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 122 章(1 / 2)

雲鬢楚腰 白鹿謂霜 7058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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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如餘謙所言, 對於可能發生的瘟疫,官員們早有準備,這頭魏戟的消息一遞進宮, 內閣便立即有了動作。

因靠近皇城,所以動作格外迅速,城門封死, 連先前留著官員進出的小門, 也一並堵上了,內城外城徹底隔絕。

其次安置處, 十幾個安置處, 天還沒黑,就全部封鎖了。五十餘個從內城詔來的大夫, 各領著一隊侍衛, 穿戴者熏了藥的衣物,遮著口鼻,開始按照一日三次的頻率, 給安置處所有的百姓診脈, 發熱、腹瀉、咳嗽、出疹等症狀的, 一律挪出去, 原本他們住的地方,立即用濃醋熏過一遍。

一日三餐, 全都由專人送進屋裡, 這一次跟之前施粥時不一樣, 先前對於那些鬨事之人,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一回卻是魏戟帶人親自鎮壓。他跟彆的武將不同,彆的武將在百姓心裡, 多少還有點保家衛國的好名聲,唯獨魏戟,自從胡庸倒台,魏戟的名聲便一日不如一日,戲文裡都把他唱成為虎作倀的惡角。

故而魏戟一露麵,就連以往最囂張的二流子,也怕了。畢竟這可是會“陷害忠良”的奸臣,沒罪的都能給你羅織一堆罪,更何況是他們這種小老百姓。

一下午的功夫,礙於魏戟的惡名在外,安置處所有人都老實了,個個跟鵪鶉似的。

魏戟倒不在意,被人罵奸臣,也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劉榮派人來請他,他才換了身衣裳,帶著人過去了。劉榮見他,如見救星一般,遠遠便湊了上來,魏戟後退幾步,“劉大人,我剛去過安置處。”

劉榮立馬停住了,訕訕一笑,說起正事來,“請魏大人過來,實在是有件事,本官也不知如何處置了,隻能尋魏大人過來商議一二。”

魏戟點頭,撣了撣袖子上沾染的灰塵,“劉大人請說。”

劉榮摸了摸胡子,立馬掉了兩根,這幾日他愁得頭發胡子一起掉,“……陛下下了死命令,命你我二人不可放一隻活物,踏出西郊。那些百姓暫且好說,平頭百姓,吃穿住安排好了,也就肯聽話了。可這些來施粥的,都是各府派來的,其中不乏顯貴權赫人家,若是放,自是不可,陛下聖旨在前,你我豈可忤逆聖上。但若是不放,這……這……”

劉榮一臉為難,魏戟手背在身後,一眼看穿這老東西的心思。劉榮才是做主的人,先前還處處提防他,怕他搶功,現在碰著刺了,倒是想起拉著他一起扛了,老狐狸一隻。

魏戟也不攬事,故作沉吟,才道,“陛下派我來時,便說了,要我一切以劉大人唯首是瞻,我自是聽劉大人。”

劉榮一聽這話,看魏戟擺明是不想沾手,立馬急了,一咬牙,隻得說實話,“……不瞞魏大人,若隻有各府的管事下人,倒也好說。但很是不巧,其中還有皇後娘娘的侄兒,那可是正經的皇親國戚。還有一位,雖不是皇親國戚,身份卻也不尋常,是衛國公府的親戚。”

魏戟聽到有外戚,已經忍不住看了劉榮一眼了,這人今年是犯了什麼太歲吧?他跟他共事,彆也沾染了這讓你的黴運吧?改日去廟裡拜一拜吧……等聽到衛國公府四個字,立馬想起了陸則,問了一嘴,“哪個親戚?”

劉榮歎氣,“衛世子的妻弟。聽內子說,衛世子那位夫人雖出身一般,卻很得衛世子的寵愛,屋裡除她一人,彆無其它妾婢。這位江小郎君本來在國子監念書,國子監停課,他便跟著府裡管事來施粥。”

魏戟倒是沒關心過陸則跟他夫人感情如何,這畢竟是私事,他沒劉榮這麼愛打聽。不過聽了這話,倒是明白了,劉榮好歹也是個順天府知府,為什麼如此瞻前顧後。

外戚不算什麼,後宮不得乾政,大梁的皇後也不例外,但問題是皇後有兒子,這兒子還是當朝太子,那這侄兒就是太子的表兄弟。儲君的表兄弟,的確不是能輕易怠慢的。

另一個聽上去沒這一個嚇人,實際上也沒好到哪裡去。衛國公府是什麼人家,連皇室都要給幾分麵子的高門,更何況陸則比他爹更甚,深得帝心,自打胡庸沒了,陛下明顯是把目光放到陸則這個自家人身上了。要是陸則不那麼看重他那個妻子,倒也好些,問題是,劉榮早打聽清楚了,人家不僅很看重,還連帶著愛屋及烏,連小舅子都接到京城來了。

甚至,魏戟打心底裡覺得,後一個更值得他謹慎對待些。畢竟,陛下正當壯年,說句犯上的話,陛下雖然體虛,但看著也不像立馬就要殯天的樣子,少則十幾年,多則幾十年,太子登基都不知道多久之後的事情。至少現在,太子不得乾政,以後的事情,哪能想得了那麼遠?

但陸則不一樣,拋開他跟他之間的這層不怎麼牢靠的盟友關係。隻看陸則這個人,可以設想的是,三大營經過這次練兵,一定和從前大不一樣,他也是打過仗的人,自然知道,真正上過戰場打過仗的士兵,跟隻是在軍營操練的官兵,其中有多大的差距。

到那個時候,外有陸家軍鎮守邊關,內有三大營握在陸則手裡。六部之中,刑部不必說,是陸則的囊中之物,吏部的謝回,既是他的好友,又是他的準妹夫。兵部本來就偏向衛國公府,也不必說。陸則那個庶兄,似乎也被弄去了禮部。就連都察院,那個頑固的謝老頭子,都跟陸家成了親家。

可想而知,到那個時候,魏戟忍不住在心裡搖頭……

他是想不明白,內閣、都察院、大理寺,三方聯手,費了這麼大的勁兒,把胡庸拉下來,圖的是什麼呢?胡庸不過貪財好色,枉顧人命了些,他跟未來的陸則比起來,可不見得權勢能大過他。

這位才是真正的權臣呢……

“魏大人?”劉榮看魏戟不說話,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魏戟抬眸,開口,“劉大人找我來,總還是有些想法的吧?我畢竟隻是從旁協助的,自當配合劉大人。”

劉榮也知道,想套魏戟的話,是沒可能了。隻能把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我是這麼想的,還請魏大人和我一起,同孫郎君、江郎君麵談,道明其中利害。”劉榮說著,朝皇城的方向一拱手,“將陛下的聖旨,傳達給二位郎君,想必二位郎君定能體恤聖意,以大局為重,主動留在此處,等情況好轉,再送他們二人進城。”

反正放是不可能的,這就是要用陛下的聖旨,來壓他們了。

魏戟當然不想蹚渾水,劉榮怎麼說,他就怎麼點頭,“以劉大人的意思為準。”

劉榮歎氣,二人進屋,過了會兒,江容庭跟另一位姓孫的郎君,就被請了過來。江容庭暫時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隻曉得安置處出了事,官兵臨時將他們都請到這裡來了,還著人看守。已經有幾家管事交涉了幾回,都無疾而終,什麼都沒打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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