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謙身子往下壓了些,馬車內漸漸生了些溫熱,哪裡還有半點寒冬的影子,分明去初春般暖和。
世人眼中光風霽月,蕭蕭林下君子的沈謙,主動將自己的雙唇覆在窈娘之上,不同於以往的情緒。
這一次,窈娘能體會到,沈謙每應一厘都帶著認真與小心,他是在誠懇的,也是熱烈的。
而後的路上,青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再出錯,隻怕沈謙動怒。
待到入了沈府在的大街上,青鬆思來想去還是出聲道:“大人,快到了。”
“嗯。”
裡麵傳來沈謙的聲音,倒是聽不出有何情緒。
馬車裡,窈娘低眉順眼與沈謙對坐,身上的大氅安安靜靜擱置在一旁,絲毫讓人瞧不出異樣。
沈謙的臉上看不出絲毫不妥,隻是他今日穿著極為珍貴的錦緞,稍微碰觸就生褶皺,從他的腰間到衣擺全是抓握的痕跡,讓人遐想不已。
馬車穩穩當當停在沈府側門外,窈娘離車門近,要下車時還是將話說出:“三老爺把大氅披上吧,妾先告辭了。”
“好,都聽你的。”沈謙說得鄭重其事,反倒讓窈娘鬨了紅臉。
青鬆已喚了李叔來開門,待送了窈娘進去才回到馬車旁道:“大人,孟小娘回府了。”
沈謙點了點頭,將身旁的大氅仔細疊著,道:“走吧,去戶部。”
青鬆應了一聲,而後朝李叔揮了揮手,這才將馬車掉頭。
因著北邊與韃靼一戰正到了掃尾時候,軍需斷然不能短缺,南邊入了冬就陸續寒潮,如今舉國都要銀子,弘德不敢在此時輕易換人主持戶部,因此沈謙還兼著戶部尚書的位置。
夜裡五軍營四處巡查,老遠見著這馬車與琉璃燈籠就肅然站在路邊,等著沈謙過去。
戶部衙門夜裡還餘著幾盞燭火,沈謙踏進正堂時,就見魏思源對著賬冊撥弄算盤,手如疾風驟雨般迅捷。
“喝了酒怎麼不多歇息一會兒。”
魏思源停下手上動作,起身作揖道:“喝的不多,不敢誤了正事。”
又怕沈謙擔心,忙道:“一切都妥當的,大人放心。”
正說著話,侍郎李顯見沈謙來,忙將桌上的單子遞給了他,神色凝重道:“大人明鑒,這軍戶之策推下去後,應天府倒是行事快當,隻是州府衙門的各學館叫苦連天,都在伸手要銀子,這條子都打到玉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