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爺為何對妾……”她話音未落,林間躥出一隻肥胖的鬆鼠,帽瓔似的尾巴高高翹起,嚇得她忙躲到沈謙身後。
軟香襲來,他看著她手上緊捏的衣角柔聲問道:“你怕鬆鼠?”
“是它忽然躥出來……”她才不怕,秀眉微蹙指著又跳到樹上的鬆鼠道。
“忘了你膽子不小,定然什麼都不怕。”沈謙意有所指的話讓窈娘杏仁似的圓眼又垂下大半。
她的手依舊捏著他的衣袖,她還未察覺他也不開口戳破。待到她平緩了心情後,才發覺自己的不妥,手上滾燙又不願放手。
白雲冉冉,唯有兩旁綠樹看得到她忐忑與竊喜,她垂眸看著他衣袖上的痕跡,隻覺身與白雲輕。
沈謙目光看著前方,唇角輕輕揚起弧度,恰到好處貼合她的步伐,而他狀似垂下的手卻不敢輕舉妄動。
他駐足在一株粗壯的香樟樹下的石堆前,用眼神示意前方道:“那可是你要找的石斛?”袖間一鬆,他反手將那截溫熱緊握掌心。
窈娘小心翼翼將石斛挖出,這才露出笑意:“多謝三老爺。”
“你好像……總是在謝我。”
“是……”她的耳根慢慢暈染成紅色。
本以為他還會說什麼,誰知沈謙隻淡淡笑了笑將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從眼睛到唇瓣,最後緩緩挪到樹間:“回去的路若害怕,仍舊牽我的衣袖。”
風吹草動,郎君玉容。她怔怔的點頭,腦海嗡嗡作響,原來他知道自己方才未鬆手。
沈謙見她櫻唇輕抿,伸出衣袖到她麵前,薄唇輕啟:“如今又怕我了?”
若是自己不牽著反倒會讓他覺得方才是故意為之,窈娘心虛勾住他天青色的衣袖道:“不是……”
沈謙淡淡“嗯”了一聲,她袖間的絲線在風裡晃,看著她發髻上的玉釵,問道:“算著日子大郎這幾日要回來了。”
“妾知道。”捏在他衣角的手不自覺的緊了些。
林間的風也沾染了梔香,他似無意道:“若是需要我幫你……”
“應當不會再受委屈。”窈娘知道柳月柔是有誌向的,她的身份不像青小娘頂天了就是妾室。她定然見不得橫在中間的自己被沈循瞧上。
沈謙聽得這話卻眉心微蹙,淡淡道:“你守規矩自然好。”
四下無話,兩人的心裡都似隔了高牆。
過了許久,窈娘小心翼翼問道:“不知那日三老爺為何送妾纏花?”
“我那日從寶珍樓路過就給家中女眷都買了些首飾。”言罷,看到她垂下的羽睫忍住想碰觸的衝動。
原是如此,雖早已猜到他這般周全規矩的人定不會隻送她一人,可聽得他的解釋,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不過你的那支我是看著與你相配才選的。”
她赫然抬眸,見他眼裡笑意淡然,心裡愈發覺得自己輕浮。如此克己複禮,端莊自持的君子,她豈敢肖想。
沈謙默了默又再將話挪到方才,冷不丁道:“大郎此番回來若是長留玉京,你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