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聾子01(1 / 2)

小憐臉色尷尬,卻隻能灰溜溜的走了。她在心裡哼了哼,也難怪讓你嫁個聾子,分明是隻烏鴉,還想麻雀變鳳凰。

瓊琚打量眼前的男人,他身上的白衣沒有半點兒皺褶,走進小院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臉色平靜,似乎習慣了穆尚書府主人與下人的作風。

瓊琚知道他是個聾子,也不跟他廢話,掏出一張紙遞給他。白挽翎似乎有些驚異,卻還是接了紙,細細的看了起來。

跟傳聞中大字不識的無用三小姐不同,她的字娟細卻大氣,點筆勾畫儼然是練習了千萬遍,每一個字都透出寫字的認真。

紙上寫的是,她不是真的穆家三小姐,之所以還跟他訂婚,是因為穆尚書不願意她的親身女兒嫁給一個聾子。

等她嫁人後,真千金才會歸入族譜,而她與穆尚書府再無關係。

白挽翎被瓊琚的直白驚了驚,但他如今家道中落,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並沒有太意外:“我都知道。這門婚事本想作罷,可穆尚書不願意讓真正的三小姐受委屈,要我迎娶你。”

他話語平淡,像是在說無關緊要的事情,不過瓊琚猜得出來,穆英慈那個女人肯定對人家做了什麼。

你看不上人家想把婚事給退了,又怕外人說她們母女勢利眼,現在逼迫人家娶個假的,還給人家難堪。

嘖嘖嘖。

瓊琚給他遞上第二張紙條。既然他們都無心成婚,這個當然是好結局。一同把婚禮攪合了,順便讓穆尚書母女難堪,皆大歡喜。

可白挽翎卻搖頭:“不妥,白府並非隻有我一人,我不能任性妄為。”他雖然對穆府的欺人太甚很不滿,可他父母過世,一家老小都等著他養,他沒有穆尚書在氏羌國的勢力,不敢跟她鬥。

瓊琚對他的拒絕並不感到意外,給他遞了第三張紙。

白挽翎眸光暗了暗:“娶妻是一輩子的事情,豈能作假,更加不妥。”

瓊琚就準備了三張紙,通通都被他否決了。她脾氣不好,眸光眯了眯,一掌拍在桌子上,動靜大得在屋外掃地的小憐都咧嘴笑了笑,偷偷靠近屋子想看假小姐的笑話。

心底祈禱,最好兩人談不攏,打起來。

綠真也聽到了動靜,端著茶杯的手抖了抖,怕女兒跟未婚夫起爭執。她女兒現在答應了穆尚書嫁人,要是未過門就得罪未來的丈夫,那以後還過什麼日子呀。

她火急火燎跑了進去:“喝茶,喝茶。”給白挽翎端上熱茶後,白挽翎微微頷首道了句謝謝,他樣子雖然普通,但是挺懂禮貌的。綠真暗暗點頭,笑著說了句“不用客氣,都是一家人。”

她的話如石沉大海般無人回應,她這才想起眼前這個未來女婿是個聾子。同情的目光落到女兒身上,她女兒挺漂亮的,可命就是不好。

嫁個聾子琴師,以後連柴米油鹽都掙不回來,肯定會餓死的。

瓊琚手上沒有現成的紙和筆,她站起身,綠真以為她對夫婿不滿意,要發脾氣。嚇得叫住她:“女兒呀,你彆走呀,這這......”

現在這門婚事特殊,也顧不上什麼三媒六聘的,男方下聘走個過場就行,她女兒可不能使小性子,不然以後日子還過不過呀。

瓊琚回頭:“我去寫張紙條。”

“寫紙條呀。”綠真想到女兒以後都這麼跟丈夫溝通,心疼得想抹眼淚,“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會過這種日子。”

“我不怪你,你彆哭了。”瓊琚安慰了她幾句,就去寫了一張紙回來。

她把紙遞給白挽翎看,白挽翎隻看了一眼,眉頭皺深了一分。

綠真不知女兒都寫了什麼,想偷偷去看白挽翎手上的字,卻被他折合藏住。他站起行了一禮:“聘禮已送達,告辭。”

瓊琚揮了揮手,示意慢走不送。綠真越來越擔心,目送白挽翎出院子,見小憐隨便給他行了個告退禮,卻哼道:“切,不過是個破聾子,神氣什麼呀。”

綠真知道女兒嫁個沒用的聾子很委屈,可她也沒有辦法呀,急巴巴又掉出了幾顆眼淚,跑去問女兒:“這該怎麼辦?”

瓊琚鼓了鼓腮幫子,也弄不準白挽翎的意思,不過她現在不嫁白挽翎就不能走出尚書府,還不如嫁了他,再想法子合離。

也不知道她的戰神在這個世界丟了哪個五感。

***

白挽翎走出西南小院,頭頂被一個風箏砸中,今日風和日麗,太陽也不算猛,有小姑娘放風箏也在情理。他把風箏撿了起來,打算去歸還它的主人。

一道淺綠站在身後不遠處,旁邊還站了兩個穿棉衣的丫鬟。她臉上掛著委婉的笑容,走起路來如搖曳的荷葉,十分動人。

“公子,能還我風箏麼?”

