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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第二批梨子酒和蘋果酒的時候,盧家又來村裡。
如果老竇家不願意退親,他們就告到衙門去,隻要老竇家不怕丟人現眼,弑母大不孝,再鬨一鬨,竇二娘以後給人當後娘都沒人會要她。
竇占奎還是死活不願意,要是退了,就再沒這麼好的親事了。
刁氏看盧家真要去衙門告,到時候官府肯定是幫著盧家,拉了拉還要理論的竇占奎,給他使眼色,同意把親事退了。
盧家拿到庚帖,退掉親事,簡直鬆了一大口氣,但對定過這個親事,沾染了一身腥臊,就怒恨難忍。
竇占奎更加氣恨,“你個老貨!把這樣一門親事退了,以後二娘還指望啥找這樣的好親事!?”簡直怒恨的想要打刁氏。
“我要退,自然有我的道理!”刁氏瞪他一眼,“以後還會有更好的親事!”
“哪還來更好的親事?二娘的名聲都被那些該死的賤種敗壞光了!”竇占奎擺著手,氣的臉色發青。
刁氏拉著他,把他拉到廚屋裡,壓低聲音,“你忘了!當初……那可是說好的。要不是盧家有秀才功名,已經到了那一步,我也不會同意定親。”
竇占奎皺著眉,埋怨她,“都這麼久了才提,你也不提,我都快忘了!”催著她回屋。
刁氏回屋,關上門,從床底下的牆上磚逢裡拿出個布包打開,露出裡麵一塊血絲白玉墜來。
兩人對視一眼,拿著玉墜嘀咕了半天。
把東西再次藏好,刁氏過來竇二娘屋勸她,“二娘你彆哭!姥姥給你留著個好親事呢!保證你全龍溪鎮的閨女嫁的都好!那雷家的小姐也比不上你!”
竇二娘隻當她是安慰自己的,哭的兩眼淚流,“我現在名聲敗壞,又被退了親,哪還有好親事等著我!以後我連鰥夫都嫁不了了!”
刁氏忙讓她彆哭,“我之前對一個人家有大恩,這門親事肯定沒問題的!要不是那盧文彙在河裡救了你,我看他也是個秀才,也不會同意讓你跟他們那小門小戶定親!你就放心吧!姥姥肯定讓你風風光光的嫁人,還做少奶奶!”
竇二娘一聽還有這事,忙打聽真假,是咋回事兒,“姥姥對哪個大戶人家有恩啊?”
刁氏笑的高深莫測,“這事兒你彆打聽,得先耐心等著!快彆哭了!這事板上釘釘咱家的好事兒,你就等著吧!外麵那起子賤人,到時候隻有羨慕嫉妒的!”
竇二娘還是擔心,“可是我的名聲……咱家又是村裡的莊稼戶,能行嗎?”她現在都成這個樣子了,哪還會有好親事!全都毀了!
“保證能行!”刁氏很是篤定。
看她的樣子像真的一樣,竇二娘卻還是擔心是為了哄她,編出來的,“那先把我的名聲正過來!這幾天她們肯定會恨恨說嘴,毀我名聲的!”
刁氏皺眉,“這個是必須的!”如果二娘名聲太差,到時候事情也難辦。
“大哥啥時候回來?”竇二娘又問。
前天本該是沐休的,竇三郎和竇小郎都回來了,竇大郎卻沒有回來,隻讓隔壁村的人捎信回來,說是在學堂做學問,不回來了。
其實竇二娘知道,肯定是梁氏他們抓她去官府,鬨出她要害梁氏的事出來,還被打了板子,他覺得丟人現眼,氣憤不願意回家。現在她名聲毀了,想要嫁個好人家,不單單是正名聲就行的。
銀子!他們家得賺大把的銀子,也發大財,做上地主員外。更重要的是竇大郎這個大哥,他必須得考中功名,才能提升她的身份。等他考了秀才,家裡也有錢了,那她就是小姐了!就算姥姥說的那戶人家是真的,她也能嫁進門!
