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馬氏很是積極,笑著幫忙張羅。
範力聰看著家裡雖然有些眼神不是太好的,拿了他的東西也都是歡喜的,抿起嘴笑。這種剛剛發起來的人家,沒有分家,沒有私產,就算一年賺不少銀子,也是公中的,不算她們這些人的,那些好東西她們也是尋常戴不上的,以後自然就為他說話,為他辦事了!
不過他見三房就露了一麵再沒影子,心裡暗暗留意。
不多時,村裡的人就都知道了消息,紛紛紮堆議論,有那看見的就描述梁鳳娘穿戴多富貴,簡直認不出人了。有說走了大運。有說還是借著娘家和洺河畔的勢才能嫁那麼好。就是不知道之前為啥梁家不同意這門親事,還鬨了一場!?
梁氏是一點不看好,“有能耐過好她自己的,以後不要踩我的門!想打啥主意,都沒門!”
她這邊不想多理,那邊範力聰和梁鳳娘卻沒有走,次一天又上門來。
梁鳳娘又換了一身打扮,枚紅色繡纏枝花褙子十二幅湘裙,頭發依舊梳了繁複的雲髻,戴了一套金鑲玉分心,鞋子換成了繡玉片錦緞鞋。
莊媽媽正在外麵,挖了一籃子野菜準備回家做飯,竇清幽這幾天不好吃飯,想給她做點清淡的換換口味。
“哎呦!這不是梁大小姐!這一身打扮,我都差點不敢認,沒認出來人呢!”不等梁鳳娘呼喝她問話,就笑著先出聲走過來。
梁鳳娘聽她這話,就認為她酸,“我這一身也不值得什麼,不比表妹的縣主朝服禮服的,不過是平常而已!”
莊媽媽笑兩聲。她這可不像是自知之明!不過話卻的確說的不錯!她們家小姐能穿的料子,卻不是她能穿敢穿上身的!
看她還真笑著應和,梁鳳娘眼中閃過慍怒,“四娘呢?”
好像隨便問啥人一樣!
莊媽媽皮笑肉不笑道,“我們縣主不在家。”
“去了正陽樓?”梁鳳娘立馬問。
“那倒不是。”莊媽媽淡笑著道,又不等梁鳳娘再問話,哎呀一聲說,“我這還得趕緊把野菜拿回去準備好做飯,倒是在外麵跟人嘮起嗑來了!我得趕緊走了!今兒個的野菜新鮮,可以榨汁做點心,再包個野菜蝦仁蒸餃,再涼拌一個。”一路念叨著進了門。
“哎…你……”梁鳳娘臉色陰沉難看,覺的在範力聰麵前掉了麵子,再次被打了臉,心裡怒從蹭蹭的。
範力聰勸了她幾句,把錯誤攬到自己身上,“大姑之前聽那些嚼舌根子造謠我的話,不願意讓你嫁給我,也是為你著想,怕你所托非人。這事都怪我!得罪了人,讓人造我的謠,還傳到了大姑這裡!”
梁鳳娘哼了聲,張嘴要說梁氏才沒那麼好心,造謠編排就是她們,是她得罪了她們!不過想想在洺河畔大門外,也就又把話咽了下去,上前來叫門房開門。
守門的小廝很溜滑,笑嗬嗬的說了兩句,就依舊把他們晾在門外,然後一個人去通稟。
快趕到晌午飯,家裡不可能說是沒人。
梁氏直接不見,“哪來的回哪去!”
梁鳳娘氣哼哼的要走,被範力聰拉住了,又塞了個荷包,讓去通稟,說他們隻是拜訪一下。
等了半天,梁氏忙完,喊了竇清幽回家吃飯,這才從作坊回來。
範力聰眼神在梁氏和竇清幽身上一掃,掃到竇清幽,多停頓了下,就笑著上前來見禮,叫大姑叫表妹,好不親熱,又喊鳳娘。
梁鳳娘端起架子,上前來也抿著嘴問了聲好,“……大姑和表妹可真是忙!昨兒個我們拉著禮來,愣是沒見到人!”
“既然你今兒個也見到了,我也就不留你了!家裡不方便留客!”梁氏直接道。
梁鳳娘臉色一僵。
範力聰神色也有些不太好,不說梁鳳娘時常在洺河畔,和大姑表妹的關係很是親密嗎?現在這樣,卻像是有仇怨的!不單單是她們查到了他啥,不讓梁鳳娘嫁給他的問題?
這麼想著,範力聰深深作揖,“大姑和表妹對我有諸多誤會!”然後言辭懇切的講了他因為元配身子虛弱常年臥病沒有子女家裡要納妾生養子女和元配的娘家鬨翻了,一時怨氣的話,讓梁氏聽完就真的相信,那都是誤解!他以後會對梁鳳娘多好多好,讓梁氏和竇清幽相信他。
竇清幽才不想做他表妹,看著梁鳳娘道,“既然你覺的日子好就好好過!也沒必要過來!”
“我現在過的當然好!可是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這好生活這幸福生活也是我自己爭取來的!是我自己命裡該有的!”梁鳳娘抿著嘴道。
“那就好。”竇清幽冷淡點頭,直接就回了家。
梁氏也懶得跟他們多說,更懶得領他們進家去,直接說了幾句自己日子自己過,就讓梁鳳娘回去,她也回了家。
範力聰都準備好了話,說他們不在意粗茶淡飯,還準備誇讚幾句竇清幽點心做的好,結果準備的話一句也沒說出來。
梁鳳娘氣的陰沉著臉,怒哼一聲,“我們走!人家不稀罕!我們也不稀罕!”