白挽翎聽不到她說什麼,不過她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是在討要自己的東西,他把風箏交到寂珠手裡,寂珠盈盈一拜:“多謝公子。”

白挽翎從她的動作判斷出她是在道謝,也還了一禮。兩個丫鬟走近寂珠,越看長得平凡的白挽翎越覺得好笑,也就山雞才會嫁他。

樹枝上的灌灌啼叫了幾聲,寂珠仰頭與它對視,嘴角勾出一個淡淡的譏諷。掉毛的鳳凰不如雞,何況那隻鳳凰本來就是雞。

毛掉了一地,露出本來麵目,連個聾子也瞧不上她。

灌灌讀懂寂珠的鄙夷,心中窩了一肚子的火,它家的女王大人是凶了點,臭美了點,可她心腸好,不向某些國師,一肚子的歪歪腸子,整天想著怎麼害人。

灌灌飛下枝頭,叫了幾聲,寂珠腦海一陣轟鳴,險些站不穩。灌灌尖尖的鳥嘴即將戳到寂珠的腦袋,心中還未得意完,一隻手捏住它的鴿子身,把它往地上一摔,灌灌懵了。

為什麼這個普通的凡人聽到它的聲音卻沒有受到影響。

鳥啼戛然而止,寂珠回過神,抬腳要踩下灌灌的身體,想踩死它這條鳥命。

灌灌瞪大鳥眼,撲扇翅膀正要退避,一隻繡花鞋從空中飛來,砸中寂珠的腳。

灌灌趁機飛到樹上,拿幾片枝葉掩蓋住自己的身體,感動地看著隻穿了一隻繡花鞋的女王大人。

“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你想弄死我的鴿子,沒門。”

威武的女王大人迅速把鞋穿好,然後等著寂珠說話。寂珠扁了扁嘴,往後退了兩步,似乎受到天大的委屈,求救的目光還看向白挽翎。

小姑娘委委屈屈的樣子讓白挽翎於心不忍:“是鳥先傷的人,這位姑娘不是故意的。”

瓊琚沒想到聾子會替寂珠說話,認真端詳他,從左把他看到右,又從右看到左,覺得他眼睛對寂珠並沒有多餘的愛慕,應該不是個蠢笨的傻子,糾結了一下,還是友好的撿了根樹枝,寫上“蛇蠍美人”,順便畫了個大箭頭延伸至寂珠腳下。

作以提醒。

綠衣姑娘的委屈臉和瓊琚的囂張狂妄,讓白挽翎心中的天平傾斜向綠衣姑娘,他腳踩泥土中的字,把字抹得乾乾淨淨,覺得瓊琚過分了:“她真不是有意的,是鳥先嚇的她。”

瓊琚跟白挽翎不熟,該提醒的已經提醒了,他愛信不信,聳肩招呼灌灌回院子。

寂珠輕呼:“站住。”

瓊琚聽而不聞,她的丫鬟們卻生氣了。不過是個假的尚書千金,居然敢在真的尚書千金麵前橫行,是不是不要命了。兩人擋在瓊琚麵前,蹙眉:“你還沒嫁給聾子呢?怎麼這麼快就夫唱婦隨了。”

“我家小姐叫你呢,你聾了沒聽見呀。”

對於囂張又不友好的丫頭,瓊琚兩巴掌就把她們拍在地上,順便給寂珠一個挑釁的笑,並不把她放在心裡。

寂珠現在的身份比瓊琚不知要高多少倍,還有個厲害的母親尚書大人撐腰,怎麼能讓一個農家女壓一頭,她心裡有氣,也顧不得在白挽翎麵前裝柔弱千金,三步兩步就追上瓊琚,並把她肩膀的灌灌捉在手心,藏於身後。

灌灌大意被她得手,怕國師這個瘋女人會捏死它,委委屈屈不敢大叫,安安靜靜等女王大人救命。

“還我鴿子。”瓊琚步步緊逼,寂珠連連後退,可還是咬著牙不肯歸還,還威脅說:“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搶,你就等著給它收屍吧。”

“哦,你真能捏死它。你隨便吧。”瓊琚抓住她胳膊,使大了力道,把她胳膊掰過來,並且把灌灌平安救出。

灌灌逃出生天,飛到樹上。

寂珠目露難堪,卻不想把事情鬨大:“這一世,我絕不會讓你如願。”

瓊琚並不把她放在眼裡,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她。

“小姐,她太過分了,左右不過是個鄉下女,居然敢欺負到你的頭上。”丫鬟被瓊琚推的地方還疼著呢,也不知她手勁兒怎麼忽然就變大了。

另一個丫鬟也說:“待奴婢回稟了尚書大人,一定要好好收拾她。”

寂珠目露不忍:“還是彆了,她到底是我養母的親女,要是她被母親責罰,養母會難過的。”她拿出帕子擦了擦淚,路過白挽翎也沒忘給他行個告退禮,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讓白挽翎險些忘記是寂珠先搶人寵物,才會被瓊琚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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