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三十八隻背後靈(2 / 2)

安室透愕然,隨後立馬明白了琴酒的話是什麼意思。

赤江那月幸災樂禍地替他說了出來:“給俄羅斯方塊背黑鍋了啊,‘FBI’的安室先生。”

怪不得琴酒剛剛招招奔著殺了他來……

安室透用膝蓋想都知道,這個消息是誰告訴琴酒的——貝爾摩德。

他磨了磨後槽牙。

貝爾摩德真是好計策,完全抓準了爆炸後琴酒還沒得知真相的信息差時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以及琴酒對叛徒零容忍的心態,把他們兩個人都困在了這裡內鬥。

安室透真是低估了貝爾摩德對赤江那月的維護程度,那個女人哪裡是想借琴酒的手把他這個可能會‘利用’已死之人的波本除掉?分明是想讓他和‘目睹卡路亞死亡’的琴酒同歸於儘!

這麼想來,給黑衛衣開後門的估計就不是琴酒而是貝爾摩德了。

……但是為什麼假消息還要編他是FBI啊!天然混血長得黑不行嗎!他是純純的日本人啊!!

安室透咬牙切齒,臉色更陰沉了。

誣陷他是MI6都比說他是FBI好……貝爾摩德,這個仇他記下了!

安室透的眼前已經開始因為失血過多而陣陣發黑,他也不想再跟琴酒打鬥浪費時間,於是用力眨了下眼讓視線重新聚焦後,安室透對琴酒說道:“先不管貝爾摩德那個女人騙了你什麼,要是不想死,最好現在先停戰,處理這裡的炸.彈。”

琴酒冷冷地看著他半晌,勾著嘴角露出殘忍的笑意:“不,波本,無論你是不是叛徒,今天會死在這裡的都隻有你一個人。”

話音落下,琴酒完全沒給安室透反應時間,將他狠狠摜在地上。

隨後,殺手毫不猶豫地離開了駕駛艙,還反手關上了艙門。

安室透心下更加迷茫:為什麼突然跑了?剛剛不還是要殺了他嗎?

“笨蛋!”赤江那月氣惱地飄過來捶他腦殼,可惜拳頭隻能從安室透頭上穿過去,這讓赤江那月更生氣了,“這是組織的船,研究所逃跑的地方琴酒肯定也知道啊!”

失血過多看來影響了安室透的思考能力,直到被赤江那月點出,安室透才猛地想起這茬來。

“至於突然離開。”

赤江那月冷眼看向艙門的方向:“琴酒從一開始就沒有徹底相信貝爾摩德的話,他隻不過是試探你而已,不管他現在得到了什麼試探結果……”

“恭喜你,安室先生。”他轉過頭,表情又變得莫測起來,“你被組織解雇了。”

一時之間,安室透不知道要露出什麼表情。

不過他也來不及去思考這件事了,在他抱起炸.彈準備開門離開時才發現,琴酒走前居然從外麵把門鎖住了。

駕駛艙的門為什麼可以從外麵鎖住啊?!

安室透眼前一黑。

空無一人的駕駛艙內,安室透坐在閃著紅光的炸.彈旁邊,後仰著把後腦抵在牆麵上,深吸了幾口氣。

他嘗試撞門出去,但身體已經使不上什麼力氣來了,駕駛艙內也沒有什麼工具可以幫忙,周圍的玻璃更不用說,根本不是能砸開的厚度。

“糟糕。”安室透看了看炸.彈,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苦笑著說,“看來我的好運氣也到頭了。”

那把匕首留下的傷口在這個時候撕掉了無害的外

表,即使經過包紮,這麼一番劇烈運動下來,安室透肩上的繃帶和衣料早就被血浸透了。

視野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他無力地抬手摁住額角,卻仍然覺得整個人頭重腳輕,隻能儘可能撐著一口氣,接著轉頭看向邊上依舊纖塵不染的少年。

赤江那月沒有看他,而是側著頭盯著什麼也沒有的玻璃。

“你……”

安室透忽然在背後靈身上找到了極強的即視感,他立刻止住話頭,在這一瞬間想明白了先前為什麼這段時間裡,他總是會覺得自己對待對方的態度很奇怪又很熟悉了。

對噢。

在赤江那月麵前時,他並不是扮演的多年的‘波本’,也不是作為波本表麵身份存在的安室透,而是他已經很久沒有恢複過的真實身份,降穀零。

太久沒有恢複身份,他居然一直沒想起來這一點!但這也不能完全歸咎於他的警惕性變差。

赤江那月是已死之人,沒有立場,沒有必須完成的使命,沒有背負在背上的責任。

所以,隻有在這樣完全獨立於所有糟心事之外的人麵前,安室透才能真正放鬆,不需要去考慮任何多餘的東西,結果就稍微放鬆過頭了點。

咳咳,下次一定注意。

腦內正胡思亂想著,安室透的傷口也突突地疼,他動了動唇瓣,乾脆破罐子破摔地問道:“小惡、咳咳咳,你有什麼一定要實現的願望嗎?”

