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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元宵花燈會,縣城裡的宵禁都會在這天解除,讓百姓儘情歡樂。所以各地趕來縣城的人也非常多,人來人往,越到夜晚人越多,人擠人,很容易就擠丟了。
梁玉娘和常月荷跟竇清幽牽著手,防止走丟。
梁三智和梁大郎和竇三郎陳天寶領著竇小郎長生幾個小的走前麵,梁大智和梁二智,梁二郎就走後麵。
常月荷一邊這看看,那摸摸,一邊跟兩人講著她在外麵看的花燈會多熱鬨熱鬨,都有啥樣的花燈,“那些猜燈謎的花燈,隻要猜中了燈謎,就能把花燈拿走!咱們也去猜猜!看二郎哥和竇三郎能不能猜中!”
梁玉娘有些不太習慣這樣的熱鬨,看她興奮像個出籠的小鳥,竇清幽目不暇接很是高興的樣子,就笑著跟倆人一塊看燈。
“前麵有舞龍的,我們過去看看!”梁大郎個子高,遠遠就看見了,指著前麵,喊眾人一塊。
不是這樣的節日或者廟會,很難看到舞獅子舞龍的,尤其是舞龍。看其他人都往前擠,他們一行人也隨著人潮往前。
長長的一條金龍,頂著炫彩漂亮的龍頭被舞龍的人揮舞的活靈活現,追逐著前麵的龍珠。這一出舞的是金龍戲珠,旁邊叫好聲不斷傳起來。
竇清幽見看不著,“不如我們找家茶樓上去吧!在下麵太擠了!”
梁大郎看看旁邊不遠就有茶樓,但已經人滿為患,“你們在這彆動,我和二郎先去看看能不能擠個位子。”
梁大智應聲,讓他們去。
兩人剛走,突然路邊有人摔倒,嘭倒了燈油,落在花燈上,一下子轟然著火。都擠著看舞龍,沒注意。還是對麵茶樓上的人看見了,指著大叫著火了。叫了好半天,火勢著起來了,才有人注意著火了。
“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啊!”
“快跑啊!著火了!”
“救火!”
擠在一堆的人霎時亂了起來。
“四妹!”竇三郎緊抓著竇小郎,立馬就伸手去抓竇清幽。
梁大智和梁二智也被衝擊的擠在後麵,叫喊著,“三郎!彆跑看亂了!彆跑亂了!”
梁玉娘看有人故意擠著她們三個女娃兒,頓時驚覺不好,“四娘!月荷姐!”伸手去抓竇清幽。
常月荷卻被燙了下手,痛叫著鬆開竇清幽。
“三哥!大舅!二舅!”竇清幽雖然比同齡的女娃兒高一些,這一年尤其躥高了不少,但在人群裡也還是個半高的娃兒,常月荷一鬆手,她就察覺被人大力的拽住,狠狠朝外拖曳。
“四妹!四妹!”竇三郎急的大叫著,拚力的往這邊擠。
一個手帕從她臉上捂了下,竇清幽暗驚,急忙拚住呼吸,還是吸入了不少,腦袋昏昏沉沉,手腳也無力的不聽使喚了。隻感覺兩個人架著她,直接把她帶出了很遠,耳邊竇三郎和梁大智幾個的叫聲也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
強咬著舌頭,竇清幽一直強令自己保持清醒,閉著眼裝昏迷。帶她的人出了人群,直接抄小巷子七歪八拐,就帶到一處地方直接給她扔在了地上。
“就這麼著了。”其中一個道。
另一個卻的笑了兩聲,“費那麼大勁兒才把人弄來,隻關個兩天豈不是太便宜了。看這丫頭子長得的確標致,要是弄出去,說不能賣個大價錢。”
“她們可認識秦家的人,再說咱們也犯不著得罪秦家。”
“秦家又能咋地!這種姿色去接客便宜她了!給她找個更好的去處!秦家還能為了她一個丫頭片子天南地北的找?”
