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急得不行,“他們根本就不會釀李子酒,是準備拿了李子直接泡白酒去賣!?把李子全占了,就為了給我們家添堵!?”
竇清幽勸她不用著急,“今年我們多花些本錢,往外地去收果子。”
她說收果子,卻沒單指李子。
梁氏哪能不著急氣恨。
竇清幽就拿了書本給她,教她認字算賬,“以後家裡攤子越來越大,三哥要念書趕考,不可能還一直兼顧著家裡的生意,咱們家也不能一直靠著姥爺家,讓幾個舅舅過來幫咱們家管著聲音。娘要儘快的學會管生意,首要的就是管賬。這個就需得認字認全了。”
她正氣憤呢,卻拿了書讓她學識字,梁氏無語了半天。
“龍須麵作坊那有竇嬸兒她們管著,咱們家也沒地,娘就在家裡學認字,練字吧!不然以後底下的管事糊弄,娘連賬都看不懂,銀子被管事掌櫃全撈走,娘還認為他們踏實肯乾,是生意不景氣!”竇清幽說著,擺了筆墨紙硯來。
“說的越來越嚴重了!”梁氏不滿的嘟囔了一句,卻也是靜下心來,認字練字,學管賬。
她這一坐下,就被竇清幽拘在屋裡了。
在各方爭搶中,長青帶著一車又一車的櫻桃過來,秦雪鈞也把他手下的櫻桃全部都送過來。
“竇四姑娘!這些櫻桃,我們公子說了,等釀成酒了再一塊結算。”長青說著拿出買櫻桃的進價賬單給她,又讓她看那些櫻桃的成色,都是選的上品。
竇清幽接了進價賬單,忙笑著道謝。
長青又把管事引薦給她,說是以後有事,可以直接找章立章管事。他是住在正陽縣的。
章管事來拉過酒,前些日子送果樹苗也是他負責的事兒,“有事竇四姑娘儘管吩咐,我們是住在正陽縣的。”
竇清幽點點頭,抬了李來祥做管家招待了他們。
至於拉來的櫻桃,卻是讓梁氏有點發愁,“這葚子,咱不跟你姥爺家分了吧!”娘家現在有幾千兩銀子,而她們娘幾個可是欠賬的。
竇清幽想了想,這個事還是要跟梁貴商量的,雖然之前就說好了,分建了作坊,各乾各的,但有些貨源還是一起的,這個葚子還有後麵的果子,就得說清楚了。
趁著竇三郎沐休,娘幾個趕到了梁家溝商量貨源的事。不能附近收起來的貨源就要兩家分,外地來的貨源不願意分了。商量出個章程來。
梁貴早想過這個問題,也跟幾個兒子兒媳婦都說了,附近幾個州縣收的果子他們家占大頭,梁氏娘幾個占小頭,但葚子酒,櫻桃酒,石榴酒那些量少的稀罕果酒,梁家就不沾了,都給梁氏娘幾個做。
梁家三兄弟都沒有意見,馬氏有意見沒有提,黃氏滿肚子意見被按下去了。
梁氏娘幾個過來一說,梁貴直接就說了沒啥,把章程也說了。
竇清幽看了看馬氏妯娌幾個。
黃氏有些皮笑肉不笑道,“秀芬這下可要多招些人手了!葚子酒和櫻桃酒,石榴酒我們不做,都給你們做,這差不多一年到頭都做不完的果酒,還都是價錢賣的貴的。”
啥叫給她們做!那些果酒都是她閨女經神仙點化學會釀的!要教也是教他們了!梁氏沒理會她的風涼話,“那就定個章程出來,說的有錢一塊掙,但也彆因為這些就親戚成仇人了。”
樊氏瞥了眼黃氏,暗想讓兒子回去說教說教她,借了五十兩銀子給她娘家了,不能再因為這些就不愉快,就惹事兒了。
梁大智兄弟是都沒意見,都說定了章程好,按梁貴說的來,“反正掙不完的銀子!彆人家也都跟著掙錢呢!”
