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可要保重身子。”孟麗娘一邊說著眼裡不自覺的就噙著淚水。
一進了考場就要連著五日出不來,不少身子不好的考生是熬不住的。
沈循雖知道她這是擔心自己,可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道:“你過幾日解了禁也要安分守己。”
孟麗娘見他大庭廣眾的說著自己,臉上一紅忙低聲稱是。
王氏在一旁冷眼看著倒是覺得孟麗娘有些丟人現眼,正想出生訓斥,沈誠已出聲道:“你進去好好考。”
沈謙在一旁也鼓勵了他幾句,沈循忙正色回話這才隨著一旁的考生走進了考場。
眾人也都上了馬車回府,窈娘上馬車後才趁著馬車的窗布揚起時看到那抹沉青正直立身子在一群人的恭維作揖之中。
沈謙辭彆了眾人上了一頂玄青色的小轎離去,坐進了轎裡才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心裡莫名又升起了一股煩躁。
他並未忽略自己那一瞬的於心有愧,甚至有些害怕窈娘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自小就學了正統的心學和理學,倫理綱常自然是根深蒂固在自己的心裡。
而那個夢實在是讓他愧疚,趁著這些日子忙碌他也不常回府,今日陡然在人群裡見到窈娘時心裡就不由得一緊,後來見她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莫名的有些做了錯事的不坦蕩,他越過人群視線也僅停在了人群一霎,不敢再停留。
回了靜思院依舊是該禁足的禁足,該抄書的抄書,這些日子以來這院子的情形倒是與院名貼切。孟麗娘掰著指頭算著日子,郎君出考場那日她的禁足也就解了,這是巧合也是好兆頭。
碧柳見她心情好便說道:“不知小娘給少夫人抄的經書如何了,若是耽擱了夫人的時間倒是不好了。”
“你去看看她抄多少遍了,若是抄完了就給我拿過來。”孟麗娘這才想起來經書的事。
窈娘早已抄完了經書,如今正抄著《女戒》,見碧柳來問便道:“還未抄完呢,夫人罰了我抄《女戒》,我這已是極趕著了。”
碧柳板著臉道:“小娘這是怎麼了,難道忘記了凡事都要以少夫人為先了?”
知道她嘴上是不能饒了自己的,可如今好未到時候就將經書教出去難保一來是給自己留些餘地,她本就萬事藏拙。
“實在是抱歉,我每日抄經前都要沐浴焚香,如此為少夫人祈福才心誠則靈,因此自然慢一些。”窈娘好似未見到她的神色道:“碧柳姐姐跟在少夫人身前見多識廣,自然是明白抄經的不易,如今大少爺不喜我,我能依仗的隻有少夫人了,自然要儘心些。”
碧柳見她這般說更不瞧不上,又見她將頭上的絹花插到自己頭上道:“郎君不喜我這樣的模樣,說不定會喜歡碧柳姐姐這般嬌豔的呢,我冷眼瞧著青小娘和子吟與姐姐有幾分神似。”
這話說的碧柳心裡一窒,她雖知道自己有幾分姿色可並不是什麼十分貌美的,萬萬不敢肖想沈循的,可而今窈娘的話就像是蠱毒般誘惑著她跨過一道禁區朝著另一頭未知又神秘的洞穴望去。
她自己還未意識到,若是甘心做著丫鬟,平日裡也不可能瞧不上窈娘這半個主子了。
“小娘莫要胡說!少夫人若是聽到這番話必然是繞不了你的。”碧柳心裡也加了句,必然也繞不了我。
窈娘依舊是低眉順眼的樣子抱歉道:“是我口不擇言了。”
碧柳回去的路上調整了神色,又不動聲色的將頭上的絹花藏在了袖中,這隱藏起來的絹花就像是她心裡藏著的洞穴,不敢讓人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