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仁義(1 / 2)

田園小酒師 藍牛 19133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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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大郎正在學堂裡鬱悶,竇三郎和梁二郎都被送到縣城跟著秦寒遠做陪讀了,雖然要陪讀秦寒遠,但秦寒遠的夫子肯定要比鎮上的夫子學問好。他也正想著,家裡交完了這一批的果酒,沐休回家說說,他也去縣城學堂念書。

竇翠玲和竇二娘幾人突然到學堂來找他,把竇大郎嚇了一跳。急忙告了假出來,“家裡出啥事兒了?”

“大哥!”竇二娘紅著眼叫了一聲,眼淚嘩嘩的就往下流。

竇翠玲也哭,“大郎!快想辦法救救你爺奶和你爹吧!他們都被官差抓走了!梁氏不願意救,跪著求了還落井下石,我們現在是沒有辦法了!”

竇大郎大驚失色,“被官差抓走!?”

趙成誌雖然驚慌,也差不多穩了下來,急忙跟他解釋了情況。

竇大郎白著臉,也驚慌失措起來。他根本不知道該咋辦!他又不認識官府的人,就算打聽消息都不容易!而且來的還是府城的官差,壓縣衙官差一頭的!

看他這個樣子,竇二娘知道怕也指望不上,“我們要不去雷家找找他們吧!那酒也有他們家的!以次充好,他們家也跑不掉的!”

雷員外一聽出了問題,原來並不是啥好事兒,頓時氣怒異常,“我們隻是賣酒的,跟你們的果酒是一樣的,你們出了事,也休想賴給我們吧!”還說啥商量合作,一塊賺錢發財,連酒人家都看不上,轉眼就出事了。早知道休想讓他把酒賣給他們!

竇翠玲看他們一撇二淨,氣的咬著牙關,“既然是以次充好,官府肯定會查,到時候也會查到你們頭上的。來的不是縣衙的,是府城的。”

雷員外氣恨了半天,怒哼一聲,“我家的果酒比之你們家不差到哪去!果酒品質差的也是你們家!你們拿了銀子,自然是找你們!”讓下人送客,不再多管。

幾個人從雷府出來,都有些無助,不知道該咋辦。

“你們先回去,再想想辦法。我和大郎先去縣衙看看情況,到底是咋回事兒,再想法救人!”趙成誌安撫幾人。

竇翠玲紅著眼點頭,“那你們快去快回!”

楊鳳仙要跟著一塊去,“我擔心!我也一塊去看看!”她不相信趙成誌,她要跟著去看看具體到底啥情況,有多嚴重,該咋救!

趙成誌看看她擔憂的樣子,也沒阻攔,讓她一塊去了。

竇二娘怕再把他們全部都拿下,就拉著竇翠玲沒有去,在家裡等消息。

縣衙裡,刁氏和竇占奎都極力攀咬梁氏,當初定酒的時候梁氏還沒和離,是她一塊接的。而收據也是竇清幽寫的!酒的事不能光找他們!又喊他們的果酒沒問題,有問題也是從雷家買的那九百斤有問題。

竇傳家不敢攀咬,收據雖然是竇清幽寫的,但簽字按手印的人是他。

連大人氣怒非常,“其中九百斤從外麵拉的果酒要比你們釀的果酒好上一些,你們以次充好,還膽敢誣怨彆人!?簡直豈有此理!”

聽雷家的酒釀的比他們好,竇占奎不相信,“我們釀了兩年了,不可能釀的酒不好的!”

他們雖然釀了兩年,但之前沒釀過,雖然也會釀洺流子酒,但去年的他們釀壞了,今年剛剛摸索到一點點門路。雷太太娘家卻是多年的釀酒坊,有著長久釀酒的經驗,雖然對果酒的釀造把握不準,但比竇家釀的酒要好上不少。

縣太爺是喝過梁家送的果酒,有梁家果酒珠玉在前,也難怪看不上他們釀的果酒。而且去年這上頭的人來定酒,那也是定梁家他們的酒。結果梁氏義絕和離了,竇家沒有釀酒方子,隻有竇傳家偷師來的一點技巧,自然就釀的不好,上頭的人也自然就不滿意了。

跟連大人解釋完,問他的意思該咋辦。要說買果酒,還那還是買梁家的果酒就好了!秦家和容家都買的她們的果酒!

連大人看著刁氏和竇占奎,原來跟梁家的女兒義絕和離,卻拿了他們的定酒銀子,釀不出果酒,卻交上來劣質果酒蒙騙他們!幸虧走到府城嘗了梁家的果酒,聽的也都是梁家的果酒。否則拿這種劣質果酒送上去,他們腦袋就彆想要了!

