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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大郎看著和他爹一個馬車下來的年輕女子,頓時驚愣了下,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快步上去,“爹!?這是買的丫鬟嗎?”
梁二智也疑惑,可看這樣子,卻有點不像丫鬟。
那年輕女子倒是有些黑,相貌端正,一雙黑黑的大眼睛,帶著忐忑不安。
“這是小君,回家再說。”梁大智隻說了這麼一句,招呼往家趕,“還得趕緊把酒分出來,趕年前送進京。”
“好!先回家!”陳天寶應聲,他既然都決定帶回來了,肯定有說道,就是現在的梁家,要是再多個妾,隻怕鬨的更厲害啊!
梁大郎很想問問,梁大智聽梁二郎和竇二娘氣病了梁貴,臉色一直陰怒不已。
小君隻能聽得懂一些官話,汝寧府的話雖然梁大智教了她一路,也隻勉強聽些簡單的。看梁大智聽了一番話就氣怒的臉色嚇人,害怕的縮在一塊。要是太太不同意,要是老爺子和老太太反對,她會不會就被賣了?
梁氏想過去梁家看看情況,她大哥咋會突然想要納個妾,就算是救命之恩,也可以用彆的回報啊!不管是不是個省事的,她不攪家,那好大嫂也會鬨的雞犬不寧!
“娘不用過去!這個事娘要是在跟前,到時候不論咋說,都會怨恨娘。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還是在家裡養胎重要。”竇清幽攔住她,三十七歲高齡產婦,還非要去戰場。
“我是怕到時候再鬨起來,你姥爺那身子骨明顯不如從前硬實了。”梁氏坐不住。
“大舅既然敢帶回來,就做了完全的準備。信上也說了,那小君品性不錯。隻一方鬨,也鬨不哪去!大舅可是脾氣不咋好的。”梁大智有些大男子主義,又有梁二郎和竇二娘氣病了姥爺在先,馬氏知道梁大智納妾勢在必行,知道鬨了沒用,就算是鬨也鬨不起來。她一向在村裡有賢名,梁大智也肯定會抓住這一點。
梁氏卻覺的以馬氏的心性肯定會大鬨一場,鬨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大哥忘恩負義,富貴了就納妾,對糟糠之妻不敬重。
竇清幽不讓她過去,“那邊可不是單單大舅他們,還有姥姥和姥爺和二舅,三妗子他們呢!不會鬨大的!”梁三智往家寫信的時候都有一份趙氏和梁六郎的家書,趙氏怕也知道了,肯定會做應對。
莊媽媽和李媽媽幾個也都不讚同,把梁氏攔在了家裡。
陳天寶帶著車隊回來了,這一批有容家運來的糖蜜,他帶回來卸貨。
竇清幽過去看了眼,這一批的糖蜜不如去年的,有些微差異,也是秋季多雨吧?
“咋樣?”陳天寶看她嘗了嘗,過來問她。
“和去年的有些微差異,不如去年的品質好。”竇清幽解釋。
跟著來的管事一聽,就笑著過來,“竇四小姐真是好舌頭,今年秋季雨水多,甘蔗不如去年的,所以這糖蜜也跟去年差了點。韶州府那邊今年好幾次滑坡,還有一次泥石流,甘蔗的價兒倒是沒有降。”
因為他們兩大釀酒坊每年固定買甘蔗,多了不限,所以甘蔗的價格也久高不下了。
竇清幽點點頭,“這一趟辛苦你們了!廚房裡燉的有羊,你們趕緊先吃點熱飯!”
眾人都笑著謝過她,每次來回拉貨,夏天有鴨湯冰鎮酒,冬天有羊肉熱酒,都招待的好好地!
等他們吃了飯,貨物卸完,陳天寶提議要不要過去看看。秀芬這不安擔憂的樣子,也好早點知道那邊的事。
“爹娘都不用過去,等他們商量出個結果,自會來告訴咱們的。”竇清幽笑笑。
而此時梁家快被掀翻屋頂了。
馬氏堅決不同意梁大智納妾,“我是沒有給你生兒子!還是沒有給你伺候爹娘!?你富貴了就想著納妾了!就要拋棄糟糠之妻了!你除非休了我!否則我絕對不會讓那個賤人進門!”
“你以為我不敢休你?善妒亂家,就是七出之條!帶著你那孽畜兒子,給我滾出梁家!”梁大智怒極,跟她做了二十多年夫妻,他是知道她有些強霸,但好在大麵上做的都不錯,爹娘也她是長媳也有賢名,很看重她。可她卻忤逆他的意思,讓那個逆子回來,還差點氣死爹。
梁大郎臉色刷的一下慘白,撲通跪下,哭喊,“爹!不能啊!娘為這個家辛苦操勞二十多年,她是你的結發妻子啊!爹!為了一個外人,你咋忍心!?”
他們一波來硬的,還有來軟的,梁大智怒哼冷笑,“這家裡果然是你們當家了!我這個一家之主說話再也不算話了!?”
