳴不屑地嗤笑了一聲,“我都主動來找你了,怎麼會跑?上回那是知道肯定不隻你一個人,我才跑的。”

梁洌沒回話,把剩下的半個肉夾饃吃完,才擦了擦手才轉向莊鳴問:“你先說清楚,你是怎麼加入邪.教的?”

莊鳴料到梁洌不會這麼輕易相信他,認識梁洌十多年,他很清楚梁洌就是愛窮根究底的脾氣,不然也不會執著地找失蹤已經十年的養父母。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回答:“顏晨辰你已經見過了吧?我就是在學校認識了她,然後她帶我去谘詢了幾次人生,我覺得與其和一個根本不熟的人結婚,不如做點讓我人生更有意義的事,所以就加入了。”

“你加入後做了什麼?”

梁洌的聲音沉下來,他想到之前幾個自殺案,怕莊鳴告訴他做的就是去教唆彆人自殺。

莊鳴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麼,突然反過來問了他一個莫名,他又覺得毫不意外的問題。

“梁洌,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嗎?或者說,你相不相信有超越唯物主義的存在?”

他立即想到了那個怪物,還有最近這段時間所發生的怪事,他問莊鳴,“你們邪.教裡信奉就是你說的這種東西?”

聽梁洌這麼說莊鳴很意外,按他的了解梁洌是個徹頭徹尾的唯物主義,好奇地問:“你真信?”

“不信。”

梁洌把連立傑之前說的話拿過來告訴莊鳴,“隻不過是我們的科學還沒有達到能完全解釋所有的高度而已。”

“哈哈哈哈,很有道理,你怎麼這麼真聰明!”

莊鳴不知真假的誇完梁洌,接著說:“其實是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讓我擺脫原本的人生。”

梁洌聽到這裡沉默了片刻,他凝視著莊鳴問:“你們信的那個‘存在’,真的是打算毀滅世界?”

其實他不信這種話,毀滅世界這個詞他覺得過於抽象。

莊鳴眼神忽然變得迷茫起來,“誰知道,反正都差不多,對我來說都毫無意義,人類的存在沒有意義,由人組成的這個社會也沒有意義,就像車輪一樣,怎麼滾留下的都是同樣的一段痕跡。往大了說社會、國家,往小了說家庭,生活,一代一代在重複——”

他突然直直對上了梁洌的雙眼,認真地問:“我們到底在追求什麼?”

梁洌沒有回答,莊鳴盯了他半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自從梁洌養父母失蹤後,梁洌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對了,表麵上似乎是個正向積極的警察,實際他覺得梁洌精神狀態還沒他好。

這幾年談了戀愛還好點,要是以前隨便哪天有人告訴他,梁洌死在路邊,他都一點不意外。

他懷疑地問梁洌,“你不會也覺得有道理吧?”

“有屁道理!”

梁洌忽然反駁了莊鳴,不想再扯這些沒用的,直接問:“你說的線索是什麼?你是不是見到他們了?”

“沒有。”

莊鳴頓下來觀察梁洌,“但十年前老師他們失蹤的古宅,其實是他們的據點……我知道你可能不能接受,但老師他們可能不是失蹤,而是在十年前就加入了邪.教。”

梁洌猝然怔住,莊鳴追問地說:“其實你一直都知道吧?他們都沒有放下梁凜。”

梁凜是他養父母的親生兒子,11歲時生病去世,所以他們才會收養已經11歲的梁洌。

梁洌沉默了半晌,沒有再和莊鳴討論這件事,他把車開出去才問莊鳴,“你說的總部在哪兒?”

“你先給解開!”

他無視地重複,“在哪兒?”

莊鳴認命吐了口氣,“沈市。”

沈市離他們有四五個小時的車程,梁洌一路不停地開過去,到的時候也天快要黑了。

他打算找地方先住一晚,莊鳴卻說:“晚上正好。”

“哪好?”

梁洌當了多年刑警,很清楚他一個人晚上行動很危險。

莊鳴理由很正當地回答:“你難道不知道邪.教都喜歡晚上活動?如果老師他們真的在裡麵,你才有可能見到他們。”

梁洌沒聽過邪.教信徒一直稱自己信的是邪.教的,一時分不清莊鳴是不是真心加入。

不過他被莊鳴說動了,但想到之前的自殺案,還有地下通道裡發生的事,這個邪.教裡可能有能操控彆人思想或行為的存在,如果他被控製就等於白白送死。

他想到了申屠零,雖然大部分的邪.教都是為了騙錢,但不排除其中有彆的類型,申屠零上次的態度,應該是知道這一類邪.教的存在。

他腦子快速做出了計劃,背著莊鳴給申屠零發了消息,說明現在的情況和他接下來的打算,但發過去半天都沒有回複。

莊鳴又催他,“你到底去不去?過了八點就進不去了。”

“去。”

梁洌篤定地答應,莊鳴把他帶到了市中心的一家酒店,他第一反應是邪.教總部怎麼在這麼明目張膽的地方,下一秒反應過來。

如果酒店老板就是邪.教的人,那酒店實在是個方便得不能再方便的地方,無論什麼人出入,出入多少人都不會被懷疑。

進酒店前他問莊鳴,“能帶什麼武器進去?”