明年這個時候,就是家家戶戶都會釀酒了。到時候是該一塊和氣發財,不該鬥氣喪財。現在更不該跟自家人因為利益就不愉快了。
馬氏也是知道這個,才表現的一臉豁達,在梁大智跟前還說多分給梁氏娘幾個一些,她們孤兒寡母不容易,很得了梁大智的稱讚。
商量好,梁氏就趕緊帶著兒子閨女回家忙活了,梁貴還給她們拉了半車的葚子,是梁家溝那片桑樹結的。
竇清幽把竇嬸兒和連氏,大壯嫂子幾個信得過的人換到釀酒坊來,龍須麵那邊又從小張村和小楊村招了幾個老實可靠的來做活兒。
趕在農忙前,釀上了一批櫻桃酒。
竇家和雷家也都盯著她們,這個時節上來的果子,能想到也就那幾樣,又聯想到去年她們拉了一大車,還因為吃個櫻桃讓趙天賜挨了一頓,立馬就猜到了她們釀的櫻桃酒。
刁氏立馬又讓趙成誌和竇傳家到處去買櫻桃,就算買的少,也買回來釀上一點。那個五千兩,可是得交一萬斤的果酒呢!
隻是很多櫻桃不是特意留的,就顏色成品參差不齊的,價錢也高,買回來的也不多,隻能做個試驗品。
很快就要到了農忙收麥子的時候。端午後的天也一天天炎熱起來。
家裡沒有地,不用割麥子,櫻桃酒也釀上了,閒下來的竇清幽讓李來祥和陳天寶拉回家幾大車的西瓜,家裡的人就都上手忙活了起來。
西瓜酒,秦寒遠曾經問過竇清幽,她當時沒有應,也算是留的後手。現在的西瓜才剛開始熟,還沒熟透,先小試一試。
李來祥和李媽媽,程媽媽都覺的她在胡鬨,連陳天寶都懷疑,不是心疼這些西瓜,而是買幾車的西瓜要做成酒,實在是不對勁兒。那李子和葚子能釀酒,這西瓜它又不是果子,它就是個瓜,咋能也釀了酒!?
梁二郎隨著竇三郎到釀酒坊看了,見那些填在缸裡等著發酵的西瓜,心裡滿是冷嘲。以為跟爺爺學了點,又不知道從哪聽了些,跟著爺爺釀成了果酒,就開始想這些歪門邪道的了。
竇清幽的時間大把泡在了釀酒坊,之前釀的酒需要倒換好幾遍,她琢磨了很久,終於把虹吸管給做出來了。有了虹吸管,再提取酒液的時候就容易很多,也能分級出優質酒來了。
沒幾天,西瓜發酵成,竇清幽叫了李來祥和來走運,轉運幾個幫忙,提取了西瓜酒液。又根據口味,進行添加,和二次發酵,澄清。
西瓜酒還沒二次發酵好,章管事帶著車隊過來,拉的全是葚子。
“這些葚子都是從南邊選上來的優質桑葚,這是第一批,還有第二批和第三批,會在半月後,一月後各自運過來。”章管事讓她和梁氏驗收,看葚子的品相。
竇清幽看了那些葚子,都是熟透了的,品相也很好,道了謝,“章管事做事,我放心!”
章管事忙笑著道,“我也是聽公子吩咐做事!”
桑葚酒要比西瓜酒和其他酒更便捷些,就是處理葚子不用費多少工夫。
所以在忙了幾天後,第一批桑葚酒就釀上了。
而竇家老宅那邊也加緊行動了起來,竇傳家旁邊加蓋了屋子,被他們設做了釀酒坊。
家裡的麥子是雇人割的,玉米也雇人種的,竇傳家和趙成誌帶著人出去買了李子回來,開始準備釀李子酒。
車隊就從洺河畔這邊路過,雖然蓋的嚴實,竇清幽還是看到了,那些李子根本就還沒熟透,這樣的果子拿來釀酒,酸度高,需要用的冰糖也多,成品酒的味道也會差很多。而且,竇傳家根本不知道果酒是用糖分來發酵的,不單單是靠酒曲,更不知道很多果子外麵長的一層天然酵母。
竇家開始釀起李子酒,而雷太太娘家的酒坊也收了李子,試著釀李子酒。
竇清幽就在家等著,提了葚子酒,等著二次發酵,也等著第二批葚子送過來。
秦寒遠趕過來,問竇清幽,“你還要不要李子?啥時候開始釀李子酒?”
“李子現在都還沒熟透,我家正在釀葚子酒。”竇清幽回他。
秦寒遠知道容華從南方調了很多葚子給她,心裡不舒服道,“因為我家不是做酒生意的,你現在也不準備找我們了!?”
