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現在的日子仍然不太好過,可是比起張威廉任職以前,可是好太多了,他們對張省長為他們爭取的權益可都是清楚的。
所以提起張威廉,不少的扶桑人眼中都透著深深的感激。
“你這個政府的走狗!不要轉移話題!為什麼不把人交給法院審判而動私刑!難道說我們扶桑人的人權徹底被踐踏了嗎!同胞們!今天那十字架上被處死的人是他,以後或許就會是你們!!我們要為了自己的人權抗爭!政府不給個交代我們今天就要抗議到底!”一個民盟的中年成員看到身邊人的表情,有些急了,頓時疾呼起來。
扶桑民眾也反應過來,的確這是兩碼事,雖然張威廉對他們好沒錯,可今天這件事實在是太無視他們扶桑人的人權了,今天發生在高台上的人身上,明天或許就會發生在他們自己身上,他們必須抗議。
“抗議抗議!!”
“我們的人權不能被踐踏!!”
其他民盟成員紛紛響應,一時間台下又亂成了一鍋粥。
而在此之前,在廣場旁的一棟精致小樓上,在趙啟正開始講話之時,一個肥胖的禿頂中年人一邊抬袖子擦著額頭不斷冒出的汗水,一邊局促的問著身旁一個氣質不凡的長發青年。
“東方少爺,這樣,是不是有點過了…以前這樣的人也就是遊街示眾然後判死刑的,今天突然這樣,我擔心會造
成暴動啊…”說著,又抬手擦掉油膩鼻頭上的汗珠。
“黃廳長放心吧,下麵不是還有機甲兵麼?即使他們暴動也不怕,而且黃廳長難道忘記了?這人身上不止有襲警的罪名,可還是刺殺了省長的重犯呢!”東方魔安慰著這個日木行省的警察廳廳長。
雖然聽身前的東方家大少爺這樣說,可是日木行省警察廳黃廳長心裡還是沒底,因為站在他這個位置,看張威廉也就那樣,不就一個比他更貪的貪官嗎?
他就不了解張威廉在扶桑人心中的地位,因為像他這種坐在高堂之上的大官,又怎麼會去到基層做什麼民意調查呢?所以他並不覺得張威廉的死訊會對今天這麼過火的公開行刑示眾的惡劣行為造成什麼扭轉。
“黃廳長是在擔心這件事影響你的政績嗎?”東方魔突然一改隱晦,很直接的問道,臉色也略微板了起來。
黃廳長反倒是不敢隨意開口了,雖然確實有這樣的擔心,可這是麵前這尊大神安排的事,開口就是得罪啊,可打碎牙往肚子裡咽又實在難受,一時間支吾著不知說什麼是好。
但東方魔卻板著的臉卻突然露出笑容,聲音也重歸和煦:“黃廳長不用擔心,過一段時間你的調職通告就會下來了,雲海市警察廳副廳長,如何?”
原本有些許不爽的黃廳長頓時怔住了,反應過來後一張胖臉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恭敬的對東方魔連聲道謝,完全合不攏嘴。
看起來職務上由廳長變成副廳長,降了,可你要想想,日木行省是個什麼地方?幾乎是整個聯邦最不受重視的省份,而雲海市呢?那可是了不得了!聯邦首府!聯邦首府的警察廳,即使是個副廳長也比日木行省的廳長行政級彆高多了,所以這次黃廳長是不降反升,怎能不讓他欣喜若狂。
“堂哥,這日木行省難道捂不住了?”站在東方魔另一側的東方宇林突然問道。
隻是東方魔沒有急於回答,淡笑著瞧了眼黃廳長,黃廳長為官多年,這眼力還是棒棒的,知道有些話自己不適合聽,便告辭下去親自督場去了,比剛才可賣力多了熱情多了。
廣場上。
“可是你們知道這個人的真實身份!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高台上的趙啟正突然聲音高亢起來,甚至還透露著絲絲悲憤,正當廣場上的眾人奇怪,你丫在悲憤什麼的時候,趙啟正突然再次抬高聲調,幾乎破音的聲音吼道:“這個人是潛伏在川崎市的恐怖分子!!!張省長
!!昨天在家裡被這個恐怖分子和他的同夥刺殺了!!!”
趙啟正的手直直的指著十字架上的屍體,滿臉的悲憤欲絕,好像死的是他爸爸。
廣場上刹那的寂靜之後,喧嘩的浪潮席卷整個廣場,每個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臉上帶著或淺或深的震驚,議論紛紛。
這躁動正是趙啟正想要的結果,接下來趙啟正自然是又一番渲染,一時間廣場上陷入了兩極分化的狀態,外來民族市民這一側,喧嘩議論聲越來越大,每個人眼中都帶著震驚和看戲的神色,張威廉對於他們來說,隻是一個普通官員罷了,一個標簽而已,就像祖小龍對雲海市市長的印象一樣,比較的模糊,所以對於張威廉的死訊,他們是好奇的看戲心態。
隻是對於扶桑民眾來說,這卻不啻於一個噩耗,那個為他們謀取權益的大善人省長竟然被台上這個剛才他們為之申訴的人給殺了?!他們報以同情的人竟然是一個恐怖分子?!
這個消息讓他們錯愕難言,台上的趙啟正越是渲染其罪惡,扶桑民眾便越是沉默,他們都在惶恐,不知道張威廉死後等待著他們的新任省長又會是如何的,還是像十年前
那樣,在種種不公平政策下掙紮,遭受百般歧視與欺淩嗎?
那樣的不公平對待他們早就受夠了!
他們對帶給他們希望的張省長報以厚望,現在的處境已經比起當年好了太多,但他們依舊希望這個身上有一半扶桑血統的張省長能帶領他們扶桑人獲得完整的聯邦人民的權益,能夠不再有歧視與鄙夷的目光投射在他們的身上,他們的孩子也能夠在一個和平的社會中成長,這是他們一致的期望。
但如今,這一切都成了幻影,完全破滅,等待他們的是失去現在安穩生活的絕望命運,在張威廉任職前經曆過許多苛刻無情的高官,他們已無法奢望繼任者的善心,隻能把內心的悲痛與憤怒如尖刀般從雙眼投射到那十字架上,仿佛要將那六塊碎屍切成蓑衣才肯罷休…
上午熾熱的太陽下,被人潮占領的廣場上,一半寂靜,帶著刀鋒的寒意與烈火的憤怒;一半喧嘩,充斥旁觀者的冷漠與話題的火熱。仿若兩個世界。而重疊的,則是高台上,那已不再流血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