莊鳴回答:“不搜身,隻要你能藏好。”

梁洌越加懷疑莊鳴到底是真心加入邪.教,還是在騙他。不過他都已經到了這裡,沒打算放棄,隻是他現在是休假期間,沒有槍,翻遍車裡隻找到了一個電擊器。

總比沒有的好,他放進褲兜裡,跟莊鳴進了酒店。

莊鳴正常地拿著證件去開房,梁洌半遠不遠站在一旁,等莊鳴開完房過來,他懷疑地問:“你這樣帶我進去,不會引起懷疑?”

“會。”莊鳴毫不猶豫地回答,然後把房卡拿給他看,“所以我真的隻是正常地開了間房。”

梁洌蹙起眉頭,和莊鳴到了樓上的房間,轉身擋在門後直接審問地對莊鳴開口。

“說清楚這裡的情況,哪些樓層是屬於邪.教的?現在是不是有人在監視我們?”

莊鳴一副沒什麼大事的態度,隨意地往沙發裡倒下去回答:“酒店的最頂上三層是宴會廳,一般不會對外開放,會以宴會的名義召集信徒集會。再往下一層是空層,在樓層上沒有顯示,裡麵有什麼我也不清楚,至於——”

他突然向梁洌注視過去,“——有沒有人在監視我們,我隻能說‘祂’一直都在注視著我們,但並不在乎,所謂信徒並不是你所理解的那種像傳銷一樣的東西,而是來自本能的‘臣服’。”

梁洌此刻才真正有了莊鳴加入邪.教的實感,他沒有追問莊鳴信的“存在”到底是什麼,即使見過了之前的怪物,他還是不信莊鳴的話。

他覺得莊鳴所謂的“臣服”隻是一種更高級的洗腦,就像在地下通道裡,他被蠱惑得認為自己應該去死一樣,於是換了個問題。

“要怎麼才能進去集會?”

莊鳴從脖子上取下來一個掛墜,“帶上這個直接上32樓,看到通道筆直走到底,那裡有個房間,進去從牆上挑一個麵具,戴好後從另一個門出去,那裡就是宴會廳。你看到人就站到第三排右數的第七個位置,加入10年以上的在二樓,能不能認出老師他們,就看你自己了。”

梁洌聽出了莊鳴話裡的問題,“你不進去?”

“這是唯一的通行證,我去了你就進不去。”

這個理由很合理,梁洌也覺得如果真的是有組織的邪.教,要混進去肯定沒那麼容易。

他接過掛墜看了一眼,是一個奇怪造型的金屬製品,形容不出像什麼,繼續問莊鳴,“參加集會的有多少人?”

“沒數過,應該不到200人,畢竟人太多也會引起懷疑。”

也就是說參加的不是所有人,那他養父母也不一定會在。

梁洌不知道該不該懷疑莊鳴,可懷疑,他又找不到莊鳴要把他騙來這裡的動機。

按莊鳴的情況和他之前所了解的,這個邪.教是吸納本來就對人生失望的人,沒有必要大費周章騙他這種本來就沒“信仰”的。

如果是想讓他和之前的自殺案死者一樣自殺,在任何地方應該都可以再給他“洗腦”,也沒必要把他騙來這裡。

若是因為之前查抄了的據點報複,那就更沒必要了,他死了該查的還是會查,反而會因為他的死加大力度,得不償失。

最重要的一點,當年他養父母失蹤之後,莊鳴是唯一一個鼓勵他,告訴他總有一天會找到他們的人。

莊鳴之所以經常來他們家,他覺得是因為那幾年,莊鳴把他養母也當成了“媽媽”。

最終,梁洌還是決定信莊鳴這一次,認真地告訴他,“鳴哥,希望你不要騙我。”

莊鳴微怔了一瞬,轉開了視線,“彆突然這麼肉麻……時間差不多了,你得先換身衣服。”

衣服莊鳴也沒準備,臨時找人送。

梁洌在莊鳴給他找衣服的時間,收到了申屠零回的消息。

【知道了,我們的人過去需要40分鐘左右。】

看著這條消息他覺得哪裡很違和,想了半天終於明白過來,如果是平時這種情況,他給隊裡的任何人發消息,都會讓他不要輕舉妄動,等待支援。

這位申屠隊長卻連一個小心都沒有。

他們也不是隊友,懶得和他客氣也正常,梁洌不計較這麼多,莊鳴說過8點後就進不去了,現在已經7點39分,他等不到申屠零的人來了,於是把剛聽到的情況回給申屠零。

莊鳴回來,帶了一套正裝,梁洌問:“真的必須要換?”

莊鳴把衣服硬塞到他手裡,“你還害羞不成?”

梁洌是沒穿過幾次正裝,連製服的西裝款他都沒穿熟,不過他考慮的不是衣服怎麼樣,而是穿成這樣萬一發生什麼,打起來很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