竇清幽看他氣沉的小臉,笑道,“沒有呢!我正有事找你們,也有事找你,隻是時機還未到!”
秦寒遠哼了聲,“什麼時機未到,還裝起老學究了!”
竇清幽笑著領他去了釀酒坊,讓他在前院花廳坐著,吩咐櫻桃拿了前頭釀的樣品過來。
櫻桃酒去年他已經喝過了,秦寒遠嘗了一口,眼神就頓在她倒的另一杯上,“這是什麼酒?這個顏色……”
“像什麼?”竇清幽問他。
秦寒遠看了好一會,不確定,“這個顏色的,是拿什麼果子釀的?”
“不是果子釀的,你再猜!大膽的猜!”竇清幽笑。
秦寒遠瞪大眼,“竇四!你不會真拿西瓜釀的酒吧!?”
看他驚異萬分的樣子,竇清幽示意他嘗嘗。
一旁的書墨也是睜大了眼,“西瓜真能釀成酒了?叫啥名兒?西瓜酒!?”
秦寒遠看了看那西瓜紅的顏色,端起來聞了聞,不是西瓜汁,真的有酒味兒,還是有些懷疑,“竇四!你不是要捉弄本少爺,拿西瓜汁兌了白酒蒙我的吧!?”
竇清幽挑了挑眉,“你自己嘗嘗。”
秦寒遠小心的喝了一口,眼神立馬就亮了,因為這酒是在地下酒窖裡藏著,冰涼涼的,一股清淡西瓜味兒的果酒,不是西瓜汁兌的白酒,真的是西瓜酒!
“是西瓜汁兌的白酒嗎?”竇清幽問他。
“當本少爺的舌頭這麼蠢!?喝不出來!?”秦寒遠翻她一眼,看著她忍不住笑意就掛在了粉白精致的小臉上。他去年問她西瓜酒,她釀不出來,沒想到把他的話放在了心上,今年就已經能釀成西瓜酒了!
“這酒彆人喝過嗎?”
竇清幽搖搖頭,“這酒還沒釀成,隻有樣品在這,其他的都還在酒窖呢!”
秦寒遠臉上笑意更深,連喝了兩杯,“你這西瓜酒彆賣給彆人了!我們都全要了!”
竇清幽想想,點了頭,西瓜也不是個普通隨處可吃的瓜,今年就先少釀一些,等明年再讓人種了西瓜,再多釀。
想到他的玉墜還沒有還給他,竇清幽留了他在家裡吃飯,“你可以自己到暖棚那挑你想吃菜!”
秦寒遠一聽很感興趣,就起身到暖棚這邊來。
竇清幽回家吩咐了廚房做飯,又回屋拿了他的血絲玉墜過來,看了眼書墨,把他支開,“秦少爺!你的這個一直沒有沒機會,現在也該還給你了。”
秦寒遠正高興著,看她遞出來熟悉的玉墜,頓時小臉刷的一下就沉了下來,難看的看著她。
竇清幽連忙道,“秦少爺!你要是送生辰禮給我,換個彆的,或者啥的給我都行。這個玉墜太貴重了!而且他是秦少爺戴慣了的吧?”
“你是嫌棄這個東西不好!?”秦寒遠沉著眼盯著她。
“不是嫌不好,是太貴重了。而且……”竇清幽歎口氣。
而且什麼?秦寒遠心都提了起來。
竇清幽無奈的看著他,“這個玉墜是你的,而玉都有靈性,這塊血絲玉墜更顯靈氣,那它就是你護身符,是保護你平安的,這種護身符是不能隨便轉送的。你把它給我,它也不會保佑我,反而因為你離了它,跟我一個陌生的主人,失去靈氣,而你也會有什麼災禍的可能。”
“你不想要我的東西,就忽悠我!”秦寒遠怒哼一聲,還真當他不知道!?護身符送人多了去!她之前還沒說不要他的東西,從又見了容華,跟他關係近了,有事也是找他幫忙。現在連他送的玉墜都不願意要了!
“我真不是忽悠你,這可都是大師說的,我以後也會養一塊屬於自己的靈玉,保佑我。”竇清幽遞給他,讓他收起來。
“本少爺送出去的東西,哪有再要回來的,你要是看不上,不想要就扔了!洺河都裝得下!”秦寒遠怒聲說完,氣衝衝就出去,直接上了馬車,高聲喊了書墨,“走!”
