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最終之戰(極端愛己主義+阿米深水加更)(2 / 2)

降穀零皺了皺眉,想不起來還有誰能在琴酒麵前那麼放肆。

琴酒抽了抽嘴角,深吸一口氣,直接拿著槍走過去,準備貼臉來個刺激的,其他所有圍觀人士都一副吃瓜的樣子。

直到扳機扣下的前一刻,那蒼白的,還裹著紗布的手微微抬起,直接堵在了槍口處。

毫無易容的男人慢吞吞地抬起頭,仿佛才睡醒一般,不緊不慢地啞著嗓子道:“咳,抱歉,睡覺太投入了,沒聽見。”

琴酒隻覺得最近這會道歉的格蘭瑪尼更讓人惡寒了,他撤了槍,還是隻能冷冷地道:“下不為例。”

而旁邊,降穀零的眼睛猛地瞪大,他立馬低下頭遮掩住自己險些破功的表情,手卻不由自主地掐緊,將好不容易消下去的傷口又一次給掐出痛感。

徹……?

……

另一邊,諸伏景光看正拽著他打算商量什麼計劃,卻突然昏迷、靠在他肩上的千代穀早織,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那雙藍灰色的眼中滿是無法說清的想法。

他自然是信前輩的,就像是之前,隻要她說能活就活下來一般,這次……也一樣。

男人俯下身,將昏睡的女人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

……

此刻,聽到了基安蒂跟見了鬼似的聲音:“我去!這不是電視上那個成天叭叭叭狂吹的警察麼?神索不在了琴酒你還要玩個替身?”

“不對,我記得你們倆掰了以後上位的不是波本嗎?”

加拿大威士忌:“噗——”

他笑得一把抓疼了懷裡的貓,獲得了一套毫不客氣的尖爪貓貓拳,頓時捂著手抽氣起來了。

伏特加:“咳咳咳!”

琴酒的臉瞬間黑了下來,他直接一槍開到了基安蒂的腳邊,冷聲道:“你想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被調侃的對象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金屬眼鏡戴上,這熟悉的穿著倒是讓在場不知情的幾人沉默了一瞬。

“格蘭瑪尼?!”

“是我。”格蘭瑪尼不緊不慢地說,“咳,很驚訝麼?”

他說著話,眼睛掃過站在一旁的降穀零,後者張了張口,什麼都沒說出來。

兩人對視了中,格蘭瑪尼朝他眨了眨眼睛。

這話就像是對他說的一樣。

降穀零下意識咬緊了唇,他靜默地站著,卻從未移開視線,仿佛想將麵前這人仔仔細細地打量一番,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toru……

明明是大夏天,格蘭瑪尼卻還是穿著厚厚的風衣,露在外麵的一截手腕被裹上了厚厚的紗布,與黑色的手套嚴密貼合,臉頰上還有瘀傷未消退,他時不時咳嗽兩聲,但看著精神狀態還行。

降穀零頭腦中還回蕩著諸伏景光轉達他的消息,那時的幼馴染嗓子近乎哽咽到發不出聲。

他說,toru直接暴露了身份,在跟鬆田打鬥後墜海生死不知;他說,他們就晚了一步。

就那麼一步……

降穀零不記得自己怎麼度過這幾天的空白期,腦子裡像是鑽進去了一隻老鼠一般,把他的大部分記憶給啃齧得模模糊糊,需要仔細回想才能記起一些。

倒是很早之前的久遠記憶又湧了上來,成為新的、近乎令人上癮的食糧。

他此時看著那熟悉的麵孔,心中全然沒有所謂的陣營、生死、背叛,隻有一句簡單的話在回蕩。

還活著就好,還活著……就好。

他不敢再奢求什麼了。

琴酒終於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拽了過去,他冷著臉講了朗姆被捕,任務失敗的事情,卻並未提對格蘭瑪尼有什麼懲罰,隻是重新給每個人安排了各個任務,讓他們儘力挽救損失。

作為情報組的波本被分到的是銷毀資料和輔助暗殺組處置暴露的臥底的任務;而行動組的格蘭瑪尼則是與琴酒一同繼續追殺赤井秀一。

貝爾摩德同樣是情報組的人,她兀自攬了個監視的活兒,但降穀零知道她單純是想抽出空護住她的coolguy和angel。

降穀零這才知道,借著從公安那套的資料,FBI在悄無聲息之下已經將國外的組織分部搗毀了幾個,把大部分組織的壓力分擔了過去——勉強算得上誠懇的道歉。

“行了,今天到這就散了吧。”