刁氏提到這個,臉色也有些不太好,“說是下次沐休。”
“那姥姥再去抓藥,給大哥送點錢。天冷了……我給大哥做一件棉衣吧!”竇二娘準備巴結好竇大郎,讓他明年趕緊去考功名。
“好好好!”刁氏笑著應她。
竇大郎氣恨死竇二娘了,打壞玉佩的事已經過去了,銀子竇四娘他們也還了。還巴結上了府城的大戶人家,賺了大錢。那杜啟軒也多次幫三郎,她就不會學聰明點,在養母懷孕生產這時候示好,修複關係。竟然還跑去要害她,簡直蠢貨!
他在學堂裡都多次對三郎和小郎示好了,要是趁機修複了關係,就算不讓他們合到一塊去,他趕考娶親,竇二娘出嫁,也能助力不少。他們要開起大作坊,也能跟著一塊參一股。
弑母,是大不孝的罪名。也就是養父偏幫著,縣令也昏庸,才打她一頓板子賠錢了事。現在落個奸惡罪名,還被盧家退親,連他都受牽連,被人瞧不起!
看竇三郎和竇小郎下了學,又準備回家,竇大郎趕緊跑過來叫住倆人,“下著雨呢!你們倆還回家?”
“下的不大。”竇三郎淡聲道。
“那回到家也淋濕了,而且明兒個一大早還得再來,這天又冷,不如你們倆今兒個去我那湊合一晚吧!”竇大郎笑的一臉善意。
“不用了,家裡還等著我們回去吃飯呢!”竇三郎拒絕,打好傘,朝他點點頭,領著竇小郎就走。
梁五郎站在門外看著撇嘴,他和二郎哥在鎮上租的也有一間屋,三郎哥就算去他們那,也不會去他那!這會想討好了!
深秋的雨帶著徹骨的寒意,淅淅瀝瀝下來。
竇小郎卻笑嗬嗬的,撐著一把大大的傘,“這個傘一點也淋不到雨!”
那是竇清幽找傘匠定製的大傘,隻比沙灘遮陽傘小一點。
竇三郎笑笑,也撐了一把同樣的大傘,拎著書回家。
路麵茶館,靠窗的坐著幾個嗑瓜子喝茶的人,正議論的火熱,說竇二娘害養娘的事。
竇二娘的事十裡八村都傳遍了,聽見這樣的議論並不稀奇,倆人繼續走。
竇小郎聽聽,卻不走了,“三哥!”
竇三郎也陰著臉停下來。
“那梁氏之前苛待不親的養子女,可是出了名的。那竇家大郎和二娘是抱養過來給他們招來子女的,自己生了兒子閨女出來了,就把養子女當成眼中釘肉中刺,聽說打罵都是平常的。”
“村裡離好遠都能聽見那梁氏的叫罵聲,三天兩頭打罵。那竇二娘都給她閨女頂了打壞雷小姐玉佩的事,被罵了那麼久,她還氣恨不過,又是打罵又是喊著賣人,還分了家。我看竇二娘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給她扔點粘液,教訓教訓她!”
“換成是我,我早就忍不了了!就算養娘又能咋地?那種人,就該教訓教訓!仗著娘家人多,把人家老少欺負的沒法活。這還把龍須麵收回去了!”
“我看也就是報應!聽說她生的那娃兒,不是難產才虛弱的,是在娘胎裡就胎氣不穩。他們是靠著竇大郎和竇二娘招來的子女,卻忘恩負義的把人家扔了,這就應了報應了!”
“還真是呢!可憐那竇二娘,被逼的沒法,出了這樣的事,連好好的一門親事都黃了。”
竇小郎蹬蹬跑過來,紅著眼怒道,“你們才遭報應呢!你們狗屁都不知道,憑啥說我娘!?她弑母,就是大不孝!玉佩本來就是她自己打壞的!我們還債,是分家的條件!”
幾個人一見他怒喊話,就猜到他是梁氏家親戚,要麼就是他們家娃兒。正想驅趕,看竇三郎也來了,被人當場抓住,有些訕然心虛,“我們不過說嘴幾句,還不讓人說了!”
“就是!嘴長在我們身上,又不是罵你們了!”
“你們收了多少錢,幫著他們說話,敗壞我娘的名聲!?”竇小郎氣恨的咬牙。
“誰敗壞你娘名聲了,我們也不過聽彆人那麼說,也說說兩句。誰知道是真是假的。”幾人又都不承認了。
“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們就亂說!敗壞我娘的名聲,你們就是嘴賤!汙蔑!該遭報應的是你們!”竇小郎紅著眼罵。
竇三郎拉了他一把,冷眼看著幾人拱拱手,“幾位雖是說嘴幾句,但並未親眼所見,道聽途說,不知真假,妄議他人是非,是毀人名聲。你們家中也都有娘親姊妹,就不怕他日也被人如此汙蔑?”
