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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

粉紅骷髏覺得這個稱呼有些耳熟。

她隻是一具僵屍,在這嶺上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歲。

任何事情哪怕再銘心刻骨,時間一長,記憶也難免模糊。

比如她為何在這座嶺上,又比如她本名叫做什麼。

“見過小姐,請問小姐如何稱呼?”十三年前,嶺西來了個妖怪,冒冒失失闖到這片山裡迷了路,撞見她,問了這個問題。

她正在看話本,看得入了迷,連來了妖怪都沒注意到。

當時她害怕極了,那妖怪青臉獠牙,看上去就不是良善之輩。

所幸妖怪並沒有傷她之意,見她不說話,還自報家門,說是住在碗子山波月洞。

“你叫什麼?”她一時記不起自己名字,便問對方,換些時間回憶。

沒想到妖怪被這問題難了一難,低頭看了看身上,道:“你便叫我黃袍吧。”

噫,哪裡有人叫這個名字的。她見他身上披了一張淡黃袍帳,心道肯定是編了個假名,誆自己呢。

胡謅誰不會。她想了想,對黃袍怪說:“那你叫我白骨吧。”

“見過白骨小姐。”黃袍怪又是一抱拳。

她卻不知為何,脫口而出:“奴有丈夫,不是什麼小姐。”

黃袍怪便改口喚她“白骨夫人”。

其實她也不記得,自己何時嫁了人,夫家又是誰,隻是那句話本能就冒了出來,好像喝水吃飯一樣自然。

她在山裡長日無聊,黃袍怪也會一年進山兩三次,有時還帶著夫人,與她談些山外之事。

不過她倒不曾去找他。下意識,她就不願離開這座山。

有一次,黃袍怪喝了幾杯酒,有些醺然,便告訴了她一個秘密:有個從東土大唐來的和尚去西天取經,那人是金蟬子化身,十世修行,吃了一塊肉便能長生不老。

她對吃人不感興趣,但聽到長生不老,又問了問:“可否容顏永駐、白骨生肌?”

黃袍怪實話實說不清楚,又說不如試一試,左右也沒什麼壞處。

她便記下了。

她的記性不好,畢竟指望一副骷髏記憶力太好也不太現實,便尋了紙記下來,籠在袖子裡,日日晨起看一遍,睡前看一遍。

怎麼,骷髏也要睡美容覺的。

白骨夫人抬頭看著雲幕,領頭一個猴子,後麵跟著方才見過的和尚和他身邊兩人。

咦,怎麼還有隻猴子。

忽然空中響起一道女聲。

【大家好,小吳老師又和大家見麵啦。上一回唐僧一行人作彆五莊觀,繼續西行,來到了白虎嶺。】

天蓬尋了塊石頭大喇喇坐在上麵,一邊看雲幕一邊等孫悟空。聽見女聲“咦”了一聲,問正在卸擔子的卷簾:“白虎嶺是哪兒?我們走過?還是馬上要去?”

卷簾聳聳肩,表示沒印象。

三藏猶疑著指了指道邊荒草裡的一塊碑石,問:“你們看,這上麵寫的不是白虎嶺?”

天蓬和卷簾探過頭去,果然“白虎嶺”三個大字躍然其上。隻是時日久遠,風吹雨淋日曬,朱紅的字跡褪了大半,顯得斑斑駁駁。

孫悟空正在摘山桃,就看見雲幕起來。趕緊摘了幾個裝在缽盂裡,一個筋鬥翻回天蓬身邊。

一個人看雲幕多沒意思,還是得和兄弟們一起熱鬨。

回來就看見天蓬在前麵拉著白馬,催促著卷簾:“快快,快走。”

孫悟空奇道:“怎地不歇息了?”

天蓬朝碑石努了努嘴:“這裡就是白虎嶺呀!雲幕這麼說,肯定是有什麼妖怪。不快速通過,難道等著妖怪來?”

孫悟空嗤笑:“老孫會怕?”

卷簾在旁邊幫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麼。”

一行人東拉西扯著上了路。

在雲幕上猴子摘桃、師徒休息的檔口,女聲繼續解說。

【稍微對《西遊記》有所了解的小夥伴大概都知道,這是其中經典的一節。雖然白骨夫人戰鬥力並不強,被孫悟空三棒打死,但這件事情激化了唐僧和孫悟空的矛盾,迫使孫悟空脫離取經團隊。】

【-2:對對對,猴哥走的時候看得老心酸了。】

【劉雲夢:我也記得!猴哥真是最好的猴哥QAQ。】

【伊木木:那個時候可討厭唐僧了。】

三藏心裡咯噔一下。

他這幾位徒弟秉性不同,隊伍確實不太好帶。他本是個一心向佛的愣頭僧侶,又不是朝堂那些八麵來風的政客,多少有過束手無策、徒生悶氣的時候。

但說要趕孫悟空走,他從來沒想過。

這大徒弟本事高強,連帶著眼界心氣也高,這是人之常情。即便有時開口閉口對他這個名義上的“師父”不太尊重,他也不去計較。

要知道,他可是萬千僧侶敬重的玄奘法師,不是沒有脾氣和傲氣。

【小荼:很想把豬八戒搬弄是非的一張嘴捆起來。如果不是他挑撥離間,猴哥怎麼會被冤枉。】

三藏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雖然有錯,但事出有因。

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開始暗暗猜測劇情的天蓬:???

孫悟空大驚:好兄弟竟然是這種人?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天蓬被孫悟空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瞪得發怵,著惱道:“猴子你看什麼看,沒有的事!我什麼也沒說!”

孫悟空沉思了一會,惡狠狠低語問他:“前天晚上我和你去化齋,路上先吃了兩個甜瓜,後來和尚見東西太少有些疑心,是不是你告的狀?”

天蓬拿眼回瞪他:“我是傻的嗎?我也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