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多是從外地長途跋涉拉過來的,保護再好都會有些剮蹭的。有些蹭破一點點的,可以用,但有壞的果子就不能再用進去了。多了又不能一下子都吃掉,竇清幽就把那些壞了的果子削掉,好的做成果醬。
家裡的果醬越積越多,已經給容華和秦雪鈞秦寒遠送了不少,還有多的。竇清幽準備用果醬做些月餅。
忙了這麼久,家裡的人都難得歇息,就等著吃果醬餡兒月餅。
竇清幽提前讓人打了月餅模子,在家裡做起月餅。
櫻桃果醬,蜜桃果醬,李子果醬,做成了過味兒三色月餅。
“這月餅真漂亮!真是太好看了!”
月餅做好,李來祥幾個都一臉驚歎,忍不住誇讚。
“這麼好看的月餅,還咋吃啊?”轉運一邊咽口水,一邊道。
玫瑰擰的汁子和的深淺粉紅色,南瓜麵和的黃色的,甜菜葉擰的汁子和的綠色的。月餅的顏色很是炫彩漂亮。
“都先嘗嘗吧!做了很多,咱自家先吃,再送人!”竇清幽招呼。
月餅不大,一人拿了一個,小心珍惜的吃起來。
“我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月餅呢!”櫻桃忍不住道。她之前是做粗使丫鬟的,就算主子有好東西賞下來,也都是上麵的姐姐吃了,都輪不到她。
眾人也都紛紛點頭。
把果醬都做上月餅,趕在中秋之前,給秦雪鈞秦寒遠和容華都送了些,娘幾個就拿著月餅,割了塊肉,兩隻雞到梁家溝走親戚。
黃氏以為分開來,他們家肯定釀的多,誰知道這麼算下來,竟然還是她們釀的多,賺得多!不過因為水蜜桃酒的事兒,家裡多釀了幾千斤的水蜜桃酒,黃氏看到梁氏娘幾個,還是笑逐顏開的。
馬氏也笑的熱情,接過了小六抱著,“就算著你們今兒個該過來了!一早就把菜準備好了!”
趙氏招呼竇清幽,“你上次吃那個蝦仁好吃,這次讓你三舅找著了好多大蝦,等回去的時候正好拿一簍子回去!”
竇清幽喜歡吃蝦仁,聽笑起,“三舅就疼我!”
扛著竹竿回來的梁三智一聽,抿嘴笑起來,“我釣了魚。”
梁三智沒啥旁的愛好,就喜歡釣魚。
竇小郎趕緊跑過去看,跟梁五郎,梁六郎幾個圍著魚桶興奮。
樊氏喊著黃氏去殺魚,她去殺雞,今兒個做魚吃,做雞吃。
梁氏卷了袖子去幫忙。
常月荷那邊喊了竇清幽,說要送她新繡的荷包和帕子。
看她喊,竇清幽就過來到她屋裡。
常月荷拿了一張帕子,兩個荷包給她,“我看你們兄妹身上都是不帶荷包的,你以後也要學著在腰上佩戴荷包和玉佩了的。”
常家從來了就一直住下了,竇清幽問過樊氏,說是家裡生意做大,不能沒有人管,都需要自己人,常月梅就和常月荷姐妹倆,也沒有兄弟。以後是要跟著閨女和女婿過的,當初娶常月梅的時候就知道了。所以現在常遠平幫著跑貨源和酒商,帶梁大智幾個。常家以後也會在這邊安家。
常家留不留她不插手,但和常月荷的關係僅止於朋友。竇清幽看了眼其中一個色調明顯偏男款的荷包,眼神閃爍,笑著跟她道了謝,“我這些時候忙的都沒時間做繡活兒了,不過來的時候在家裡摸了一盒糖,倒是很好吃,給你吧!”
常月荷拿過來一看,那糖是玫瑰紅的,頓時喜道,“這是玫瑰糖!?縣城好像沒賣的,是你哥去府城了嗎?”