想到事情可能的嚴重性,連大人心中更怒。

縣令一看當即就把竇傳家,刁氏和竇占奎每人重打三十大板,退還五千兩定銀,打入大牢。

竇占奎一聽大喊冤枉,“是梁氏!是梁氏當初接的收據!大人我們冤枉!我們是冤枉的!”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再給我打!”那案子是縣令親辦的,他們竇家死活拿幾個兒女要挾,梁家那邊放棄了所有銀子八千四百兩,當他是傻子不成?!

竇占奎大叫冤枉,又被多打了三十大板。

趙成誌和竇大郎趕到的時候,板子已經打完,三個人也被打入大牢了。

竇大郎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的沒有血色了,“姑父!我們現在該咋辦?”家裡的釀酒坊被封了,爺奶和爹全都被上了刑打入了大牢,還有解救的辦法嗎?

趙成誌也強自鎮定,“先打聽打聽!打聽打聽!”他也經常給衙役送過東西賽過錢,先打聽一下這個事兒有啥解決的辦法。

衙役還正找他們,見他們過來,直接拿了兩人,“跟我們拿銀子!你們家以次充好,欺瞞大人,現在判你們速速把五千兩定銀拿過來!”

趙成誌咽了口氣,僵白著臉問,“差爺大哥!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啊?是不是嫌我們的酒不好?要是這樣,我們能換彆的酒來交貨啊!再說已經好歹交了四千斤酒……”

“你們膽敢有異議?跟我們去上頭說吧!”兩個衙差怒聲喝。

楊鳳仙白著臉,全身發寒。這下是完了!全完了啊!?

刁氏和竇占奎,竇傳家肯定把啥話都說了,他還去說,根本沒有一點用!

趙成誌也知道,看著認識的一個縣衙役給他塞了一塊銀子,“差爺大哥幫幫忙,讓我們見見爹娘吧!”

衙役為難的看著他,趙成誌又塞了一塊銀子,衙役把銀子轉手孝敬給了府衙來辦差的,然後跟他和竇大郎說,直接讓倆人回家去拿銀子,“之前連大人給的五千兩定銀,趕緊的給大人送來!不然彆說竇傳家他們,連你們都要一塊抓了!進去這輩子都彆想出來了!”

趙成誌心涼了半天,“差爺大哥!那這交了銀子,是不是就能把我爹娘大哥他們放出來了?”

衙役有些鄙夷看著他,“你們還是想想解決眼前吧?告訴你們,這酒幸虧是在半路裡發現了是劣質品,要是送到了上頭,你們一家膽敢拿劣質酒糊弄,等著你們的就不是坐牢!是流放和砍頭了!你們這次得罪的人,那是天!”說著朝天上指了指。

是天!?對莊稼小老百姓來說,當官的都是天!他們這是得罪了府城上麵的當官的!?趙成誌知道這下要真不好了,他當初就說,那收據乾啥還給收了,可真是收出災禍來了!

那邊府衙辦差的催促著,三人也沒能見上刁氏和竇占奎他們,又隨著官差回了村。

竇翠玲和竇二娘一看官差帶著趙成誌和竇大郎楊鳳仙回來,臉色都變了。

“成誌!這事是……是咋回事兒啊?咋又又…又…”竇翠玲嚇的焦急的話都不會說了。

趙成誌臉色難看的跟兩人解釋情況,“爹娘都被上了刑,現在那連大人讓我們還回那五千兩定銀。”

竇翠玲幾乎有些癱軟,臉色血色一下子就沒了,緊緊的攥著竇二娘的手。

竇二娘臉色扭曲了下,“那我們的酒呢?”

“快彆說了,趕緊拿錢吧!否則我們全家都獲罪!這酒是上邊的人的買的,縣太爺都畢恭畢敬。”趙成誌催促。這個時候哪還講得了酒,還了銀子都不一定脫罪呢!

“那把五千兩銀子還回去,能把姥爺姥姥他們放出來嗎?”竇二娘追問。

趙成誌一邊催促她去拿銀子,一邊道,“銀子不還,最後就隻有被強占,銀子還了,看能不能減免罪刑!”可最好千萬彆波及到他們家才是!

竇二娘恨的臉色發青,看幾個凶神惡煞的官差,隻好回去把刁氏裝錢的匣子打出來,摸到藏的鑰匙,打開匣子,飛快的數了五千兩銀子出來。

府衙的官差看過銀票,冷哼一聲,“老實把銀子交上來,你們還有求饒的機會!”