兩人說了幾句,就商量好趁著今晚把竇清幽送出去,從她身上翻出來帶的二兩碎銀子,拿著出氣找他們的人,好把竇清幽弄出去。
應該是對自己的蒙汗藥很自信,把竇清幽關起來,就離開不知道乾啥去了。
竇清幽舌頭咬出了血,借著鑽心的疼讓自己清醒過來。她腰上帶的有一根錐子,摸出來。想要爬起來,全身酸軟無力的支撐不起來。拿著錐子朝大腿嫩肉的地方狠紮了兩下。
緩了幾口氣,強撐著爬起來,趁著月色的微光,摸到門口,開了下,門被鎖著。摸了摸門腳下麵,果然有個鎖鏈,門腳墊在一塊青磚上。
她把鎖鏈上的鐵絲擰開,鎖鏈打開,搬著門腳往上抬,想把門端掉。隻是青磚上的凹槽太深,幸虧她拿著錐子,硬是把青磚下麵剜了個小坑,青磚傾斜,沉重的門板也被端掉,一個斜斜的縫隙,剛剛夠她小身子擠出去。
出了屋子,可牆頭她的小身板卻夠不著,翻不過去。
看看這黑漆漆的院子,還不知道出去找人要把她賣走的劫匪啥時候再回來,咬咬牙,掀起裙子纏在腰上,就著屋旁的一棵樹爬上去。
樹枝和屋頂還有些距離,竇清幽深吸兩口氣,非常不穩的站在樹枝上晃悠著,屏住呼吸,猛地一跳,摔在屋頂上,緊緊抓住屋脊。
瞪掉了幾塊瓦片,摔在地上啪哢摔碎。
歇喘了幾口氣,竇清幽咬著牙關,爬上屋脊,朝另一頭爬過去。
可屋頂到牆頭依舊有些距離,除非她奮力跳,現在卻中了迷藥,使不上力氣。
四下看看,遠處有馬車的車軲轆聲傳過來,竇清幽驚起,拿著錐子又朝腿內狠心紮了一下,借著那股難忍的疼勁兒,一躍從屋頂朝牆外跳。
一丈半高,又是跳下來,狠狠摔在地上,竇清幽直接爬不起來了。
聽著馬車軲轆聲越來越近,強撐著把錐子藏在衣服裡,漸漸閉上眼。
馬車走到近前,趕車的車夫一看,頓時驚起,“哎呀!路上倒著一個人!”
“哪的醉漢,繞過去。”車門口的少年直接道。
“不是醉漢!像個小姑娘呢!”車夫朝車裡回稟。
長青回頭看看閉目養神的公子,打開車簾子,“去看看是死的活的?”
車夫下了車,上前查看,“還有氣兒,隻是昏倒了。嘴上手上都有血。”
“公子?”長青詢問的回頭。這是又碰上麻煩事兒了。
“你去看看吧。”
見他依舊沒睜眼,長青隻得下了馬車,過來看情況。
這一看他就驚詫,疑惑的觀察了竇清幽半天,“這小姑娘好眼熟!好像那釀酒的竇家的小姑娘!”
聽是竇家的小姑娘,容華睜開眼,撩起車簾子下了馬車。
長青看他也下來了,“公子!?”
容華看地上的竇清幽,嘴邊的血跡被抹了把,手指上像挖了地,又紮了不少傷,裙子在腰上纏著,褲子也上有血跡,皺了皺眉,“是竇家的。”
“真是竇家的那個小姑娘!?她怎麼會昏倒在路上,還傷成這樣?!公子!我們救不救?”長青說著問道。
容華點頭,自然是救。
長青就把竇清幽抱起來,放上馬車。
馬車本就不算很大,竇清幽躺著占了一半,容華和長青坐進來,頓時有些擠。
車夫趕著馬車先回住處。
竇清幽迷迷糊糊知道自己得救了,可她卻不能這麼被帶走。三哥他們肯定都在找她,那劫持她的人扔下之後說‘這麼著就行了’,要賣她是臨時起意。那先前怕是想她關她幾天,而她被關幾天的後果,自然是名節儘毀。
費力的抬起手,抓向一旁的人。
容華閉著眼靠在車璧上,突然察覺衣擺被人抓住,睜開眼。
竇清幽兩眼沉的睜不開,隻能伸手抓過去,請求先把她救醒,去告訴竇三郎他們。
看她沾著血跡和泥灰的手抓在他衣裳上,容華眉頭蹙了蹙,往旁邊挪了下。
竇清幽使力一伸手,就抓住他掛在腰間,垂在腰側的彎月玲瓏佩上。一股灼熱感傳來,她手上一痛忙垂下手。
容華也瞳孔猛地一縮,目光緊盯著腰間的彎月玲瓏佩,它正在隱隱閃光,貼著身側的一邊,也突然察覺熱感。伸手捏住玲瓏佩,還有餘熱在,隱隱的光也還在,銳利幽沉的目光落在竇清幽臉上。
“公子?”長青扭頭疑惑的喚他。
容華回神,神情也恢複淡冷,隻目光幽深的看著竇清幽,吩咐,“叫個醫婆,她身上還有其他傷。”
長青有些詫異他怎麼突然關心起竇家姑娘,不過還是恭敬的應聲。這竇家姑娘還真是可憐!這個樣子,像是被人劫持了自己逃出來的。
很快到了容家彆苑,長青伸手要抱竇清幽下車。
容華已經伸手把人抱起來。
長青兩眼驚疑的看著,伺候的丫鬟公子都不讓近身。
“吩咐準備熱水,叫大夫和醫婆來。”容華說著,抱著竇清幽下車,直接送進客房裡。
彆苑裡伺候幾個老人兒看著也是驚疑,不過還是按吩咐急忙去辦差事。
大夫好找,醫婆卻是不在家,隻能是彆苑裡伺候的管家婆子給竇清幽脫了衣裳檢查,“這小姑娘身上有個錐子,腿上被這錐子紮了三下,留了不少血,那傷怕是要留疤。”
容華看向大夫。
大夫忙道,“這女娃娃隻是中蒙汗藥口中流血是她咬破了舌頭,手上的傷是鐵線所紮,都無大礙。但摔的狠了,需得好好調養。至於腿上的傷會留疤……”他雖然年過半百,卻不能去檢查這小女娃兒身上的傷處,看不見。
容華看向長青,“讓人回去拿我的祛疤藥膏來。”
長青有些狐疑,不過想竇家釀製的果酒很受歡迎,公子可能隻是想要拉攏竇家,畢竟秦家也想插一腳,又是他們家先跟竇家買賣的,應了聲出去。
管家婆子給竇清幽清理的傷口,上了藥。
蒙汗藥解開,竇清幽也清醒了,看她躺在雕花床上,擺設雅貴,抬頭看一個穿著綢布通袖襖的婆子,“謝謝你們救了我。”
管家婆子笑道,“救你的不是我,是我家公子。”
竇清幽迷迷糊糊中知道,“能不能麻煩嬸子,代我跟你家公子道謝,我哥和舅舅還在外麵找我,這會找不到估計該報官了。”
管家婆子一聽,讓她等會,出去回稟。
片刻後,容華進屋來,“竇姑娘醒了!”
