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我……”竇清幽也覺的,什麼都不告訴他,而她要兩年才能擺脫賜婚的聖旨,容華一直等著她,卻還瞞著他,對他不公平。
容華捧住她的臉,“小四!不要把我逼瘋了!我沒有麵上那麼淡定,沒有那麼從容!”
“對不起,容華。”竇清幽低聲道。
“你知道嗎?看到燕麟在及笄禮過來,看你去拿刀砍他,我一點理智都沒有了!”容華緊了緊手,看著她雪玉般的小臉,微微湊近。
看他眼中閃動的熱意,竇清幽伸手拿下他的手,低下頭,“我,我跟你說。”
容華執意的握住她的手。
竇清幽抽了下沒抽出來,抿了抿嘴,“我……救過他。奉召進宮調酒,是有人想算計我入宮,皇後娘娘懿旨都準備好了。他提前找了皇上,要了賜婚聖旨。說是兩年,就想辦法讓皇上再廢除掉賜婚的聖旨,還我自由。”
“你救過他?不是他救了你?”容華問。
竇清幽解釋,“他是在京城碰見出過手,我救過他兩次,所以他說救命之恩會報答,我就信了他,還簽了兩年的協議。隻是他要反悔,勒令我不許再參加鬥酒大會,把酒神權杖還回去。”
“等等,你在哪裡救過他兩次?”容華看著她。
“在……鬥酒回程的路上,還有一次是他受傷,讓莊媽媽給他治了傷,救活了他。”竇清幽下意識的沒有直接說在錢塘幫的燕麟。他去錢塘肯定是殺了漕幫的幫主殷大海,今年鬥酒大會時,她還打聽到殷大海的三個兒子都在尋殺父仇家。
從湖州回來的路上,容華立馬就想到漕幫幫主被暗殺的事,世間能殺得了殷大海的高手寥寥無幾,也就隻燕麟那種學了宦官武功還練到登峰造極的高手,才能不知不覺暗殺殷大海。閹黨已經插手漕運了!
“從哪給他治的傷?”又問她。
“在……”竇清幽猶豫。
“小四!”容華握緊她的手。
竇清幽抿了唇,“春上的時候,在洺河邊。”
容華眸光一縮,他突然遭遇襲擊刺殺,卻一直沒有查出是誰下的手,原來竟然是他!?
竇清幽也往這上麵想過,因為他受傷和燕麟受傷的時間正好吻合。不過想到他的身手,又想到燕麟能安然無恙的殺了殷大海還順利逃脫,就打消了懷疑。如果是他刺殺容華,那容華早已經成了他刀下亡魂了。
“那他這次來,又是怎麼回事兒?兩年的協議,他反悔了?”
“沒有,之前說反悔是威脅,勒令我明年後年都不許參加鬥酒大會,如果我不答應,他怕是會反悔。”竇清幽也一時想不通,閹黨要在湖州做什麼?為什麼阻止她參加鬥酒大會?如果她去參加鬥酒大會,是會壞了他們什麼事?
容華皺著眉陷入沉思。
莊媽媽聽他問完了,這才遠遠找過來,“小姐!太太在問小姐了!”
竇清幽忙抽回手,站起來,應了一聲。
容華拉住她,直接把她拉進懷裡抱住。
竇清幽全身僵硬。
“小四!以後的事都不要自己扛!都告訴我!不論是兩年還是三年,我都會等你!”容華低聲說著。
“容華,你…”竇清幽想自私的答應他等著她兩年,可他今年都二十二了,他又該怎麼跟家裡交代?
“你隻用堅定著對我的信心!我六年不是白等的!”容華輕輕凝著她。
六年……他已經等了她六年等她長大,還要再等她兩年,竇清幽心裡翻湧不已,伸手回抱著他,摟緊他的腰。
終於等到她確切的回應,容華眼中喜悅難以言說,緊緊的抱著她,“兩年很快就過,底下的事情,你都不用多操心,都交給我來解決!我說過,我不單單一個小行商,我也有自己的關係,自己的解決事情的辦法,相信我!”