竇清幽有些氣悶,“秦寒遠!你站住!”
秦寒遠唰的拉開車窗簾子,“還敢叫本少爺的名字了,有本事你就扔!”吩咐車夫趕車走!
書墨不明白為啥剛才還好好地,一轉眼就吵起來了!?看自家少爺氣怒異常的樣子,雖然少爺也時常會有不悅生氣的時候,但可從沒氣成這樣,催促車夫趕緊趕車,也不敢多問。
竇清幽追了下,眼看著也追不上,喊不停他,隻得氣沉了小臉,無奈的皺著眉停下來。
梁氏和櫻桃幾個都出來,“秦少爺咋了?剛才不是還說要做啥吃的,咋一轉眼生氣走了?四娘你說了啥話,惹了秦少爺?”
竇清幽下意識的把玉墜裝進了兜裡,“我…也沒說啥過分的話,他少爺脾氣上來了。”
“我剛才聽見秦少爺喊扔啊扔的,扔的啥?”梁氏又問。
“西瓜酒要不要都賣給他們?”竇清幽問她。
梁氏被她一帶,就以為秦寒遠特彆稀罕西瓜酒,想要全部都買了,竇清幽還想賣給容華,就說她,“容公子雖然幫了我們大忙,但秦老板可是我們的貴人!沒有秦老板,我們家也不會釀了酒賣錢,也不會認識容公子!那西瓜酒就都賣給秦家了!人家又不是不給錢!”
竇清幽遲疑著,點了頭應聲。
梁氏不滿的抱怨,“就為了這個,讓秦少爺沒吃飯就生氣回去了。西瓜酒還有幾天釀好?趕緊的釀好,把酒送過去,也省的秦少爺生氣。”一想太晚,西瓜酒最快也得幾天,沉吟著道,“把家裡的菜摘上一些新鮮的,還有一直臘鵝,再拿兩隻臘雞,給秦少爺送去!”
竇清幽剛想說啥,梁氏已經決定了,讓李來祥跑一趟,親自送過去。
秦雪鈞看到那些菜和她們珍藏不多的臘味,不動聲色的收下,過來看兒子,“怎麼回事兒?去了人家裡一趟,沒管飯得罪了你?”
秦寒遠氣沉著小臉不說話。
秦雪鈞叫來書墨,當著他的麵問情況。
書墨也是一頭霧水,“奴才那會沒在跟前,等奴才過去的時候,少爺就喊著要走了。說……”
“說什麼了?”秦雪鈞問。
書墨看了眼秦寒遠,就見他眼神淩厲的瞪過來,嚇的縮了縮脖子,“說竇四姑娘敢喊他的名字,長本事了!”
秦雪鈞一看就知道他沒全說,估計他被支開了也不知道,擺手讓他下去,看著兒子黑沉的小臉,忍不住皺眉,“你才多大,是準備也學那杜啟軒?”
秦寒遠一驚,矢口否認,“我沒有!”他怎麼會跟那個杜啟軒一樣!
“既然沒有,就老實念你的書,不管是考功名,還是以後接手家裡庶務。但你要是跟那杜啟軒一樣,以後就不要再去龍溪鎮了!我會想辦法把嚴夫子請到府城去,你就回家讀書!”秦雪鈞看著他道。
秦寒遠緊繃著小臉,半晌沒有說話,拳頭卻緊緊握著。
秦雪鈞深深看他一眼,轉身去忙自己,讓他自己想。
想了半天的秦寒遠又過來找他,說保證好好念書,不會亂來事兒。他不想回家,他喜歡住在正陽縣!
秦雪鈞看了他好一會,點了頭,叮囑他一心向學,才不會嚴加管束他。
竇清幽拿著那血絲玉墜看了會,又包起來放進箱子裡。
又有第二批的葚子拉過來,竇清幽也顧不上彆的了,又開始忙著釀製第二批的葚子酒。
而竇家和雷家也到處收葚子和剛剛開始熟的葡萄等。
這個時候梁家才開始收那些李子,才開始準備釀製李子酒。
因為李子貨源被搶,價格也提高了,梁家收上來的李子並不多。
黃氏看著就忍不住嘀咕,今年要賺不上錢了!大方的把櫻桃葚子都讓給了閨女家,他們家就算把李子占大頭,但被竇家和雷家收了不少,也賺不過她們了!
竇清幽卻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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