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家,若生出情種來,實乃天下世人之不幸也。
沈謙回到院中,就見窈娘與青鬆貼著窗花,本來是備用休息的小院,因為窈娘的緣故,如今也成了他的家。
見到他回來,窈娘莞爾回眸,晃了晃手中盛著的漿糊碗道:“你也來貼一張!”
沈謙十分欣賞窈娘每次心中就算有一場山崩地裂,依舊是置身事外的模樣。
這世間有許多人,往往是經不住事的,莫說殺人放火,隻是與比自己身份尊貴的人說兩句話,也會怕得打不直舌頭。
而窈娘卻比太多人都看得通透些,其內心也更寬闊些。也正因為如此,他篤定自己若有什麼三長兩短,窈娘必然是會跟著曾寂走的,她絕不會讓自己再陷窮途末路中。
青鬆見沈謙過來,忙將竹籃裡的窗花遞給他,而後自去院子外頭掛燈籠。習武之人的直覺讓他縱身往屋頂跳去,果然見青竹也正麵無表情的看著另一個男子。
好歹是他出來了,否則這兩人還不知這樣對峙到何時。
“你是大人帶回來的?”
鳴鶴點了點頭,青鬆瞧他的氣勢就知道,其武功必然是在青竹與自己之上,遂露出一個大笑臉來,扯著青竹的衣衫道:“自己人,好好處。”
“大人有險?”青竹這才開口道。他不比青竹活潑,自小就冷著臉話也少,因此才被沈謙放到暗處去。
青鬆還未答話,鳴鶴又點了點頭:“有險。”
沈謙正刷著窗花的手一頓,忍不住抬眸看了眼窈娘,見她眉眼含笑,這才放下心來。
青鬆見二人性子相投,笑道:“有險也不在這幾日,且先放心住下,隻是彆嚇得孟姑娘,也彆靠近正屋。”
天知道,如今大人也不避諱他了,夜裡他都是自覺在耳朵裡塞上了棉花睡的。
窈娘在一旁望著他手上的窗花,笑道:“你貼的這個喜上眉梢,倒是我今日剪得最好的。”
沈謙原本帶著笑意的唇角,又微微往上勾了勾。
知道沈謙夜裡還要去宮裡,青鬆一早就提來了晚飯,待陪著窈娘用了兩口飯,沈謙替窈娘夾了幾筷子菜,捏著她的手腕道:“我先去宮裡,你心裡也有記掛的事,待夜裡我回來,可要記得好好跟我講你的所見所聞。”
沈謙走後,窈娘哪有心思再用飯,正好青鬆從外頭回來,臉上還留著驚愕難掩,道:“孟姑娘,你家少夫人怕是不大好了。”
“可有法子帶我去瞧瞧?”窈娘問道。
青鬆哪裡能說不字,無奈道:“大人早就吩咐過了。”
窗欞上的喜上眉梢高高掛起,在燭火中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