“管家去接貨的時候買的,吃著挺好吃的。”竇清幽淡聲道。
常月荷頓時有些失望,梁家簡直忙的腳不沾地,她們家更忙,竇三郎按說不忙的,卻也忙的好久都見不到一次。給她兩個荷包,見她不理解,直接都收了起來,想說啥又不好意思。
竇清幽已經出去,跟梁玉娘幾個說話。
常月荷心裡鬱悶,出來見梁二郎,就問他,“你成天在四娘家住著,她是不是很聰敏的?”咋沒感覺出來那荷包有一個不是送給她的!?
梁二郎看看她,又看竇清幽,抿了嘴,“按你們說的,才能說成聰敏。”不正的點子比誰都多,就鑽那些歪門邪道的。一邊跟個長生姐姐弟弟,一邊跟秦少爺眉來眼去,還勾著杜啟軒,念著那個容公子!
常月荷看他說的不像好話,不禁奇怪的問他,“啥意思?啥叫我們才說四娘聰敏?難道你覺的她不好?你還是她親表哥呢!”
梁二郎深深看她一眼,嘲諷的勾了勾嘴角。
常月荷不明所以,壓低聲音道,“是不是你喜歡上四娘了?”
梁二郎眯起眼,冷笑,“你說笑!”
撇撇嘴,常月荷朝他翻了一眼,“那你在四娘住那麼久,天天見,還能吃她做的吃食,喝到她們釀的新酒,一塊練字念書。”
“你不要胡說八道!是爺爺奶奶覺的她們家人少,住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才讓我和五郎一塊住過去看著點門戶的!”說他喜歡竇四娘?簡直天大的笑話!
“她們家好幾口人,光下人都六七個,要你過去幫著看門戶!?”常月荷覺的還是她看明白了。
梁二郎愣了愣,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可洺河畔確實離學堂近,住著也方便,晚上念書練字也都方便,吃飯也不用麻煩出去找了。可還是沒有學堂裡住著更近便,奶奶當初極力的讓他和五郎住那,難道真是有啥想法打算不成!?
常月荷還以為他一下子知道了自己的心思,“雖然你比四娘大幾歲,不過你念書趕考,正好多等她幾年啊!”
“休要胡說!”梁二郎低聲喝道。
常月荷當然知道,“我又不是往外說。”隻是說著說著就說到這了。
馬氏正笑著逗小六,抬頭就見他們倆湊在一塊說悄悄話,頓時臉色難看了。她同意小兒子去洺河畔住,也是想躲開常月荷的意思。沒想到還是躲不過去!?如果兩個人中間非要選一個,那她情願選竇四娘,不要這個不咋懂事咋呼的常月荷!小兒子可千萬彆被她表麵的天真爛漫給勾了啊!
梁二郎臉色不好的轉身回了屋,想家裡把他安排住到洺河畔去是啥目的。是不是因為竇四娘名聲毀了,所以想讓他來娶她!?家裡怎麼可以!?想要犧牲他!
馬氏把小六給了梁貴抱著,說是去廚房幫忙,過來看了看,見他一個人關在屋裡,心裡更是著急。她可不想要常月荷來當兒媳婦!已經有一個常家的兒媳婦,再來一個,這是準備以後他們大房變成常家嗎!?
可小兒子偏偏不爭氣,沒能一次考中功名,也給他找個拒絕不了親事,到時候公婆就不會說啥,也不會生氣。讓四娘去找五郎,進二房了。
樊氏看著和樂的一大家子,樂嗬的不行,主持著做了飯,又包了餃子,喊著兒子孫子們都來端菜擺飯了。
竇清幽端著剛出鍋的乾鍋雞塊,“讓讓!讓讓!好燙的噢!”