“嗯!那你有事,也要告訴我!”竇清幽點頭。
容華笑看著她,神情專注,撫著她的臉頰,緩緩低頭。
竇清幽看著他如玉般的俊臉慢慢靠近,腦中一下子就蹦出某個閹賊妖冶絕美又可惡萬分的臉來。
“小姐!時辰不早了!”莊媽媽加重了腳步,直接過來。
竇清幽連忙推開容華,抽身出來。
容華對莊媽媽的不滿,這一刻頓時增高。
莊媽媽過來等著竇清幽,說著晚飯,“拌了豆腐,炒了綠豆苗。粥是皮蛋瘦肉粥。”
竇清幽應著聲,差點被撞見的尷尬,讓她忍不住臉上發紅發熱。
容華落後兩步,麵帶笑意的跟著。
梁氏出來,有些不放心。燕麟可是警告過,如果讓他知道四娘跟彆的男子有所接近,就視為不守婦道,給他戴綠帽子。現在絕對不是能得罪他的時候!
看閨女臉色發紅,容華卻麵帶笑意,一臉堅韌,梁氏讓竇清幽先回去,“你先回去,我跟容華說幾句話!”
竇清幽看看她,應聲,先回了家。
“嬸嬸!”容華過來深深行一禮。
梁氏抿著嘴,“你一直對四娘好,這麼幾年我也都是看著的。但你家是個啥情況,你是個啥情況,我也是知道的。四娘非要跟你,我不會攔著她,畢竟嫁了個她喜歡的,她過的心裡甜。不過眼前的情況你也看到的,這個時候,不論是我們家,還是你,加在一起都得罪不了燕麟!他協議上也說了,這兩年時間,若是跟哪個男子接近,視同給他戴了綠帽子。這邊不知道有他多少眼線,為了你安全,也為了四娘,你們以後不要單獨見麵,也儘量少見麵。你們既然已經說定了,那就安心等兩年後吧!”
容華看她臉上深深劃不開的愁色,點頭應聲,“嬸嬸放心,我不會讓小四陷入險境的!”
“嗯。”梁氏應一聲,看著他離開。
夜幕漸漸降臨,家裡也陷入了安靜。
吃了晚飯,梁氏就讓姐弟幾個全部都早早去歇息,今兒個折騰了一天,也實在累壞了。
竇清幽換了睡衣褲,看著妝奩上那支翡翠長簪,危險的眯起眼。
“小姐!這個和那珠子一塊收起來吧!”莊媽媽問她。
竇清幽又看了看,隨口應聲。
莊媽媽就拿著去收進了裝貴重物品的小盒子裡,放進箱子裡,鎖進櫃子裡。
次一天,秦寒遠天剛大亮,就趕了過來。
竇清幽正要跟他說話,竇小郎笑著把秦寒遠拉走,“我跟他說!”
秦寒遠疑惑的看看他,回頭看竇清幽。他想和竇四說的!
“彆說我不幫你,我能告訴你的就這些了。容華一直沒放棄,緊追不舍,雖然我看好你,但我四姐已經接受他了!等賜婚的聖旨這事兒擺平,我四姐九成九就嫁給容華了!”竇小郎告訴清楚。
秦寒遠一驚,沉默了半晌,“我知道了。”
竇小郎歎息的拍拍他,“你是個好人,又有才華,相貌英俊,家世又好,你放心,沒有我四姐,你也能娶個閨秀千金!”
