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孟麗娘到鬆鶴院時,就見屋裡一番熱鬨,心中頓時清醒,冷聲罵道:“桂枝那個賤人害得我來遲,真是該死。”
看著孟麗娘進了屋去,碧蘭才在廊下鬆了口氣,裡頭自然有鬆鶴院的丫鬟伺候,她也能趁著這時用些飯菜果腹。
王氏看著孟麗娘進來,雖說怨她沒規矩又來遲,可當著眾人麵也隻笑道:“快來見過二叔。”
孟麗娘看著坐在沈誠身旁的中年男人,看著黝黑又蒼老,一身衣裳也不算精貴,倒是與她想象中大相徑庭。隻是這樣的場合,她哪裡敢不敬重,凝神上前拜道:“見過二叔。”
沈誡倒是和藹,笑著讓她起身,還拿出了一個黃花梨匣子道:“這是給你的見麵禮,還望你與大郎夫妻和順,白頭到老。”
“多謝二叔。”孟麗娘謝道,又討巧問了句:“不知小弟可安好?”
“律兒還小,不方便出遠門,等下次我回來定帶他回來。”
一旁的鄭氏半座在椅子上,聽得沈誡的話,麵色更是蒼白的厲害,眾人雖未瞧見她愈發緊扣的雙手,但沈誡的餘光卻瞧得真切。
沈謙掐著開宴的時辰才回府中,兄弟三人雖有書信往來,可哪裡比得上相見交談,眼瞧著沈誡比之兩年前更顯老些,心中不免唏噓。
沈老夫人看著自己的三個兒子,心中也是一陣感慨,好在王氏出言說笑兩句,才又開懷。
席間自然是緊著沈誡喜歡的菜式流水般的上來,沈老夫人不停吩咐丫鬟布菜,又親自夾了幾筷子菜送過去。
“母親不必著急兒子,如今外頭各地百姓艱難,家中莫要因兒子這般奢靡了。”沈誡道。
這話一出又是讓沈老夫人落了淚,連沈誠也出言勸慰:“二弟說得是道理話,母親切莫難過。”
沈謙適才停箸,果然就聽沈老夫人垂淚哭道:“你們兄弟二人在玉京,哪裡知道誡兒的苦,偏偏你不爭氣,半點忙也幫不上。”這話哪裡是說沈誠,分明是將火引到沈謙身上去。
“更甚之如你三弟,也是要氣死我才肯罷休!”她話中的深意,眼下隻有沈謙才知道。
孟麗娘忍了許久的咳嗽,眼下屋裡氣氛壓得她忍不住輕聲咳了咳,沈循抬腳在桌下踢了去,低聲道:“身子不適就回去。”
沈謙淡淡掃過一眼,這才用帕子壓了壓唇角,起身作揖道:“戶部還有事,兒子先告辭了。”
沈老夫人是不願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尤其是沈循和孟麗娘還在場時就挑破窈娘的事。
隻冷哼一聲道:“你年紀不小了,玉京城裡好人家的女兒那麼多,我不信挑不出一個好的來。”
沈謙看著沈誡關切的目光,搖了搖頭:“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我已有心悅之人,今生非她不娶。”
沈誡聽罷隻當是沈老夫人瞧不起那女子,起身拍了拍沈謙的肩道:“竟不想你這小子悶不作聲的,還有這樣的事。”
沈謙頓了頓,眉頭微蹙道:“福建報上來的物儲有幾條內閣未批,二哥不如隨我去戶部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