梁大郎看他氣怒把梁二郎接回來的事,哭道,“爹!咱們不能亂啊!”
“亂家是誰?娶個陰毒奸惡的賤人回來,不是亂家!?善妒鬨事,不是亂家!?老子納個偏房,綿延子嗣就是亂家了!?”梁大智痛恨道。
梁二郎怒恨的臉色鐵青,頭上青筋直冒,“爹不就是恨我回來了?恨娘讓我回來了!?好!我亂家了!我們現在就走!爹也把那個賤人立馬趕走!”
“你還敢頂撞起老子來了!?我是對你太縱了!讓你衣食無憂過慣了!”梁大智怒恨上來狠狠一個巴掌,“忤逆不孝的畜生!把你爺爺氣病,我還沒跟你算賬!”
他的力氣可比馬氏大多了,梁二郎的臉轉瞬間就一片紅腫,嘴裡也跟牙硌到一塊,破皮流了血。
馬氏看他如此怒恨,上來就打的小兒子摔倒在地,嘴角流了血,怒極的衝上來,失控的叫罵,“他娶竇二娘那賤人是怨他嗎?不是那個賤人勾引他,不是梁秀芬攛掇非要二郎娶了那個賤人,二郎會落得現在的下場!?你打死他吧!二郎沒考中了功名,也不得寵!你打死他吧!”
見她不怨自己生的孽種,竟然怨秀芬,想要出來說句話的樊氏黑沉著臉又停住了。
梁二智幾個也都看著,臉色難看起來。
梁大智簡直氣笑了,“你竟然怨恨秀芬?這個孽畜看來沒少說給你聽!”
馬氏恨透的瞪著他,兩眼腥紅。
“不是這個孽畜自己脫褲子上了那個賤人,不是這個畜生自己領著來家裡以死相逼,那個賤人能娶!?還是你死也不讓他娶了!?”梁大智怒問。
“我死也不會讓他娶!你彆以為梁秀芬就安好心了!她就是記恨我不同意親事,故意攛掇,把竇二娘那個賤人塞過來的!”馬氏口不擇言的紅著眼怒罵。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可真是讓我見識了你的賢明大義了!彆人都在泥裡,你和你生的孽畜都在雲端呢!我們梁家沒有忘恩負義的人!更不允許恩將仇報的!”梁大智怒哼,陰沉著臉。
趙氏想要勸話,也不知道要勸啥了。大姐未必想讓竇二娘嫁到梁家來,當時竇二娘張嘴出口扯出四娘,梁二郎也毫不顧忌,輕信自負,勢必會鬨毀了四娘……
黃氏的臉色從聽梁大智要娶偏房,跟馬氏大鬨起來,就變了又變。想到梁二智對她也嫌惡起來,總有訓斥,公婆也敲打她,就忍不住想。梁大智都納小妾了,梁二智從早就嫌惡她,是不是也要弄個賤人狐媚子回來!?所以她沒幫著說話,也沒罵馬氏和梁二郎,沒有多嘴說啥。
馬氏見沒人幫她說話,連公婆也都默認梁大智納妾,更覺得崩潰受不了。
梁大郎跪著哭著乞求,求梁大智不要納妾,“會亂家啊!爹!真的會亂家啊!”
“你給我閉嘴!你口口聲聲說亂家,亂家的是誰?彆揪著彆人的錯!沒有我,他們就不亂家了!?還有你!”梁大智怒叱。
梁大郎一看火引燒到他身上來,“爹!?”
“你不要讓我也失望!”梁大智淩厲的看著他。
梁大郎心裡沉落穀底,爹是完全怒恨上了!鐵了心要納妾了!
見他不再吭聲,梁大智厲眼移到梁二郎身上,“隻恨彆人,不怨自己,忤逆不孝,狗眼昏花,懦弱孬種,忘恩負義,狼心狗肺!我沒有你這樣的逆子!”
不用梁二郎上來逼,他直接把梁二郎趕出去。
說完又看向馬氏,“還有你,我們梁家可沒有你這麼高高在上,有能耐的媳婦兒!”
聽他這連馬氏也趕走,梁二智皺眉,“大哥……”
“你給我閉嘴!我知道自己!”梁大智怒喝一聲,直接拿出老大的威嚴。
梁二智張張嘴,歎了口氣。
馬氏怒恨的咬牙切齒,她堅決不願意走,可梁大智竟然真的趕她,冷哼冷笑,“好!好!我走了給你們騰地方!梁大智!你有本事休了我,再娶個十個八個去!”拉著梁二郎起來,就走。
梁大郎急忙起來拉住她,“娘!不能走啊!”這個時候走了,哪還有她正妻鎮壓!?豈不是更讓爹直接納娶那個女人!?