秦寒遠冷哼一聲,“你也說了,還有兩年,要把賜婚聖旨的事兒擺平之後。你又怎知之後,竇四就一定會嫁給容華了!?”爹說機會是留給合適的人!就算竇四看皮相一時被容華迷惑了,真要嫁給他的時候,也會考慮清楚,他才是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額……你還越挫越勇了?”竇小郎看著他。
秦寒遠謝他一聲,過去找竇清幽,“你說過,看問題要看本質,做一件事不光要看結果。你選容華的結果,是和他一起經商,過著自有無拘束的生活。過程怎樣,你也該想到。我不會放棄!我給不了你自由快意的生活,但我能保證,給你完整的一整顆心!兩年,我也會等著你!”
竇清幽深吸口氣,“秦寒遠……”
“你做的是你的選擇。我做的也是我的選擇。我不會阻攔你,但你也彆想阻攔我!”秦寒遠說完,沒有多待,直接騎上馬就離開了。
“秦寒遠!”竇清幽叫他停下。
但秦寒遠沒有聽見一樣,直接策馬而去。
竇清幽瞪向竇小郎。
竇小郎聳了聳肩,“我勸他放棄來著!真不怨我!畢竟他那麼人不錯,到最後落個可憐下場,也不好看的!真的!”幫三哥安排夫子,幫四姐找夫子,幫他找武功師父,秦寒遠若是當他姐夫,絕對是個好姐夫啊!
竇清幽回過頭來的看長生。
長生乖順的應聲,“我待兩天就得回京。”
“好。”竇清幽沒有趕他。
竇小郎也在家裡待兩天,跟著長生一塊玩。他雖然進過不少次皇宮,不過都是在內務府的一個偏院。而且他也對長生當了王爺之後的情況很是好奇。
長生雖然跟他說著話,跟他一塊玩,但始終都待在竇清幽不遠的地方,除非是她回了房間。
他本來就坐了好幾年自家兒子,進出內院陳天寶和梁氏也都沒感覺啥,還和從前一樣。姐弟仨坐在一塊商量學的東西,又聽竇小郎講堤壩修築的事,一塊推演測算。
在家待了兩三天,竇清幽的情緒也恢複以往。
隻外麵議論成片,說燕麟如何如何俊美,還來給竇清幽送簪子。竇清幽嫌棄他是個太監,還過來給她丟人,拿刀要砍他。和容華兩個情敵雙方還差點打起來,見了血雲雲。
還有可惜燕麟的,可惜他是個太監,不是個正常男人。要是個正常的男人,隻怕竇清幽立馬不喜歡容華,歡歡喜喜備嫁了。
又有人說燕麟要是正常的男人,也輪不到竇清幽了!
竇小郎就知道外麵肯定會議論,把燕麟罵了好幾遍,帶著長生,“你臨走之前,要不要也去堤壩上看看?”
現在黃河水位下降到最低,堤壩的修築也在趕工,幾天不去,就會換一個樣了。
長生回頭看看竇清幽,點了頭,順從的點頭。
竇小郎收拾了東西就跟他一塊走了。
“再過不久就過年了的,還去!”梁氏不滿的說罵兩句,卻也沒攔著他了。他們測算的那些,水利啥的,她都不懂,隻知道不是壞事,學的都是平常難學到的東西。
竇清幽也收拾了下,和楊水琴一塊到齊家去做客。
梁玉娘幾個都還擔心著及笄那天的事。
見了幾人,竇清幽隻能說燕麟偷了她的酒,勒令她不準參加鬥酒大會了。
“是覺的和那些酒商一塊參加鬥酒大會給他丟了體麵不成?”齊令萱皺眉。
她們這樣想,竇清幽也沒多解釋。
梁玉娘心裡擔憂,也知道隻怕事情不簡單,還是不能說的,也不再追問,隻勸竇清幽放寬心,“你一直在帶著村人百姓致富,也是有大建樹的!能建一個酒鎮,帶動方圓幾十裡的百姓都過的富足,就算一個男子也做不到。上天一定都看著,好人一定會有福報的!”
幾個人都寬慰,竇清幽也笑起來,“我也相信我一定會有福報的!酒沒了,我還可以再釀!”