走到門口腳下被絆了下。
梁二郎過來端菜,看那一盆子雞塊眼看著要倒灑,下意識的趕緊伸手接住,盆子太燙,他燙的叫了聲,又不敢撒手,轉身就往堂屋裡衝。
梁三智端著托盤,準備一下子多端幾碗,立馬神過來接住,“沒燙著吧?”
“沒事兒吧!?”馬氏著急的趕緊過來,“用涼水冰一下!快!”
梁二郎手指燙紅了,謔謔叫的疼,泡在涼水裡冰著,心裡更加煩恨竇清幽。
樊氏卻看看他又看看竇清幽,眼中盛滿了笑意。看他著急的樣子去接盆子,肯定也是不想燙著四娘,這感情多相處,久了就越來越深了。
她還是喜歡外孫女能找二郎,人穩妥,雖然話不多,但也不說廢話,讀書又用功。大房裡雖然是兄弟倆,但大兒媳婦比老二的明事理也賢惠,肯定要比黃氏好。今年這年前,看著就差不多能定下來了。要是明年春試之後,二郎考中功名,再定下,也更好看,也讓那杜家再不能有想法!
一大家子熱熱鬨鬨的分坐兩桌吃了飯,坐在一塊說笑。
馬氏也心裡止不住的擔憂,怕小兒子真跟常月荷好上了。十五後,又緊接著農忙假,梁二郎要在家裡好幾天,都要被常月荷給纏住了!?
常月荷卻想跟竇清幽一塊去洺河畔住幾天,說是想她了,想過去玩幾天。
竇清幽歉意的笑笑婉拒了,“這些日子家裡要準備龍須麵,也為接下來釀梨子酒和蘋果酒做準備。”
說釀酒,常月荷還可以說過去幫忙,但龍須麵她去幫過,弄不成,還添亂。忍不住瞥了眼竇三郎,不太高興的撅起嘴。
竇清幽笑著告辭,回到家,就找了竇三郎說話,拿出常月荷給她的兩個荷包,“這是常月荷給我的荷包,三哥想挑一個嗎?”
竇三郎心裡早有懷疑,看她拿那兩個荷包,微愣了愣,“四妹!?你不會是當了傳信使吧?”他對常月荷根本沒有半點喜歡,隻是大表哥家的親戚,四妹卻來幫她送荷包!?
看他臉色有些不太好,竇清幽笑,“三哥要是不想挑一個自然好,以後也得多注意點了。”常月荷可有點冒失的。
竇三郎鬆了口氣,嗔眼看著她,“拿三哥我玩笑的是吧?”
“隻是提醒三哥一句。”家裡已經有個梁氏,雖然她也希望活的單純天真點,但她們家真的不需要再來一個那樣的。如果竇三郎喜歡她不會說啥。
竇三郎眸光在她身上轉了轉,“既然我腰間常常空著,那你就給繡個荷包掛著吧!也省的總有人惦記我沒有掛東西!”
竇清幽嘴角微抽,“我的針線活兒你掛得出去?連小郎都不往外掛,隻裝了東西揣兜裡。”
竇三郎哈哈笑,“那就繡個稍微好一點的給我!打個好看的絡子就行了。”
竇清幽想想,就應了聲,左右這些日子也有空閒,就給他和竇小郎都繡個荷包,給梁氏和她也繡一個佩戴。
梁氏也樂見她做繡活兒,娘倆一個指點繡活兒,一個指點念書管賬。
馬氏在給梁二郎收拾換季衣裳的時候,搜出了他身上一直藏著的那對珍珠耳墜,頓時驚了。竇大郎為討好在竇四娘生辰時送了一對假的珍珠耳墜,還被雷淑敏當場拆穿。現在小兒子身上藏著一對珍珠耳墜,這……
越想馬氏越難受,常月荷和竇四娘,她是更喜歡竇四娘,也勉強能接受,可能給小兒子找個舉人或者官家的小姐,她真的不想要竇四娘做小兒媳婦!