看他說話還拱手,就知道是個厲害的,幾個人茶也不喝了,直接扔下茶錢走了。
竇小郎還不忿的很,“那個賤人害娘,害了小弟,現在隻是被打了板子。外麵這些人竟然還說娘的不是,說她可憐!”
竇三郎看那幾個人慣常習慣說嘴,但他們能說,肯定是有人傳這樣的消息。這是竇二娘讓傳的?
“我們先回家吧!”雷淑敏作了證玉佩是四娘打壞的,所以即便竇二娘弑母,那些流言也變了味兒,偏著她了!
竇小郎氣衝衝的回了家。
樊氏和竇清幽剛做好飯。
“就算著這個點回來,還真正好!快來洗手吃飯,喝點熱湯!凍壞了吧!?”樊氏笑嗬嗬招呼倆人。
看竇小郎小嘴撅著,竇清幽問他,“這是咋了?”
竇小郎怒著眼看了眼竇傳家,“有人在外麵說,娘苛待養子女,天天打罵他們,就算竇二娘弑母,也是娘活該!咱家告她,告的她黃了親事,她可憐,咱家報應!”
竇傳家臉色一僵,卻是不知道該咋接這話。
竇清幽眸光沉冷,“這是有人想洗白呢!”
竇小郎一下子就明白了洗白的意思,“黑的還想洗成白的!?那個賤人就是弑母!還要害死你,她就是心狠手辣!要報應也是她遭報應!”
“這個世上並不是說黑就黑,說白就白。畢竟還有很多人,會顛倒黑白!”竇清幽拍他去洗手吃飯。
竇傳家漲紅著臉,有些羞愧的看看她。
竇清幽轉身去端飯。
“報應誰身上,不是誰說了就算的。那老天爺都看著呢!不管了,吃飯吃飯!”樊氏招呼。
竇傳家沒上桌吃飯,拿著饃饃,隨便夾了點菜,端著米粥蹲到一邊去吃了。
村裡也開始有人私底下議論,說竇二娘被梁氏苛待狠了,才忍不住想要害她。要不是皮翠花拉的猛,她也就稍微摔下,不會那麼嚴重,頂多算教訓教訓她。
畢竟,竇二娘幫著頂了打壞玉佩的罪名,被人揭穿了,惱羞成怒的是梁氏。她那罵竇二娘的架勢,恨不得吃了人,把竇二娘掐死一樣。
樊氏從外麵回來,氣的胸口起伏,“簡直胡說八道!”
這話不讓告訴梁氏,她身上還不乾淨。
竇清幽卻沒聽她的,把外麵人說的話,都告訴梁氏,“這就是他們以前積累的好名聲,你以前積累的壞名聲作用下的結果。積威之下,村人不辨真假,隻按照他們想的來。更何況還有人蓄意引導。”
梁氏雖然還想罵幾句,辯解幾句,但也知道她說的道理了。她之前就是咋呼的太厲害,遇到點事兒,一點就著,一刺就罵,那個小賤人一哭,老賤人一歎,村裡就都說她刻薄公婆,苛待養子女。她就越來越看不順眼那個小賤人,然後稍微一刺,就罵的更厲害。
尤其是出了打壞玉佩,寶貝閨女還差點被推河裡淹死的事,還幫那個小賤人還著八十兩銀子的債,她就恨不得掐死那個小賤人!她還敢把罪名往她閨女頭上栽。
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們現在抗不過雷家,而那個小賤人又有雷家幫說話,是咬死了玉佩是她四娘打壞的。梁氏想了想,開始檢討自己,“之前都是我沒腦子,一根筋隻想看不慣就打罵她們,對付她們,結果瞎咋呼,沒討到好,還讓他們得了好,得了名聲。以後我肯定不這樣了!”
竇清幽點頭。如果梁氏還想不通,後麵還有得教訓吃。
梁氏也想通了,“我現在啥也不多想,坐月子把身子養好,咱家就光掙錢發家,把你小弟養好!讓你們幾個將來都有個好前途!”
