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刁民,見了本公主,還不趕快行禮!”
“公主?”真公主秀兒抱著雙臂,看了眼陸小鳳。他們淩家幾代就出了自己這麼一個女娃娃,這又是哪來的公主?
陸小鳳以手捂臉,恨不得把那位小祖宗的嘴堵上。
“小秀兒,你聽我……”
“你先彆說話。”公主殿下打斷陸小鳳,上下打量對方一眼。這小姑娘也就十二三的年紀,比她還小。那應該不是她爹大明湖畔的遺珠。
畢竟她老爹自打她出生後就改吃素了。
但為了保險,她還是問了句:“你姓什麼?”
“自是上官!”小姑娘抬起下巴,“我叫上官雪兒。”
“上官啊……”淩秀拉著長音。一個上官飛燕,一個上官雪兒,她倆要是沒點兒什麼關係,打死她也不信。
公主殿下伸出食指虛虛繞了一圈兒,最後直指對麵的上官雪兒。下一瞬,她身後便竄出一隊侍衛,把人團團圍住。
“你……你們乾什麼?”上官雪兒一改方才的嬌縱,神色發慌。
淩秀卻是不想再廢話,隻說了兩個字:“帶走。”
“你們是誰?放開我!陸小鳳你快救我啊。陸小鳳,陸小鳳!”
淩秀這個主子發了話,訓練有素的侍衛們對上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也不會有什麼憐惜之意。也不知道是誰從哪兒掏出來根麻繩,把人捆上。又拿出布條來,把嘴堵得嚴嚴實實。
“小秀兒……”陸小鳳遲疑地望了望被抬遠的上官雪兒,問她:“她這是要被帶到哪去?”
“放心,”淩秀看他一眼:“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兒撿來的公主,但我也知道你們江湖的規矩。隻是送去六扇門問問話而已。”
當然,至於六扇門的人會不會追究她冒犯皇室,就看這丫頭在這件事情中扮演的是什麼角色了。
瞅著陸小鳳嘴邊少了兩條“眉毛”,淩秀挑眉看他:““現在,你可以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陸小鳳習慣地伸手,卻沒摸到胡子。這種陌生的觸感讓他不太適應,訕訕地把手收了回去。
“是這樣的……”
陸小鳳也沒想到,他隻是去趟山西找霍休喝酒,就裝上了個大麻煩。
“玉麵郎君柳餘恨、斷腸劍客蕭秋雨已經在江湖上消失了一年多,卻沒想到這兩個人一齊在霍休家出現,把我堵在了大門口。”
“那兩個人一見我就行大禮,我實在消受不起。”說到這裡,陸小鳳嘖嘖搖頭。
“那內個姓上官的小丫頭,又是哪兒來的?”
“這就要說另一個人了。”他道。
“多半是個女人,還是個很美的女人。”花滿樓笑笑。
淩秀:“嗯?”
“他身上沾了很濃鬱的香氣,是由很多種花香調配的。隻有姑娘才會用這種熏香。”而花滿樓沒說的是,他見過這麼多人,少有會香薰用這麼濃重的。這位姑娘,許是對自己的容貌很是在意。
“這樣嗎?”
淩秀和楚留香齊齊茫然。他們倆,一個是沒有嗅覺、另一個算是鋼鐵直女,從不講究熏香的氣味,隻看其效用。再者,春日又是花開時節,她身邊兒還杵著一個滿身鬱金香的盜帥。根本沒去留意陸小鳳身上那殘留的餘香。
“不愧是花滿樓,還是你了解我。”陸小鳳哈哈一笑,繼續道:“我本以為擺脫了柳、蕭二人,便能得了清淨。卻沒成想,他們都是受一位姓上官的姑娘之托來尋我的。”
陸小鳳交代,那姑娘名叫上官丹鳳,自稱丹鳳公主。五十年前,金鵬王朝被臨國所滅。金鵬王為複國圖存,將國庫的財產一分為四,交由三名臣子與小王子,讓他們一同前往中土避難。然而,那三名臣子背信棄義,獨占了財寶。徒留他們這些小王子的後人吃苦受累,自己卻混得風生水起。上官丹鳳拜求陸小鳳為他們追回複國之財。
說到這裡,陸小鳳頓了頓,抬頭去觀摩淩秀的神色。
果然,公主殿下神色有異。她倒是沒說彆的,隻是很疑惑。
“複國之財?”