生了半天悶氣,馬氏在飯桌上問起梁二郎的學問,“這離明年春試說起來也沒多少時間了,二郎你這次有把握沒有?”
梁二郎不敢說有那個把握,他也不會把話說滿,“這幾個月我會用功,爭取明年春試考中個功名!”
梁大郎看她有些著急,就說彆催太緊,“多得是二十幾考中功名,還有那幾十歲去趕考的,二郎還小呢!”
“哪能不急!那竇大郎今年沒考中,可你沒聽說竇家沒少給縣太爺送禮!?那明年可能就不成問題了!到時候他們考中了,咱們家二郎卻又落榜,不是丟人嗎?!”馬氏白了他一眼,沉吟道,“我看這些日子你也彆住你姑姑家了,你住那給她們添麻煩,天天也要來回跑幾趟。住在學堂裡的,讓夫子給你好好講講學,也開開小灶,用功苦讀幾個月,以爭取明年考中!”
梁二郎有些猶豫,住在洺河畔是一天來回跑幾趟,可比在學堂裡方便,他也能……更多機會碰上二娘。他的珍珠耳墜已經買了快一年了,卻一直沒能送出去。想了想,“住哪裡都行,住姑姑家也能跟三郎一塊切磋。”
“是啊!你們能一塊比著學,還更上進!”樊氏說著看向馬氏。
馬氏有些不敢再多說,又問是梁二郎有把握,還是竇大郎更有把握。
梁二郎不好說。
梁貴也說科考的事不能急,要穩著來。
馬氏這才不說了。
掰了玉米,學堂裡開課,梁二郎和梁五郎又來了洺河畔住著。
秦寒遠過來,見竇三郎書房裡的書基本都讀遍了,有些還用小字做個自己讀後標注,還在寫策論,“竇四!你三哥在練策論,是準備明年下場的嗎?”
竇清幽看看,也沒瞞著,“是啊!他說是明年先下場試試,找一下感覺。”
秦寒遠看著他皺起眉,“他才念了兩年書,那麼著急下場?”要是學識底子不好,很難考中,秀才功名也不是那麼容易考的。
“他去學堂之前,已經自己學了幾年了!很多書都會背了!”竇清幽忙道。
秦寒遠一想,就明白過來,“那個杜啟軒還敢打你的主意?所以你三哥才急著下場考功名!?”
都請以後停了下,點頭。
“就不會找我嗎?”秦寒遠輕哼一聲。
那個玉墜竇清幽現在都不知道咋還他,還找他幫忙!?
秦寒遠拉了一車西瓜酒就走了,沒兩天就讓書墨過來送信,叫竇三郎跟他一塊念書,算做個陪讀。
梁氏一聽做陪讀,不想願意。那些大戶人家的公子少爺找陪讀的基本就是找個跟班和下人差不多。讓她兒子去當陪讀……
竇三郎聽了很是興奮,“我去!我去!秦少爺既然需要陪讀,我去給他當陪讀!”
梁氏神色不好,皺著眉看他,“去給人當跟班隨從這麼高興!?”
竇三郎笑著解釋,“秦少爺有很多書,去給他當陪讀,可以隨便看那些書,可以抄回來。而且秦少爺的夫子也肯定學問更好一點,我也能多學一點。就是不能在家裡幫忙了!”
竇清幽也懷疑過秦寒遠家明明是府城的,為啥一直住在正陽縣,看竇三郎的樣子,之前提議讓他去書院都不願意,卻那麼興奮能跟秦寒遠去念書,眸光轉了轉,“三哥!你……”
“我一樣會沐休就回來的!縣城離家也不算遠!家裡就多靠你和娘了。”竇三郎看著她。
竇清幽點頭,“好!既然秦少爺已經說了,我們也不好拒絕。”
梁氏不高興了老半天,看兒子高興的樣子,還是給他收拾了行李,送他去縣城秦寒遠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