好險!差點把那個綽號喊出來了。

安室透心虛地在心底擦了把汗,努力給自己的話找補,可惜失血大概真的弄暈了他的腦子,開口就是令人皺眉的不清醒的話:“一般來說,完成心願後背後靈也能解脫吧?你看,趁著我還清醒……”

“無所謂啦。”赤江那月挑了挑眉打斷他,真假不知地說,“暫時沒有那種東西哦。”

聽到這個答案後,安室透感覺自己的傷口更疼了。

他在心中沉痛地吐槽自己真是瘋了,居然在這個時候產生了把自己的真名直接告訴這個小惡魔的衝動,還很想趁著自己快死了的功夫,趕緊幫滯留人世間的背後靈實現願望,送人家儘早成佛輪回。

明明他們才認識不久,經曆過的事情就比安室透一個人時過去半年還豐富多彩,這樣的情況導致他自己都沒辦法描述心中那種微妙的情緒。

安室透的目光飄到了駕駛艙裡那一麵玻璃牆上,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黑沉沉的天空中掛著的明月。

他忽然思考了起來。

八年前那個少年在這艘船上麵臨追殺,最後墜海時看見的,和他此刻眼中的是同一輪月亮嗎?

……人在臨死前會變得多愁善感,這句話居然是真的啊。

對安室透而言,代表著他過去的那些好友死後,這個世界上還知道他是降穀零的人又少了三個,因此在遇到赤江那月後,安室透原本像有誰在背後追著他一樣緊繃起來的神經,都得到了放鬆。

臥底這份工作最難的就是在黑暗中維持本心,

可在赤江那月出現前,安室透一度以為自己早就忘記真實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了,隻有夜深人靜時,他才會打開電腦中數層加密的照片,懷念逝去之人。

說實話,有一個能夠拋卻身份立場去信任的存在,對臥底而言真的很重要。

要是他在這裡就死了,以後他的資料被封存,記得他的人就會更少了——這點安室透倒是覺得無所謂。

他是個臥底,他的名字本來就不應該被任何人記住,他的功績會和他的骨灰盒一起被埋進深不可測的地底。

但是,他還有很多遺憾,比如沒能參加過班長的婚禮、沒能找到艾蓮娜醫生、沒能見證組織的毀滅……更沒能繼續守護這個國家。

安室透的視線從月亮上挪到了一言不發的少年身上。

對了,他好像答應過,會和赤江那月一起去一次遊樂園。

想到這裡,安室透那顆缺少供氧、早就混亂無比的大腦忽然清明了不少。

他猛地記起來,自己死在這裡好歹還有班長和上司會記得,可赤江那月誰都沒有了。

這個世界上隻有他——安室透——能證明赤江那月仍然存在。

安室透回憶起了剛見麵那會兒,小惡魔坐在沙發上輕描淡寫地對他笑笑,說著‘我隻是一個早就死去的幽靈而已’的樣子。

他不能死在這裡。

這個念頭像是雨後的春草,被風一吹,瞬間就無法遏製地在他的心底瘋長了出來。

安室透眨了兩下眼睛,額上的鮮血順著他的睫毛滑落,落在衣領上,好像開出了一朵花。

“之前在曼哈頓的時候,你說過想去遊樂園。”他咳嗽了一會兒,不帶半點玩笑意味地認真和少年說,“等回東京了,我們一起去吧。”

他看見少年的嘴唇動了動,水紅色的眼睛亮了起來,像是在講什麼人命關天的事情一樣,少年硬是板著臉假裝嚴肅地問他:“真的嗎?”

靠在船艙邊上的金發公安伸手摸摸自己那張被評價‘像超級騙子’的臉,放鬆了下來,笑得身上傷口又在呼啦呼啦往外冒血花。

此刻在這裡做出承諾的人,似乎既不是波本也不是安室透,而是真正的降穀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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