那金鵬王朝聽上去也就是個番邦小國的樣子,估計還不是大慶的附屬國。淩秀皺皺眉,這個小國的套路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啊。
既然都帶著錢財來了大慶,那後麵不應該是對本地皇室獻上點兒寶貝表明歸順之意,然後再借點兒大慶的兵馬把敵人打回去嗎?
這國家活該被滅了五十年都複國無望啊。一點兒都不懂事兒!
你看看人家大理國,皇帝是和尚,王爺天天出去浪,不也還是好好的麼?誰讓人家年年三節兩壽不落禮,特彆會來事兒呢。
哦,這會兒想起來複國了。特麼都五十年過去了,領地子民早就讓人家消化完了,你上哪兒複國去!
想到這裡,公主殿下腦中靈光一閃,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陸小鳳:“你答應了?”
陸小鳳無奈攤手。不然他也回不來。就這,他們還不放心,讓一個小丫頭領著人從山西一路緊跟他到河南。
這點,公主殿下料到了。她更在意地卻是下一個問題。
“那她有沒有跟你說,你幫她把財寶追回來後怎麼複國,又從哪兒複國?”
說著,秀兒眯了眯眼,嘴角的弧度莫名冰冷下來。
“總不能是在我大慶的地界兒上頭吧?”行啊,膽子挺肥啊。
“這……”陸小鳳伸手改摸眉毛,一時語塞。他倒是還真沒聽說他們追回財寶後要做什麼。
一時間。陸小鳳擰著眉,花滿樓合起折扇,楚留香碰了碰鼻子。
三個大男人同時沉默下來,便聽一旁的少女突然道:“這事兒不對啊!”
陸小鳳是江湖人,江湖人行事自有賺準則。可能在陸小鳳看來,他不過是答應了一個身世可憐的女人的乞求。既然應了人家,自然會去幫她討債。
而淩秀出身皇室。她再怎麼閒魚,在狄飛驚與神侯的多年耳濡目染之下,看待事情的角度和陸小鳳完全不一樣。
公主殿下認定此事蹊蹺,打算不再跟他們閒敘。
“知道你陸小鳳言出必行。我也不跟你計較你為請西門吹雪幫忙,刮了那兩撇寶貝胡子都沒想到我的事兒了。”
“你忙你的,我先走一步。”
話音一落,她甩起輕功就飛了出去。
“淩秀,你去哪兒?!”
陸小鳳喊了一聲,後聽她遠遠傳音道:“去找無情。”
現在這事兒,已經不是簡單的青衣樓的問題了。
不聲不響冒出個人來,揚言便是複國。欺負他們大慶在江湖沒人還是咋的?
要知道,她二哥才剛坐上皇位將將三個月哇!
這事兒若是鬨大了,讓西王餘黨和蔡京一派以此攻訐他德不配位,又會是一場腥風血雨。
最主要得是,萬一她二哥被欺負得狠了,氣得皇嫂直接把人帶回南海撂挑子不乾了可怎麼整?老爹已經退位,跟看破紅塵了似的,整天除了修身養性就是莫名其妙地關心她,仿佛是在她身上享受到了慈父的快樂。而她大哥太平王又是對那個位子沒興趣的……總不能讓南王那個紈絝頂上吧?他吃喝玩樂倒是可以,但一回皇宮就成了小鵪鶉,半天憋不出一個又用的字兒來。
她可才過了幾個月的自由日子,瞎蹦噠的都給她爬回窩裡去!
十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