琴酒之後又交代了許多,但看著各個要不是心眼多得裝不下、要不就是缺心眼到惹人嫌的成員,終究還是臭著臉,帶著伏特加告辭了。

剩餘的組織成員也陸陸續續離開。

如果是“正義之星”被策反,那麼他們很樂意花上些時間看樂子挑逗一番,但是本來就是格蘭瑪尼這個大煞星的偽裝,這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尤其是加拿大威士忌,前天當著琴酒的麵笑得很囂張,但此刻看到格蘭瑪尼對他有些神秘的笑容,他頓時如同耗子見到貓,抱著自己的心肝寶貝原地開溜。

最後隻剩下格蘭瑪尼和降穀零。

降穀零下意識率先離開,他走到自己的車邊,站定不動,手卻依舊有些無法控製地縮緊著,滑膩膩的冷汗滲出,讓他險些握不住鑰匙。

最後落在裡麵的男人摸了摸口袋,掏出了幾根煙,他盯著這些沒用過的香煙看了一會,最終將它們隨手一拋,拋到了集裝箱後麵。

“倒是浪費錢了。”他自己小聲嘀咕了兩聲,麵上露出了略微肉疼的摳門表情。

接著他插著兜走出倉庫,微微抬起頭感受了下陽光的溫度,像是一隻貓一樣眯起了眼睛。

好溫暖啊……為什麼你不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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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本。”

降穀零在車邊等了一會,果不其然等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千代穀徹自倉庫那邊朝他走過來,他雙手放在口袋裡,低咳著,一副很冷的樣子。

陽光落在他的黑發上,暖融融的,又融化不進去,像是附在表麵,很快就隨著移動跌到陰影裡。

他輕輕叫了聲:“格蘭瑪尼。”

千代穀徹朝他微微笑了笑,熟悉得讓人落淚。

兩人在無人的地方下了車,降穀零有些急切地看著他,在後者搖搖頭示意沒有監聽後才驟然卸了力,近乎是囁嚅地喊了聲:“toru……”

“zero,咳,你沒暴露太好了,最近組織變動有些大,請務必小心。”黑發男人笑著推了推眼鏡,不著痕跡將自己的肩膀位置落在陽光下。

跟大海一樣,有點冷。

降穀零沒在意這點,他隻是緊張地看著,無數個問題憋在嘴邊,卻一時間不知道說哪個。

半晌,他眼睫顫了顫,低低地說:“你的傷還好嗎?有好好看過了嗎?咳嗽的藥吃了沒?”

距離事發才過去兩天,一般人劃個刀口都不一定開始愈合,更彆說先是受傷再是墜海,還不知掙紮了許久才被組織找到……

這個笨蛋,又受傷了。

千代穀徹隻是笑著,明明被劃傷的右手還在輕纏著,卻還是輕描淡寫飄過去一句:“我沒事。”

“你有跟鬆田他們說你還活著的事情嗎?”

“還沒有。”千代穀徹說,“但U盤已經給他們了。”

降穀零下意識哽住,有些無措地道:“我不是說U盤……”

“沒事……”千代穀徹無奈地道,“既然要說,那晚些時候你幫我通知一下吧,我……現在還沒想好要怎麼做。”

他靠在牆上,微微垂著頭,有濃密的睫毛和眼鏡的雙重遮掩,在陰影中,那泛著寒光和隱隱有些厭煩的眼睛看得並不真切。

降穀零想起發生的事情,心中狠狠一酸,卻也隻能應了聲好。

“話說,toru,既然是你……那麼格蘭瑪尼他……”降穀零欲言又止。

既然麵前是他熟悉的那個人,那麼另一個嗜殺偏激的人格呢?

千代穀徹第一次收斂了笑容,緩聲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降穀零默然,他不僅知道,還親眼見證了全過程。

“另一個我沉睡了。”他看著降穀零的眼睛,咬字清晰且柔和,像是在勸他放心一般,說,“所以,你們不用再擔心什麼,也不用害怕我再做什麼。”

降穀零覺得那黑眸靜靜的,對視莫名有種被看透的樣子,他心想著,他並沒有害怕他,隻不過是擔心他自己的情緒問題……

他口中又說出了一句“抱歉”。

這聲道歉是他們所有人都欠千代穀徹的,在長達七年的時間裡,自詡朝夕相處、熟悉萬分,卻依舊分不清楚差異那麼明顯的兩人。

這聲道歉也收到了一聲包容的“沒事”。

“還有一件事……”降穀零又開口了,跟諸伏景光聯絡過的事情在腦海中盤旋,讓他一刻都無法安寧,於是他開口,“七年前泥慘會的那次……也謝謝你。”

“toru,你幫了我們太多了。”

千代穀徹怔愣了一瞬,旋即笑道:“zero,你知道了?是……姐姐告訴你們的吧?”

