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孟小姐還是喝醉的時候比...)(1 / 2)

04

孟疏雨酒醒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一睜眼就被漏進窗戶的光刺得一晃,她抬起一隻手蓋在臉上,想著遮光窗簾為什麼沒有拉。

記憶緩緩倒起帶來,除了陳杏,腦海裡還跳出了一張男人的臉。

孟疏雨慢慢清醒過來,一個激靈抖了一床的雞皮疙瘩。

救命啊!

老天好不容易開眼安排她和那個男人偶遇,是讓她去撒酒瘋的嗎?

打了一天腹稿的談判術語一個字沒用上,最後怎麼成了那副鬼樣……

“提醒下你朋友吧,套路過時了。”

這擲地有聲的話隔了一夜還在耳邊360度環繞立體聲循環播放。

憋得孟疏雨呼吸都有點不順暢。

想罵她渣就直接罵,怎麼還帶拐著彎嘲諷人技術不行的。

她要真有心套路能用假摔這種上世紀的花招?

冤枉!

竇娥聽了都要叫一聲姐妹的冤枉!

孟疏雨捂著額頭冷靜了會兒。

算了,隻不過長得帥了點,再帥也就是個路人,他怎麼看她有什麼重要的。

反正共識已經達成,以後也不會再碰麵了。

隻要不碰麵,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當務之急還是先把簡丞約出來說清楚。

孟疏雨趴到床頭櫃邊拿起了手機。

打開微信,一眼看到簡丞一刻鐘前發來的消息:「疏雨,聽孟叔叔說你還在家睡覺,我現在過來接你吃午飯吧,你醒了下樓就行哈。」

*

孟疏雨匆匆洗漱完換好衣服下了樓。

一出單元門就看見了簡丞的車,還有駕駛室裡閉目養神的簡丞。

孟疏雨走到副駕邊上,剛要抬手敲車窗,先瞥見了座椅上那束新鮮飽滿的紅玫瑰。

這段時間她和簡丞互送過不少小禮物,但從沒有過這樣含義明確的玫瑰花。

她猜前天晚上如果不是鬨了烏龍,簡丞可能打算用那束花跟她正式表白。

那他今天補上這束新花的意思……

孟疏雨縮回手往後退去,腳後跟撞上階沿,輕輕嘶了一聲。

簡丞聽見動靜一下睜開了眼,笑著下了車:“上車吧,今天去你之前想吃的那家粵菜館怎麼樣?”

孟疏雨乾站著抿了抿唇,放棄了委婉的周旋:“對不起簡丞,我不能和你去吃飯了。”

簡丞拉副駕車門的動作一頓:“你昨天都把工作交接完了,下周才要去杭市報到,這周末總不用加班了吧?”

他難得用了讓人很難拒絕的語氣,顯然也是察覺到兩人最近狀態不對,急著在她離開南淮之前確定什麼。

“是不用了,但我不能收你車裡那束花。前段時間是我沒想清楚耽誤了你,對不起簡丞。”

簡丞的笑僵在了臉上。

八月末的天,頭頂太陽燒得火辣,四下蟬鳴也一聲高過一聲的熱鬨,這片陰涼地卻像陷入了天寒地凍的死寂。

一段關係的冷卻從不會毫無征兆,其實早在半個月前孟疏雨表現得不太自然開始,簡丞心裡就敲響過警鐘,隻是一直裝著不懂自欺欺人,好像這樣就有轉圜的餘地。

可心理準備再充分,真到了這節骨眼上,還是有種如墮冰窖的惡寒。

過了好一會兒,簡丞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就是想著你要去杭市了,送束花給你踐行,沒想催你做什麼決定,你還沒考慮好的話可以慢慢來。”

“我已經考慮好了。”孟疏雨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

“你是不是擔心異地?”簡丞搓了搓手,“我之前就說過沒關係的,南淮到杭市也就四五十分鐘高鐵……”

“不是,不是這個原因。”

話說到這份上,再問下去,答的人為難,聽的人也難堪。

但簡丞似乎還是想打破砂鍋:“你是不是……最近碰上喜歡的人了?”

“沒有,”孟疏雨莫名其妙地搖搖頭,想她最近忙工作都來不及呢,“為什麼這麼問?”

“我隨便問的。”簡丞目光閃爍了下,像是有些說錯話的局促,“那既然你沒有喜歡的人,也不用著急拒絕我,我們還可以保持聯係做朋友的吧……”

“如果保持聯係也不可能改變什麼,你還想繼續做這個朋友嗎?”

簡丞啞了聲。

“你看,你缺的也不是朋友,那為什麼還要聯係?”

簡丞被堵得無話可說,沉默半晌點了點頭,沒話找話地來了句:“那……你今天午飯怎麼辦?”

“我自己會解決的,你也快吃飯去吧。”

有時候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奇妙,用一句稀鬆平常的話道彆,好像明天還會再見,各自轉身之後卻走入歧途,彼此心裡都已經清楚,即使下個路口再見,也是時過境遷的光景了。

簡丞站在原地目送著孟疏雨上樓,眼神一點點黯了下來。

也許這個結果不是半個月前才有預兆,而是一開始就有的——

今年六月兩人第一次見麵,他曾問過孟疏雨,你年紀還小,怎麼會答應你爸媽來見我?

她笑著答,如果是彆人就不見了,因為你以前給過我一本博爾赫斯的詩集,我很喜歡你寫在書裡的翻譯,想著來謝謝你。

可能借來的東西總要還回去。

就像九年前他根本沒給過她什麼詩集,即使九年之後他閃爍其詞地冒領了這份功勞,那些詩還是不屬於他。

*

解決了去杭市之前的最後一樁心事,孟疏雨心裡那塊石頭著了地,上樓給自己煮了碗麵吃。

正嗦著拉麵,收到了陳杏的消息:「醒了沒?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想先聽哪個?」

孟疏雨擱下筷子回複:「好消息。」

陳杏:「不行,從邏輯上講我得先說壞的。」

孟疏雨:「。」

陳杏:「壞消息就是,我幫你仔細研究了下這個性單戀,發現[圖片]……」

孟疏雨點開截圖,看到了一段文字資料——

“性單戀”迄今為止隻是一種網絡說法,尚未形成係統明確的概念,也沒有得到任何心理學權威組織及文獻的承認,所以從嚴格意義上講還不能被稱為一種疾病。

孟疏雨:“……”

先告訴她,她可能有病,又告訴她這個病暫時還不叫病,所以也沒藥醫,讓她連掛號費都省了。

網上看病果然不靠譜。

陳杏:「不過我覺得這個病也不算胡扯吧,那抑鬱症不是古代老早就有,一直到近代才能治?性單戀可能也這樣,隻不過你比較慘,沒趕上專家研究完。」

孟疏雨無語地打字:「那我已經這麼慘了,能聽聽好消息了嗎?」

陳杏:「好消息就是,反正也沒法確診,誰知道到底是不是呢?網友建議你不要給自己太消極的心理暗示,說不定你隻是還沒遇到真正喜歡的人,彆灰心,男朋友會有的!」

孟疏雨摁下語音鍵:“我看我男朋友這輩子可能忘記投胎了。”

陳杏:“昨晚不就有個來投胎的嗎?打開你的手機通訊錄速度dd他,給他見識見識你不過時的套路!”

“……”

她這才剛想開,還嫌她腸子悔得不夠青?

孟疏雨:「我要他電話隻是因為他太難找了,備著萬一之後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