竇二娘很不想把的銀子交上去,那可是五千兩銀子,是他們當初不顧罵名,爭取來的,現在卻一下子都交出去了,“差爺!我們已經把銀子給你們了,我姥爺姥姥他們啥時候放出來?”

“放出來?這個你們自己去問大人去吧!”他們隻負責來把五千兩定銀收回。

楊鳳仙跌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流,“如果我們拿了好酒去交貨,是不是能把人放出來了?”

“這個就不是我們管的了!你們拿了好酒去跟大人說去啊!隻要大人同意!就看你們有沒有好酒上交了!”幾個官差拿完了銀子就走。

看幾個人拿了銀子離開,竇二娘死死的握著拳頭,“我們的四千斤還在他們手裡,現在銀子全部都拿走了,還不放人,還讓我們交酒!我們上哪去弄好酒交去?去求那幾個心狠毒辣的賤人?”

楊鳳仙也沒有辦法了,哭著道,“要是不求他們,難道就這麼讓你爹坐牢裡不救他們了嗎?”

救,肯定是要救的。也不能不救!

村裡的人都等著看熱鬨,見官差過來,又走了,竇翠玲和楊鳳仙,竇二娘幾個都哭的跟死了爹娘一樣,趙成誌和竇大郎也回來了,臉色犯青犯青的。就猜測肯定是之前占的那五千兩銀子被官差給要走了!

都聚眾一起議論,猜測個不停。當初不給還非要全占完,沒有金剛鑽彆攬瓷器活兒!現在可真是遭報應了!

還有人惡意猜測,竇傳家坐牢了,楊鳳仙該跑了!

家裡釀酒坊被封了,還不知道咋判,銀子也不剩下多少了,竇二娘該拿著家裡剩的銀子和果園跟她親爹娘跑了,不管刁氏和竇占奎了。

這話像是風吹的一樣,迅速就吹遍了附近村鎮。當初竇傳家通奸,梁氏義絕和離,竇家占了全部家產,梁氏帶走所有的兒女,可是一件轟動的大事兒。現在後果來了,立馬引起眾人的強烈關注。

梁貴和樊氏幾個特意過來,看這個事咋辦。因為有人罵竇家,有人罵竇二娘,但也有人說竇三郎和竇四娘他們。梁氏就算義絕和離了,還沒改嫁就沒情分了,也無可厚非。可竇傳家再壞都是竇三郎兄妹的親爹娘,對親爹咋能見死不救不管不問!?竇傳家隻是通奸,之前的名聲還是很不錯的,出名的大孝子!

梁氏態度很堅決,“不救!憑啥她們光管害人,自己作孽遭了災禍了,要讓我們去救!這是報應!活該死在牢裡!”

梁貴自然不想救那種人,可外麵議論的卻也不能真的不管,三郎他們始終流著竇傳家的血。

見他看過來,竇清幽抿嘴道,“那就看看是官府的人快一步,還是竇家的人快一步了!”

“咋個意思?”樊氏不懂。

“官府的人快一步,會拿銀子找咱們重新買果酒。竇家的人要是快一步,願意把我們的銀子還回來,那我們再賣官府的人果酒,就算他們勉強將功補過。”竇清幽倒是希望官府的人快一步,看看竇大郎和竇二娘如何把刁氏竇占奎和竇傳家三個人從大牢裡撈出來。

樊氏皺著眉,哼了哼,“他們肯定快不過官府的人!”

但竇二娘和竇翠玲拗不過楊鳳仙的苦苦哀求,“傳家哥他們都上刑了!現在還一身是傷的在大牢裡,沒有看診上藥,怕是連餿飯都吃不飽!現在天都冷了,傳家哥還年輕還能頂一頂,兩位老人可要頂不住的!大牢裡被嚴刑逼供打死的可年年都有啊!”

看著陰沉沉又要雷雨的天,竇翠玲咬咬牙,還是決定聽她一回,求梁氏他們救人。

竇二娘不想去梁氏,更不想再跪竇清幽,直接提議去找竇三郎。

竇清幽卻是讓李來祥趕了車,裝上幾個小壇子果酒,和梁貴樊氏梁大智一塊出門,也準備去縣城。

兩家人走碰頭。

“你們這是乾啥去?”竇二娘滿心不好的預感。

竇清幽看著她涼涼一笑,“等著官府找我們,不如我們毛遂自薦。”

“你們是去壞事兒的!”竇二娘驚怒恨毒。這個時候,他們拿著自家的果酒去縣衙,這是要逼死他們!連一點點路子都不給他們留了!?