他的聲音很溫和,似乎全然沒有在意一般:“我沒關係。”

“抱歉。”

降穀零垂著頭,剛才在車上忍著不落的眼淚,此刻卻格外難堪,在倏忽間便順著眼眶直直落到了地上,沒有任何緩衝,他死死咬著牙,卻有些不敢抬起手去擦一下。

在片刻停頓手,黑發男人抬起手,有些生疏地在降穀零的頭上揉了揉:“我真的沒事。”

這太丟臉了。

降穀零總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二十一歲那年,連眼淚都桀驁不馴了起來。

他隨意地伸手在臉上抹了兩把,全然無視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看似泛紅的耳朵,繼續道:“你要繼續留在組織嗎?”

“不然呢?”千代穀徹的表情有些無奈,但還是笑著,“畢竟警視廳那邊,我現在可回不去啊。”

“就當……休一個長假吧。”他喃喃道,“也該休息了。”

明明問題都是降穀零詢問的,但聽到確切的回答後,他還是忍不住感覺眼眶一熱,隻能繃著臉,更嚴肅地道:“toru,這次請務必不要一個人孤軍作戰,到時候聯係我,我也能幫上忙。”

“……會告訴公安的那種嗎?”千代穀徹停頓了一下。

降穀零不自覺地捏了捏掌心,他抿著唇,本想說視情況而定,但說出口卻隻是一句簡單的:“我。”

“以降穀零的名義。”

雙重人格確實可以解釋千代穀徹的行為,可以阻擋掉大部分法律上的責難,但在這種緊要關頭,如果告知公安,他極有可能會被下令要將千代穀徹帶回去,排除不定因素。

降穀零無法再想象已經崩潰過一次的千代穀徹,若是再一次麵對那種境地會是什麼樣的,於是,他選擇脫離了職責,隻是他自己。

於是這個承諾獲得了一聲輕飄飄的好。

降穀零險些沉浸在這被滿足、被原諒的美好氣氛中,他有著無數話想說,卻在兀自興奮之餘對上了那雙格外冷靜理智的眼睛。

仿若寒冬之時被劈頭蓋臉澆下來了一盆冷水,讓降穀零頓時感到了刺骨的寒涼。

回想剛才的對話,無論他說什麼,千代穀徹都是包容的“沒事”“沒關係”“好”,像是全然順著他的話,沒有任何脾氣一般。

但他們的黑心芝麻包在發生了這麼多事後,會這麼——一點火氣都沒有嗎?

那正常的態度應該是怎麼樣的?

降穀零想起以前坑了千代穀徹寫檢討的經曆,後者第二天就暗搓搓地用史萊姆團子報複了回來;又或者說是他們曾經偷偷寫了個聯合情書丟給千代穀徹想看樂子;結果沒過幾天就發現了自己抽屜裡多了一堆“情敵”的宣戰書。

千代穀徹可從來不是什麼不會發火的軟柿子,隻是他的溫柔過於包容,有時讓人看不清裡麵而已。

“toru。”金發男人有些顫聲著道,“你要不罵我兩聲消消氣?”

“啊?”

“當時在你生日上,說那種話……卻沒考慮過你的感受。”降穀零啞著嗓子,“你還是罵我幾句吧。”

“沒事。”千代穀徹的表情很淡,“已經過去了,也不用想太多,這個組織存活不了多久。”

“等下琴酒可能會找我去商量尋找赤井秀一的事情……你最好注意一些。”

“千代穀徹!”降穀零扶住他的肩膀,直接將人固定在原地,近乎是盯著他的眼睛,低聲求道,“你罵我幾聲吧……”

“zero,我不生氣了,真的不生氣。”他也認真地用那黑眸看著他,裡麵不僅有著降穀零,還有著他身後的藍天和輕雲,說,“已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沒必要深究不是嗎?”

那麼專注的視線,降穀零卻覺得自己仿佛被看得魂魄都離體了。

他清楚地意識到,千代穀徹也不在乎那麼多了。

就像是那廣而無垠的大海,將他身上關於過去的一切情感,都衝刷得一乾二淨,隻剩下獨屬於他自己的那份內斂和包容,以及對組織的仇恨……又顯得有些空洞。

曾經包容著他們五個人身影的那雙眼睛裡,好像什麼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