馬氏卻堅硬的認為絕對不能輸掉陣仗,她沒有一點對不住梁家,對不住梁大智的!他現在富貴了,就納妾,就拋棄糟糠之妻,就是狼心狗肺沒有良心!彆人罵也會罵死他!她要看看梁家的人是不是得去請她回來!是不是阻攔住,不讓那個賤人進門!
這自高的想法,讓馬氏恨怒之下,直接搬了行李就走,要回娘家去!她娘家也不是沒人的!任人欺負!
馬氏要走,梁大郎和常月梅都出來阻攔,梁二郎過來怒恨的瞪著梁大智,“是不是你怒恨我們娘幾個,要把我們娘幾個都趕出家門,你才安心!?你是報恩?還是嫌貧愛富了!?”
“你個畜生膽敢質問我?當初誰跪著信誓旦旦要自食其力的?”梁大智怒吼。
梁二郎恨怒的紅著眼,“你們不就是恨二娘,恨我!我走!不吃你們一分一毫!但是該我的,我也絕對不會讓!”
一聽他還要分家產,黃氏立馬看過來,眼神有些不善了。家裡好吃好穿的養活著,真是養活出來個廢物點心!活兒沒乾一點,錢沒掙一文,死活要娶竇二娘那個賤人,攪合的家裡劫匪狗跳的,還有臉要分家產!?
“有老子在,誰有臉誰敢誰有資格分家產!?”梁大智簡直大怒,“還說趕你出去,是報恩?又怨恨你大姑!?你個孽畜又是聽了誰的話!?”
梁二郎兩眼腥紅的,恨的青筋直冒。
那邊竇二娘急切的過來梁二郎,這個時候不能硬頂,要用腦子!
看到她過來,黃氏立馬警惕。
趙氏轉到偏房去,低聲吩咐了一個婆子兩句。
那婆子看了眼梁二郎,應聲而去。
不時,那邊就傳來琦哥兒嚎哭的一聲。
婆子端著一碗水,裡麵滴著一滴血。
另一個婆子上來抓住梁二郎,“二少爺!”
竇二娘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尖利的聲音撕破一般,“你們要乾啥!?”
婆子叫梁二郎的時候,就已經手起針落,紮出一滴血。
另一個婆子用碗接住,立馬就端到一旁。
竇二娘瘋了一樣撲上來。
梁二郎也驚疑震怒。
紮梁二郎的婆子上來一把攔住竇二娘,朝她身上紮了兩針,另一個過來幫忙,直接把她死死製住。
黃氏一看,精神大振,立馬疾步過來看,“我的天啊!這血還真是不融合,兩廂排斥了!?”
趙氏看著兩滴血互相排斥,證實她心中所想,臉色瞬間陰沉難看,“拿給梁二少爺看看!”
婆子應聲,端過來給梁大智和梁二郎看,“這裡麵是琦哥兒的血和二少爺的血!要是親生父子,血就會相融!不是親生的就會排斥!”
“不是的!不是的!你們想害死我!你們想要害死我!”竇二娘瘋狂的尖叫著反辯。
梁二郎自然滴血認親,可看著碗裡的情況,他驚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搖著頭,“不可能!不可能!你們又在搞啥把戲!?把我趕走還不算,你們還要害死二娘!?”
“果然事實擺在你麵前你不信!二郎!你圓房的情況你不記得?你那兒子又有哪一點像梁家人!?還是你要說,外甥像大舅?”趙氏痛心的問他。從常月荷罵過,竇清幽表示懷疑,她聽者有心,也留了心眼兒。竇二娘的兒子,沒有一點像梁家人的地方!梁家從老一輩,到小一輩,都是雙眼皮,偏偏他卻生的單眼皮!竇翠玲和和趙成誌她也見過幾次,竇大郎也認識,長了個丹鳳眼的隻有竇大郎!
梁二郎不相信,“你們又想對付二娘!你們對付我!”
樊氏也快步出來,看著碗裡的情況,臉色難看極了,恨恨的看著竇二娘,“把那個小野種抱過來,再驗看一遍!”
竇二娘驚恐的臉色煞白,“你們冤枉我!你們要害死我!二郎哥!二郎哥你不能相信她們!你要相信我啊!我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的事的!二郎哥!”
她哭的淒厲淒慘,聲聲血淚。梁二郎卻想起拜月成親,圓房的時候,她勸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他喝醉了,根本不知道剛開始的情況。暈暈乎乎,來第二次的時候才漸漸清醒過來。
“直接把她捆了!”黃氏看她死命掙紮,立馬命令。
梁家沒有了竇二娘的人,隻有一個梁二郎,這個時候倆婆子死死製著她,一個拿著繩子直接上來就把她捆結實了。
黃氏一臉隱隱的興奮,高聲吩咐把小娃兒抱過來,“梁二郎不信,那就當著他的麵再驗看一次!”
趙氏看梁二郎還不信,洗了個碗遞給他,“你自己去舀水,隨便你舀哪的!隨便換哪個碗。看看是不是對付竇二娘!對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