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秀最不喜歡冬天,那會讓她想到一些不好的事。以前體內的寒毒,仿佛也又回來了。
陸小鳳見狀,解下背後的披風,扔了過去。淩秀從頭到腳被他的披風罩住。
“我不冷。”她說。
陸小鳳:“我知道。”
但他看她這樣,自己都冷。
淩秀:“……”
無奈,淩秀把對自己來說過長的披風裹了又裹。
“怎麼沒見我的馬?”
“托了人運去了江南。”陸小鳳道,“左右你是要去江南的。索性我直接把馬送過去,先讓我朋友幫忙照看著。”
“放心,我朋友的性子最是溫柔不過,對草木動物比我這個朋友還有愛心。等你到了江南,直接去他那裡取便是。”
“嗯。”淩秀點點頭,“麻煩你了。”
“你這是那裡的話。”陸小鳳笑笑:“要謝,就謝我那個朋友吧。運馬的商隊,也是他家的。”
聽上去陸小鳳的這個朋友家境不錯,也不想是江湖人。淩秀想了想,準備去牽馬的時候備份薄禮。
兩人走在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他們前方不遠處的小巷,緩緩推出了個小車。車主是一位老婦人,雞皮鶴發,聲音粗啞:“糖炒栗子——剛出鍋的糖炒栗子。”
香甜的味道飄了過來,淩秀嗅了嗅,有些意動。
“大娘,來份栗子。”
“好。”
老婦人帶著手套,從鍋裡給她盛了一份,用紙包著遞出去。
淩秀接過,扒開個栗子嘗了嘗。
軟糯的口感十分香甜,味道上佳。
“還不錯。”她點點頭。
“我嘗嘗。”陸小鳳伸手故意搶了她剛扒開的栗子,咬了一口,得意道:“確實不錯。”
淩秀覺著他太幼稚,不跟他一般見識。付錢的時候見這老奶奶挺大的年紀了,天寒地凍地賣栗子也不容易。於是,她掏出塊大點的碎銀,好心道:“大娘,你的栗子我全要了。”
老大娘沒接銀子,混濁的眼一定不定地看著淩秀,在這麼個夜晚裡,有些恐怖。
“你沒事?”
“嗯?”她這突兀的話讓淩秀一愣。
【啊啊啊啊!】潛水的小係統突然尖叫出聲:【秀兒!你吃的栗子有毒!!!】
淩秀:“?!?!”
她有火蓮護體,百毒不侵。但吃了栗子的可不止她一個。
淩秀麵色一變,猛然去看陸小鳳。後者已是身子一僵,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艸!”
公主殿下爆了句粗口,提劍對上那老婆子。
“解藥!”
“我熊姥姥的栗子,沒有解藥。”老婆子陰測測一笑,十分歹毒。
淩秀才不信她。既然如此,那她就自己取。
老婆子眼裡閃過刀鋒一般的寒光,哪裡還有半分混濁。她從鍋底的暗格抽出兩把劍。兩把係著鮮紅彩緞的短劍。
她的速度很快。劍光一閃,她的兩把短劍便接住了淩秀的劍。劍上傳來的力道讓她微微一頓,她不再強碰,後退些許。再出劍,劍身已帶上了殘影。她的劍太快,分不清哪道才是真身。
“跟我比劍快?”淩秀冷冷一笑。她虛步一晃,劍身一橫,閃電般出手。
“鏘!”
兩兩相碰後,“嘩啦!”金屬撞地。
老婆子握著雙斷劍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她竟然碎了自己的劍?!
劍都碎了,老婆子不再戀戰。她深深地看一眼淩秀和她手裡的金色長劍,施展輕功一瞬間跑得老遠,腳上一雙紅鞋在月下格外醒目。淩秀本欲去追,卻聽係統急切提醒:【秀兒!陸小鳳快死啦!】
無法,淩秀隻好放過那歹毒心腸的老婆子,拿出顆解毒丸塞進陸小鳳嘴裡。做完這一切後,她還怕藥力不夠。轉眼想了想,她一劍劃破手心,鮮紅的液體流淌進陸小鳳嘴裡。
當初,火蓮的藥力徹底化開後,她不僅多了一身內力,某種意義上還成了藥人。
她的血,能解百毒。
換個方式說,火蓮的藥力十分霸道,什麼毒都能吞噬。越是致命的毒吞噬得越快。
“醒了?”淩秀鬆了口氣,把人扶起。
“你說,我們是不是八字反衝?”
他們倆,頭回照麵就一齊進了大牢。第二次更是隨手買了個栗子都有劇毒。
係統:【……】
祂有點兒為陸小鳳委屈。
陸小鳳一聽這話,翻了個白眼:“我看是你克我才對!”
“切!”公主殿下自知理虧,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半晌,兩人慢悠悠地走出一段路。
見又回了小院兒的巷子,陸小鳳道:“怎麼回來了?說好了要去喝酒。”
“就你這樣,還喝酒?!”淩秀怒瞪,“喝粥還差不多!”
說完,她就把人扔進了客房。
一刻鐘後。陸大俠窩在床上,舀著碗裡的粥食不知味。
“我是中毒又不是生病!好歹加點肉沫吧?”他晚飯還沒吃呢。
秀兒抹了抹臉上的灰,橫他一眼。自從她和霍天青到了濟南府,一直是在外頭買口吃的。後來霍天青傷勢好轉,便每日出門采買,自覺負責兩人的三餐。現下,廚房除了又把米之外,什麼都沒有。
“有得吃就不錯了!”還要什麼自行車!
陸小鳳歎了口氣,認命地往嘴裡送了口粥。嚼了嚼後,他五官都皺了起來:“怎麼有股糊味兒?”
多年來從未進過廚房的公主殿下見自己的作品被嫌棄,心底的那點子愧疚也沒了。她赤著耳根,惱羞成怒:“你吃不吃?不吃睡覺!”
陸小鳳:“……吃”
——卑微如我。
作者有話要說:陸小鳳:我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