提到小弟,竇清幽眼神落在一旁的繈褓上,這個小六吃著藥,吃奶不多,營養跟不上,還是很瘦小,但還一直沒有出現什麼病症,隻是孱弱,不太好養。
等竇三郎和竇小郎傍晚回來,她就悄悄問,“有沒有查到這個孩子的情況?”
竇三郎皺眉,搖了搖頭,“當時我們撿到的地方,附近的幾個村子都打聽了,沒有誰家因為生的娃兒病弱養不活,丟了的。”
“那就多給些錢,讓往彆的地方打聽打聽。看是不是抱到這邊扔的。”不打聽清楚了,她總覺得有點彆扭的感覺。
竇三郎點頭,“好!我會查清楚的。”
“竇二娘的事,你和小郎不用管。我就看她想乾什麼!”竇清幽讓他們把重力放在學業上。
竇三郎定了定神,“好!”他會勤奮刻苦,等後年就下場!
很快就到了滿月的日子。
一家人商量,不操辦,隻親戚和交好的來擺上兩桌,吃頓飯就是了。
竇清幽還是讓請了師傅來做飯,菜也都準備充足。
第二批酒快六千斤,他們家又賺了一千多兩銀子。村裡這下可眼熱的不行了,兒子滿月是現成的機會,眼看著到日子,都跑過來送禮。
之前這些隨禮往來,都是一兜雞蛋,關係好的再加一斤紅糖或者二斤小米的。但這一次不是為了隨禮還禮,是為了討好。就算搭不上關係,以後他們家辦事兒,梁氏他們家富有了,給他們還禮的時候也能還的更多。
所以轉眼兩天,家裡就收了十幾隻老母雞,兩大筐雞蛋。一堆的紅糖,小米和大米。
要擱在以前,梁氏看見這些東西,不得意得意,也會高興,還要對有些人刺上幾句。
竇清幽問她咋辦的時候,梁氏平靜的安排那些東西,該給誰回的給誰回,吃不完的就賣,老母雞關進後院雞圈裡養起來。
“那咱家豬殺了吧!正好桌上用些,留一些自家吃。二黑長大了,家裡的剩飯就為二黑了,刷鍋水就給雞和食。”竇清幽商量她。
梁氏想想冬天了,割豬草弄豬料也不方便,這麼多人來,買肉也得不少,就點了頭,“那就請人來把豬殺了吧!正好留些肉,咱自家吃!”
竇傳家一聽,忙去村裡找了人,來家裡殺豬。
楊中舉一聽,拿著殺豬刀子就笑著來了,“傳家哥!殺豬的活兒我乾的熟,我來給你幫忙!”
這些日子,皮翠花沒少往家裡跑,雖然樊氏和竇清幽都不咋待見,她倒是貼的很緊,起先說外麵的傳言,被樊氏咳了兩回,攔下來,就不再提了。跟梁氏說話逗逗樂子,說說好聽話兒。就想打聽打聽釀酒的事兒,他們也能跟著一塊釀酒賺大錢。
一聽竇傳家要殺豬,楊中舉跑的最快。
他都拿著殺豬刀來了,竇傳家也沒好拒絕。
喊了楊柱子和竇老鱉,楊大壯,竇老三,竇有才幾個幫忙。
雖然村裡年年都有殺豬的,但那些小娃兒見了殺豬的還是都高興的不行。過年殺豬,那肉都是賣錢過年的。這竇家殺豬可是擺滿月酒的,他們家送了禮,明兒個可以去吃席的。
豬是過完年那時候買的,為了好養活,竇傳家挑豬仔都是挑大個頭的,貴一點,上膘快,年底也能賣個好價錢。莊稼人,地裡的收成和家裡豬算是主要經濟來源部分,一直喂的都上心。所以竇老鱉過來估摸了下,說是沒兩百斤也差不多少。
幾個人打開豬圈,熱水燒好,就把豬捆起來,抬上架子。
楊中舉的確是殺過不少豬的,因為幫忙殺豬能吃一頓殺豬菜,主家也會給點殺豬錢,他是裡正的侄兒,誰家要殺豬,他說下話,也都不敢得罪,找他殺豬。
殺豬刀照著豬脖子一刀捅進去,刀子拔出來,那血立馬嘩啦啦流了下來。
大陶盆在底下接著,轉眼就接了大半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