看竟然是他,竇清幽愣了愣,“容大公子!?”
容華點頭,“你的傷勢無礙,隻需修養些天即可。我已經讓人去找你家人報信了。”
“多謝容大公子了!”竇清幽忙道謝。
“不必多謝。”容華說著,再次打量她。
豔紅色繡花皮襖,頭發綰起來兩個垂髻,戴了兩串絹花,白皙精致的小臉因為失血受傷更顯蒼白的幾乎透明般,一雙清幽的眸子沉靜卻不失靈動。纖弱的小身板,看上去也才十歲的樣子,被劫持了卻不害怕,能自殘醒藥,還逃出來。
見他目光似是無意的打量,竇清幽也看著他。再見這個容華,依舊讓她忍不住挪不開眼。俊男美人見過太過,卻都不如眼前的這個容華。長的俊美若仙,一身月白色寬袖直裰更添氣質。氣度風華,如玉如翠,翩翩絕世公子。
見兩人這麼對著打量起來,管家婆子輕咳一聲,“公子!這位姑娘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
容華清淡的目光依舊落在竇清幽身上,尤其她露出來外麵的手,之前沾染了血。
竇清幽的手已經被清理乾淨擦了藥,傷處不重,沒有包紮,纖細白嫩的蔥指上道道傷痕,紅腫著。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再看容華,“容大公子不是家住府城的,怎麼會在正陽縣?”
容華眸光微黯,“祭拜一個人。”
竇清幽還以為他是來正陽縣看花燈會,今年說的是正陽縣近幾年最熱鬨的一年,一下子問到了這上麵,就不說話了。
“竇四姑娘怎麼會昏在路上?”容華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竇清幽皺了皺眉眉頭,簡單解釋了她被人劫持逃出的事。
外麵竇三郎和梁三智,梁玉娘幾個已經過來,“四妹!?”
“三哥!三舅!我沒事兒!”竇清幽看到他們,連忙解釋。
竇三郎猩紅著眼,看到她真的沒事,這才狠鬆了口氣,萬分感激的對容華行禮,“多謝容公子大恩!他日我定當報答公子!”他們就隻兄妹三個,要是四娘出事,他簡直不敢想象後果。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是竇四姑娘自己逃出來的,我隻是帶她回來治傷。”容華微微頷首,不居功。
竇三郎還是感激他,沒他出手相救,四妹再被歹人抓回,後果難以想象。
竇小郎兩眼紅腫的依偎在床邊,“四姐!劫持你的人是誰?我們去報官!”
常月荷也喊著一定要報官,“竟然公然強搶劫持民女,一定要報官,抓住他們!他們現在估計還沒跑掉呢!你還記得地方嗎?”
梁玉娘上來握她的手,看她手上全是紮傷劃傷的,也忍不住掉眼淚。
梁三智也謝過容華,問他是在哪個地方救的竇清幽,要報官,帶人找過去。
容華看看竇清幽,叫來長青,“帶著人先回去找找,至於報官,等逮住人再說。”
竇三郎隻一下就想明白,四妹自己逃了出來,隻怕那歹人發現人跑了,他們也肯定跑了。今兒個花燈會人又多又雜亂,茫茫人海去哪找?直接報官說四妹被劫持了,即便逃了出來,也會對她名節有損。
又朝他作揖謝了一遍,看看竇清幽說一聲讓梁玉娘和竇小郎幾個留下,和梁三智就隨著長青找回去。
不多時梁大智和梁二智,陳天寶,梁大郎梁二郎一行幾個也被帶了過來,見了竇清幽,都鬆了口氣,也都知道報官怕是無濟於事,還有損竇清幽名節,梁大智和梁二智幾個隨著出去找劫持的歹人。
隻是找了一圈,也打聽了,卻是根本沒找啥人。那一處的院子也常年沒人住,一直空著的。
一無所獲的一行人,都難忍心頭怒憤,回來問竇清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