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梨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砸砸看到要出去又回來的時候,還以為她是有什麼東西忘帶了:“大梨子,你怎麼……”
話講到一半,砸砸也意識到了不對勁,門口除了時梨,還有上次他大罵過不要臉的渣男,任子超瘦了好些,麵中都凹了進去,手裡拿了把水果刀,雙眼通紅,看著就像是神智不清的樣子。
“終於出來了……”任子超笑得可怖,“你知道祁則把你護的多好嗎?”
時梨愣了下,有點兒沒反應過來:“什麼?”
“五天?六天?在你樓下蹲了多久了,你總算是個人。”任子超列了下嘴,“總算出門了。”
時梨忽然想到這段時間自己不是一個人住,一日三餐有祁則的照應,她也沒必要出門。
“你以為一直在家裡就沒事兒了,你不也總要落單?”任子超笑道,“你不是還要落在我手上,奶茶呢?你的奶茶呢?潑啊,快潑我。”
“任子超。”
時梨不清楚他現在能看到的東西是什麼,時梨隻知道任子超的手裡有刀,她不能輕舉妄動,他往前走,也沒人敢撞,時梨隻能一步一步往後退。
不是工作時間,酒吧裡的員工還沒到齊,都沒什麼人。
“你先彆衝動。”時梨摸到後邊再沒有餘地可退,自己已經走到了吧台,隻能往上摸一摸,隨手拉過個酒杯,“我們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沒必要這麼……你先把你手裡的東西放下,你知道殺人是犯法的吧,你會坐牢,會…….”
任子超的笑聲更大了。
“哈哈哈哈衝動?我他媽彆衝動,這個時候你會這麼說了,坐牢,我遲早不也是要坐牢的嗎?五年七年有什麼區彆。”任子超真的暈了頭,笑容誇張又瘋癲,“你,重要的是你,你不讓我好過,時梨,我他媽也不讓你好過,你他媽也彆想好過。”
任子超一個猛衝就要捅過來,時梨想動又完全動不了。
她總算明白那些出車禍的主人公為什麼看到有行駛的車直衝過來還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意識無數次提醒她可以往四麵八方任意一個方向閃躲,身體卻如此誠實的動不了。
“我□□……”
刀劈了下來,時梨眼前的視線卻忽然一黑。
時梨聞到自己最熟悉的雪梨香。
時梨怔了下,抬起頭,看向自己麵前的祁則。
祁則不知道何時衝了過來,現在一手抱著她把她護在身後,另一隻手握住了迎麵劈來的水果刀,血細細密密的湧出來,祁則一腳踹在了任子超的肚子上,刀也落在了地上。
任子超還想往起爬,另一頭的砸砸也把還在休息的安保人員叫了過來。
“快快快,快把人摁住。”砸砸一邊招呼安保人員一邊又往地上看,刀尖上都留了血漬,他還不清楚是誰受了傷,“大梨子?你沒事兒吧?祁哥?你怎麼樣?”
時梨的心跳穩不住,視線都渙散,還在找祁則的手。
“手呢?”時梨想去抓祁則背在後邊的手掌,眼淚一滴一滴的往外掉,她的話都說不全乎,“我看看手,那隻手,疼不疼……”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時梨割破了手,時梨的眼淚一直流,祁則無法,他一隻手上還有血,不方便拍時梨,隻能讓人把頭靠在肩膀上,用衣服幫她把眼淚吸走。
任子超被扣在了酒吧裡,祁則讓人用爛抹布堵住了他的嘴,又讓砸砸先給公安局打個電話,把人帶走了,等上邊一並處理。
等來人的功夫,砸砸給祁則做一個快速版的簡單包紮。
“罵罵罵,有什麼好罵的,一會兒警察來了有他好受的。”砸砸目睹了幾乎全過程,他一邊包紮一邊憤憤不平,“有病吧,自己做錯了事兒全推大梨子身上,原來潑奶茶是大梨子非要潑的嗎?不是他自己出軌在先?錢是大梨子讓他沒的嗎?不就是一筆筆不義之財?現在還甩鍋,還想拿刀砍人,氣死我了,這種人判他個二十年都是輕的……”
砸砸都不想提,越提越氣。
時梨坐在一旁,沒說話,她一直盯著祁則的傷口看。
如果不是她今天提議來酒吧,說什麼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祁則不反駁她的意見,他現在也不會受傷,肯定還是好好的……
戀人之間總有一種默契的心靈感應,祁則看著時梨的神情,順著她的視線也落到自己手上,翹起了嘴角,祁則抬起另一隻完好的手,拽住時梨的手指,輕輕捏了下,又搖了搖頭:“不疼,也就是看著嚴重。”
時梨想說你彆放屁,那會兒她撿玻璃碎片不小心劃了下手都疼得要命,他劃了這麼大的一個口子怎麼可能不疼。
手指沒有鬆開,他們的手就這麼握在了一塊兒。
砸砸係好繃帶,本來還想說的話全說不出口了,這兩個人的眼神……自己怎麼看怎麼多餘,有這肚子的氣還不如直接當麵罵罵任子超。
酒吧還有事兒要做,砸砸說了句先去忙,也很快退出了卡座。
砸砸一走,時梨更是不必避諱什麼,她小心翼翼地把祁則那隻包好的手拉過來,放在自己的掌心裡,看來看去,抿了抿唇,還是忍不住道:“我們還是去一趟醫院吧。”
“這不是都包紮好了嗎?”
時梨太擔心祁則:“那不一樣。”
就算流程是一樣的,同樣是用紗布酒精什麼的,但怎麼看也是醫院專業點兒。
“一會兒等把任子超扣進去,我們就去醫院。”時梨想得很多,“那個刀還不知道乾淨不乾淨,萬一要感染什麼的,還要打針呢。”
祁則原本嫌麻煩,但時梨就問了他一句話,如果這傷落在自己身上呢,她手上要是劃一個口子,他能放心就讓自己簡單包紮一下,這不是難受她的心嗎?
說服時梨的話,說服祁則一樣好用。
要說葉紹宇跟警察趕來的速度有一拚,兩波人基本上是同時到,不過一波是先往任子超那邊去,葉紹宇是直奔祁則跟時梨這邊兒來。
“我他媽就怪道你讓我這段時間盯著任子超,感情是……”葉紹宇掀開簾子,才想一吐為快,就看見低頭輕輕給祁則手掌呼氣的時梨,“你倆這……小孩子過家家呢?隔了層紗布還能感覺到呼過去的氣?該疼還是疼死。”
祁則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葉紹宇又來招事兒:“少說兩句,警察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