“我們隻是去做生意,去賣酒。”竇清幽冷聲說完,不再看她。

楊鳳仙急切不已,拉著竇二娘又拉著竇翠玲,“都到這一步了,我們要是再不救人,讓他們在牢裡過個冬,就算最後人救出來,也要廢了啊!”

“聽說竇占奎打的是六十大板!真是打得好啊!”竇清幽涼笑著,竇占奎比個惡毒潑婦都不如,該讓他在牢裡吃夠了苦頭才是!

“你……”竇翠玲怒恨萬分,又不敢罵。她們這去縣城,也是找竇三郎救人的。現在跟他們一塊,他們直接拿著酒毛遂自薦了,肯定不會答應救人了。

樊氏哼哼一聲,“老天爺都看著呢!做了孽,是會遭報應的!彆以為報應沒有現世來,都等著呢!一個也躲不過去!”說完看看竇二娘。小小年紀就心思狠毒,也有她的報應呢!

竇二娘掐著手,恨不得上去掐的是樊氏和竇清幽。

楊鳳仙還在低泣著乞求。要不找她們,到最後他們也是散儘家財,還拖拉的人在大牢裡給打壞熬病的結局。

竇翠玲煎熬了一路。

竇大郎也握著拳頭,一直想,“不能不救!”否則他怕是這幾年都沒希望考中功名了!他這養子,到時候弄哪去還不知道!刁家……他不想回!

眼看快走到縣城了,竇翠玲咬牙說救,喊停了騾車,下來攔住竇清幽他們,“四娘!我給你跪下了,求求你,出手救救你爹吧!你聽那外麵的人議論的,說你和三郎對親爹不管不問見死不救,也是沒有人性啊!”

“我之前契約文書好像還在身上。”竇清幽說著看向櫻桃。

櫻桃連忙掏出來,“小姐!在呢!”

“竇四娘!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錢了!五千兩銀子已經被官差拿走了!家裡就剩那些銀子也都釀酒買酒了,種果園了!你還要八千兩銀子,你直接殺了我們吧!”竇二娘怒罵。

竇清幽冷幽幽的看著她,“五千兩銀子自有彆人給我送回來。至於你們,把當初從我手裡拿走的三千四百兩銀子還來。我們會救老刁氏他們出來!”

“家裡根本就沒有銀子了!就剩五千兩銀子還被官差拿走了!”竇二娘怒恨的都哭了,家裡買地,置辦騾車,又到處花用的,買果子的,給大郎拿去收買打點的,給她個小賤人拿了八十兩,楊鳳仙個蕩婦也是花了二百兩銀子!家裡現在總共就剩下一千多兩銀子了。

竇清幽看著她,一筆筆把竇家較大的花費銀子多少都說出來,“就算再花掉個二百兩零碎的,你們現在手裡還有一千三百兩,四千斤酒,後山果園。”

“你……你是早就打聽好了,非要把我們家掏乾,榨乾,逼死我們才罷休是吧!?”竇二娘恨的眼泡都突出來了,滿眼腥紅血絲。

“那倒是沒有,起碼你們已經花用衣裳收拾用品,還有之前賣龍須麵的二百多兩並沒有算在內。比起你們當初連窩端,已經很寬容了。起碼你們那釀酒坊,我們看不上,也不要你們的!”竇清幽把契約文書拿給她們,“同意就簽字按手印,回家拿銀子,過戶地契,那四千斤果酒,我們也會接手。”

“能不能先去把人救出來?今兒個再不去,天就晚了!”楊鳳仙小聲哭著,心裡也是怒憤惱恨。這一下子全都沒有了!

“不能!老竇家的人沒有可信度!”樊氏沉聲道。

竇翠玲哭著恨的咬牙,卻隻得回去,拿地契和銀子來。

竇清幽就在家門外等著,梁氏看她們過來,彆提多痛快了。

一千二百兩銀子,後山果園的地契。

竇二娘漏了一百多兩,“家裡就隻有這麼多了!總不能連幾個銅板碎銀子都不給我們留,我們也要打點救人的!”

“我沒有你們那麼狠毒,家產,房子全占完!漏下的就給你們延醫問藥吧!”竇清幽直接把銀票和銀子收了,驗看了真假,遞給梁氏。

梁氏拿著銀子還怒恨,“當初是我們娘幾個想出龍須麵,又釀了酒,辛苦還債,掙下三千多兩銀子!現在到你們手裡敗壞一圈,再還回來,連一半都沒了!”

“銀子你們全拿了!果園地契也給你們了!四千斤酒你們也強占了!你們還想乾啥?!”竇二娘哭恨道。

“自作孽不可活,你們吃的是自己釀的苦果!”梁貴深深道。不想多廢話,要辦就趕緊去辦地契過了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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