“對!就是這個理!”唐宛如點頭。
齊令萱和梁玉娘讓廚房準備了各式各樣的小吃食,有些還是在街上買的,有些是陳嘉怡從縣城帶過來的,“今兒個我們幾個不吃飯了!就過過吃小零食的癮!”
楊水琴連連應好,她提前接的信兒,也從龍溪鎮上帶了些小吃食,還有家裡做的婆家那邊的小吃食。
幾個人坐在一塊吃吃喝喝,說說笑笑,把所有煩心事都拋開,玩樂了大半天。
送走了楊水琴,梁鳳娘就又過來了,還是哭著來的,兩眼哭的紅腫紅腫的,一看到梁氏,就抱著她哭起來,“大姑!我沒法過了!”
“這是咋了?”梁氏驚詫的扶著她。
梁鳳娘也不習慣跟她那麼親密,就順勢坐下,擦著眼淚哭著講,“孫懷玉……我沒能跟他生個一兒半女,是我的錯!我之前也去看了大夫,說我沒有問題,我也吃著藥了。我之前也說,要是我實在不能生,我給他買個妾,開枝散葉,不叫他沒有子嗣養老送終。他嘴上又發誓又說這輩子都不要,沒有兒女也好好跟我過!可全都是哄我的!”
梁氏聽的皺眉,“他納妾了?還是外麵養了一個?”
梁鳳娘哭的更悲痛,“他…他竟然……竟然跟他嫂子眉來眼去!這日子我沒法過了!大姑!”
孫懷玉跟他嫂子?梁氏一下子就驚了,“這是真的還是假的?這事可不是鬨著玩的!”
“是我親眼看見的!還有村裡的人也看見過,都不止一次了!”梁鳳娘痛哭。
正歇午覺的竇清幽被吵醒,她昨晚擺動那些水利圖紙到下半夜,早上到點就醒了,到晌午都已經困的不行了。
看她黑著臉坐在炕上,櫻桃進來低聲把梁鳳娘來的事回稟了,“讓太太給她做主,要和離呢!”
竇清幽直接又躺倒在床上,閉著眼繼續睡。
櫻桃看她實在困的很,給她拉好被褥,讓她繼續睡。
梁鳳娘在外麵哭哭唧唧又哭哭喊喊,竇清幽又迷迷糊糊的,又怎能睡得著,拿了皮襖穿起來,擦了把臉出來。
看她出來,梁鳳娘還不等她問,就哭著拉著她把孫懷玉麵上對她好,背地裡嫌惡她沒有懷孕生子和大嫂搞在一起的事一股腦跟她說了,“四娘!你是縣主,我是你親表姐,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這日子沒發過了!我沒法活了!”
“你有證據沒有?抓賊抓臟,捉奸捉雙。要是沒有證據,這種話說出來,要害死人的。”竇清幽皺眉問她。
“不止我一個人看見了!還是村裡其他人跟我說的!不會是假的!平常我就看他們倆關係不一般!”梁鳳娘哭道。
竇清幽看她哭腫的眼,“這件事你跟家裡說了沒有?”
梁鳳娘哭著搖頭,“我沒敢跟家裡說!”
“你再仔細說說清楚,事無巨細的說。到底有什麼證據,查清楚。跟你爹娘商量!”竇清幽看著她。
梁鳳娘又說了一遍,還是之前的老話兒,她沒有親眼看見孫懷玉和大嫂真的通奸了,但兩人的關係覺的是有一腿,要不然也不會拉拉扯扯了,男女授受不親,他們倆叔嫂關係,還有私進私出的!?
那邊孫懷玉著急解釋,以為她回了娘家,就趕到梁家溝,找梁鳳娘。
黃氏早聽梁鳳娘抱怨過,一見他來找,一炸他就把梁鳳娘誤會他的事都說了,“我真的沒有做那種事!我咋能會那麼畜生,跟大嫂有首尾!?鳳娘誤會,還不聽解釋!她丟下一句要和離,就氣衝衝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