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靜心鐲的輔助,幾人內心的恐懼感也淡了不少,順著青雲梯一直向下,月光逐漸失去了蹤跡,隻能借助鐲子散發出的微弱光芒來辨清方向,隻是,台階上閃爍的鬼火越加密集,幾乎每一層都有散落的骨骸,被歲月侵吞了生命之後,它們也隻能借助鬼火來宣泄不甘。
葉豐都本以為有了靜心鐲會順利不少,可走了一會兒後終於發現是自己錯了,並且是大錯特錯,法器雖然犀利,可所消耗的力量也太大了,這才剛剛一會兒,全身的氣力儼然被抽空了,汗水浸透了衣衫,連呼吸都沉重不堪。
聶怡鸞離他最近,自然也發現了異常,不知不覺間一顆心抽搐起來,她從小就預測到了生命的儘頭,心性早已磨煉得如鋼似鐵般堅韌,可此時這種莫名的心悸讓她倍加緊張,還渲染著陣陣痛楚。
咬了咬紅唇後輕語道“小葉子,你先歇會兒,把靜心鐲給我吧,不要忘了我也是茅山弟子,通明咒自然也會,等你恢複了體力再替我不遲”。
葉豐都腳下一頓,回過頭來,望著聶怡鸞楚楚的麵容,甚是擔憂道“可是你的身體……,要不然我們停一會兒再走,反正也不差這一時半刻了”。
聶怡鸞搖頭拒絕,一把搶過靜心鐲,溫情一笑“不必耽誤時間了,相信我可以的,你已經為我擋了太多的風雨,現在也是該我出點力了,要不然我會看不起自己的”。說完後,她抱住葉豐都的身體,輕輕越了過去,走在了最前麵。
香風繚繞,葉豐都全無心思來嗅上一口,自顧自拚命地恢複氣力,同時雙臂微微伸出,就停留在聶怡鸞身後幾厘米的地方,因為這個地方對她來說是最接近的,也便於葉豐都在第一時間出手。
足足走了二十分鐘,聶怡鸞終於是支撐不住了,嬌弱的身體似風吹弱柳般搖搖欲墜,葉豐都迅雷般抱住其肩膀,噓聲道“夠了,還是交給我吧”。
緊跟其後的張豐田等人看得一清二楚,深感羞愧道“可惜我和丘兄弟不通法術,要不然的話……不過請葉師弟放心,等到了道場之後,我們二人願用武力為你們開路,會將最珍貴的物品雙手奉上,絕不貪墨一絲一毫”。
丘立峰也不甘其後道“張大哥說得沒錯,我們雖然不會法術,可蠻力還是有一些的,不過這裡好像還有人是茅山的吧,難道不應該同甘共苦嗎”。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顯然是奔著白止青去的,葉豐都也早已想過白止青,可他向來不願強求,對方既然不願意,強迫也是無用的,倒是張豐田和丘立峰這兩個人讓他刮目相看,心地坦蕩光明正大,怪不得聶怡鸞會邀請他們。
白止青身居其後,雙目冷光綻放又很快縮了起來,嗬嗬笑道“那是自然,我們都是最親密的夥伴,通明咒我也略懂一二,隻是不太精通,現在就交給我來做吧”
可是還不夠十分鐘路程,白止青就大汗淋漓,腳步也變得輕浮起來,苦著一張臉說道“這靜心鐲太過厲害,憑我的法術也隻能走到這裡了,為大家的安全著想,我們還是原地歇會兒吧”。
聽了這話眾人心中無不鄙視,沒有誰是傻瓜,白止青此舉是為什麼都心照不宣,無非是為了保留體力,以便進了左慈道場後有餘力得到寶物,否則的話,以他茅山少宗主的本事,怎麼連聶怡鸞這個弱女子都比不上?
葉豐都打量一眼鋪滿骸骨的台階,強行提起全身氣力,接過靜心鐲說道“剩下的路我來吧,應該已經接近最低處了,你們看這些骸骨和鬼火,離儘頭越近就越多,我想最多半個小時就到頭了”。
果不其然,一刻鐘以後,他們終於走出了青雲梯,來到了山穀的最深處,這裡氣溫足足比上麵低了十度有餘,根本不適合植被的生長,可以用不毛之地來形容,更可怖的是層層疊疊的白骨堆砌如山,上麵布滿碧綠色的光澤,躍躍跳動。
聶怡鸞不自覺將身上的外套裹了裹,微微向葉豐都身邊靠了靠,心有餘悸的自語“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看那骸骨的規模數以萬計都不止,就算左慈修道有成,可要殺這麼多人也絕非一件容易之事”。
張豐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苦澀道“事實上根本用不著他動手,這青雲梯應該是從上麵逐層雕砌,完工之後,隻要守住上麵唯一的生路,這些工匠隻能在穀底自生自滅,千軍萬馬過窄橋,生還者幾何?”。
就在這時,白止青和餘景陽不聲不響的向對麵天柱峰走去,原來那裡是一方黑黝黝的洞口,上麵刻著遁甲天宮四個大字,鐵畫銀鉤龍飛鳳舞。
左慈就是憑借遁甲天書聞名於世的,既然這裡叫遁甲天宮,那十有八九是左慈的道場了,葉豐都幾人絲毫不敢怠慢,急忙向洞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