範力聰雖然稀罕,可看這樣子,也隻能先走了。雖然洺河畔不靠村子裡麵,但他們這麼被拒之門外,也總會傳出去讓人笑話他們。
不過倆人倒是沒有直接回汝寧府,而是在鎮上梁鳳娘客棧裡住下。
鎮上的人這下都見識了梁鳳娘的風光富貴。
孫懷玉帶著媳婦兒來鎮上看大夫,正好碰見了兩人。
看著梁鳳娘穿金戴銀,身邊丫鬟婆子伺候著,她終於過上了富貴少奶奶的生活,孫懷玉一點都不覺的可惜。他之前太遷就太縱著她,家裡幾乎所有人都看她臉色,她幾年不生,他也都把問題攬在他身上,還時常哄著她。可他付出再多真心,對她再好,都不如那些金銀綢緞!
孫懷玉媳婦兒七娘雖然不認識梁鳳娘,但聽人說的,又看孫懷玉的臉色,和那邊梁鳳娘看到他們的樣子,也猜到了是她。拉了拉孫懷玉,讓不要跟她計較。
心裡不舒服也是真的,隻悔恨當初他看出梁鳳娘不情願嫁他,他還覺的娶得值,高高興興的多添一份彩禮娶了她回家。
梁鳳娘看孫懷玉和七娘的樣子,不屑鄙夷的哼了聲,倨傲的抬起下巴。眼神掃到七娘不太凸顯的小腹,暗撇了撇嘴,忍不住走上前,“呦!這就是你新娶的媳婦兒吧?看著也怪是齊整,不知道哪家的小姐?”
孫懷玉兩個肩膀都聳立狀態,戒備不屑的盯著她,“我妻子不是哪家的小姐,隻會跟著我過苦日子!不過她懷了身孕,我以後也一定會努力,不讓她和娃兒吃苦受累!”
這話梁鳳娘聽著有點刺兒,上下打量七娘,“我聽說耳朵不太好使,成親還很快,這眨眼間都這麼大的肚子了,可真是快速的讓人不敢相信!”暗示七娘懷的是野種。
“兩個月的身孕還不顯,我們正要找大夫瞧瞧,說是七娘的耳朵能治好呢!就是不知道範大少奶奶啥時候也懷上一個,那就圓滿了!”孫懷玉嗬嗬兩聲。
範力聰要過來說話。
七娘卻是膽子不大,拉著孫懷玉走。她因為逃難又泡了雨水,懷的不是特彆好,胎氣有些不穩,還沒出頭三月,她也怕梁鳳娘被說的惱羞成怒,對她一個記恨,她娃兒可能就沒了。
孫懷玉看她害怕,忙哄了兩聲,不再跟梁鳳娘說話,帶著她去了藥鋪。
梁鳳娘看了看,就吩咐後麵的婆子,讓她去打聽孫懷玉兩口子看的啥病。
那婆子拿著零錢過去,不過小半天就打聽出來,七娘胎氣不穩,頭三月要吃保胎藥。
“還真是他的?”梁鳳娘不屑的哼哼一聲。
範力聰攬住她,調笑著讓她也趕緊給他幾個兒子閨女,“兒子以後繼承家產!閨女就好好教導成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齊全的才女美人!那我們就等著門檻被求求的踏破!”
“去!”梁鳳娘笑著啐他一口。
範力聰卻一把摟緊照她嘴上親。
不時兩人就滾做了一團。
聽著屋裡那麼大的動靜,大白天也不顧忌,外麵伺候的丫鬟撇了下嘴,下去讓準備著熱水。
陳天寶以為他們就算住,也是住了兩三天,顯擺夠了就該走了,沒想到範力聰卻是打算在龍溪鎮開鋪子做生意,還找到了他。陳天寶自己做生意自有一套她們家的方式方法,至於關係人脈,那也是她們家這麼多年來修來的。現在她們家幾個娃兒的大事一樣沒辦,前頭還有不好的事等著,那可都是留作自家的!
跟範力聰客氣了一番,直接就推脫他不會做生意,隻知道彆人來吃飯,他酒樓準備了好酒好菜,人家來買酒,釀酒,他更不懂,那都是梁氏和竇清幽在打理。
想走他的路子的,他都這樣回。
範力聰可不相信,收果子買原料賣酒的事都是他談的,要說釀酒不精通可能,不懂做生意,隻是不想幫他,故意推脫的話。範家綢緞生意做的也不算小,他更是會拉人哄人,就不說生意,隻拉著陳天寶吃喝。
陳天寶一沒時間,二說吃喝,大江南北各式名菜他都吃過,自家酒樓裡更有幾十個招牌菜,上百道其他菜色。點心他吃過東瀛送來的,還有皇宮裡出產的宮廷點心。拉他吃喝根本一點用都不管。
範力聰卻看準他去縣城查賬的時機,讓人把他拉到花樓裡去。
陳天寶看他一眼,見他笑容輕浮,心裡怒哼一聲,直接坐在那裡,不懼不怯。
花娘們都想往上靠,還有一個倒了酒,端著酒杯往他懷裡坐的。這可是一尊財神爺!在正陽縣走到哪,哪都喊一聲陳老爺的!洺河畔的生意都是他接管的。龍溪鎮好些人家釀酒賣酒也都靠著他。手裡大把大把的銀子!
但那花娘還沒挨著陳天寶的腿,疼的尖叫一聲立馬彈了起來,手裡的酒杯也掉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