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麵具01(1 / 2)

瓊琚把白挽翎的古琴抱回西南小院,灌灌爪子剛停在琴弦上就被瓊琚趕走。灌灌跳到桌案上,鳥眼寫滿了不高興:“女王大人呀,這破東西是什麼呀。”

“古琴。”瓊琚橫了它一眼,細細擦拭被灌灌弄臟的琴弦:“反正你這隻鴿子不懂,還是不要問了,免得傷害了你的鴿子心。”

被人無限鄙視的神鳥想為自己辯駁一下,可想起辯駁後還得挨拳頭,就歇下心,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淚:“既然這樣,我回去睡覺了。”

“站住。”

灌灌停下拍鳥翅膀的舉動,被瓊琚如小雞般抓住:“我問你呀,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戰神的下落。”

灌灌如臨大敵,鳥頭看向窗欞和門戶:“女王大人小聲點兒,萬一讓國師的爪牙聽到了,可就大事不好了。”

瓊琚揪掉它一根鳥毛,舉起來讓它欣賞片刻,嫌棄不已:“少轉移話題,趕緊老實交代。”

灌灌的鳥毛被女王大人如垃圾般丟到地上,而且瓊琚還覺得不夠多,又揪掉了幾分丟到地上。灌灌傷心欲絕:“女王大人饒命啊,我這就去找。”

氏羌國這麼大,一隻鳥天天東奔西跑到處找人,女王大人不體恤不憐憫就算了,怎麼能這麼對待它。

它好可憐。

瓊琚大概是覺得一隻鳥也不容易,臉色雖不愉,可還是鬆了手。灌灌立馬跟她保持距離:“現在最重要的是您的大婚是該怎麼逃,國師也準備嫁給那個凡人了。”

瓊琚一聲冷笑:“鹿呦雖然說要嫁給紈絝,可紈絝畢竟不是戰神。要是我們現在沒點動作,她很快就會懷疑的。過幾日,等我的嫁衣出來時,你到鹿呦那兒逛一逛,我再想法子坐到紈絝的轎子,這樣她就會乖乖嫁給戰神。”

女王大人可真是有仇必報。

國師曾經施法迷惑女王大人,把倆新娘子換了過來,現在被她逮住機會,立馬報複。

女人呀,就是如此的可怕。

三日後,瓊琚抱著古琴去白府交換白挽翎繡的嫁衣。她本以為白府會因為她威脅他們的主人繡嫁衣,全府厭惡她。沒想到看門的仆從見到她更加敬畏,白管家的態度也更加恭敬。

瓊琚抱著琴,挑了挑眉梢:“白挽翎呢?”

白管家臉色變了變,給瓊琚指了條路。對於白家,瓊琚特彆熟悉,抬步就走向花園。白家的後花園陽光充足,確實很適合刺繡。

瓊琚走來時,見到一抹白坐於繡架前,手指捏一根繡花針,目光專注,出手迅速,仿佛眼中隻有繡花,再也容不下其他東西。

這樣的白影,瓊琚特彆熟悉,也覺得特彆帥氣,心臟忍不住跳快了幾分。

她走近時,見到白挽翎那張普通的男人臉,目光有些失望。她的戰神長得特彆好看,看向她的眼睛溫柔帶著專注和寵溺,而不是白挽翎般,看她就是在看一個不相乾的陌生人。

瓊琚坐到他身旁,把琴放好,白挽翎隻當沒看見她,繼續刺繡。他從小到大第一次接觸刺繡,不知道為什麼,他拿起繡花針就會繡大紅的牡丹。朵朵鮮豔的花瓣環繞牡丹芯,如繡了上百遍,每繡一針就嫻熟一分,好像曾經繡了上千遍。

他拿起他已經繡好的繡品放在瓊琚麵前:“喜歡這個麼?”

一朵美麗的牡丹繡於帕子上,大紅的花瓣張揚綻放,花芯上幾隻蝴蝶匍匐而下,動靜結合,讓一方帕子有了活力,充滿生機。

瓊琚狐疑的目光落在白挽翎身上,帶著幾分錯愕。白挽翎一個男子漢,繡姑娘家的東西繡得這麼好看,心裡本有幾分不自在,又被一個小姑娘盯著,臉色僵硬放下繡針,解釋說:“我是怕你毀我的琴。”說著,他離開繡架前,抱起他的寶貝疙瘩琴,坐到一邊兒。

瓊琚的手在凸出的刺繡上撫摸了幾遍,每摸一遍心情就好上一分。在她摸了七八遍的時候,把心一橫,站在奪過白挽翎的琴擱到一旁。

小姑娘長得特彆美,凶起來也特彆可怕。白挽翎怕她不滿意他的繡品要動手,後頸忍不住往後躲了躲,“你想乾嘛。”

語音帶著些顫抖,白挽翎暗恨自己沒出息,挺直胸膛:“你彆亂來。”目光放在琴上,就怕瓊琚動手時,誤傷了他的琴。

瓊琚揪住他領子,把他拖了起來:“帶我去你房間。”

剛呈上茶點的白管家步履微蹌,茶點不小心被他摔到地上了。他端著托盤,顧不得地上的茶點,提醒說:“瓊琚姑娘,離大婚還剩幾日,您……矜持呀!”

雖然他不太在意瓊琚矜持不矜持,可他們少爺的清白要緊。白管家想把他們可憐的少爺解救出來。瓊琚一個眼神掃過去,管家端著托盤退後了兩步,再遞給少爺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心中實在是慚愧。

白挽翎耳根子紅了紅,大手想掙脫瓊琚,奈何瓊琚的雙手如銅牆鐵壁般太過厲害,他壓根無法撼動,羞愧異常:“鬆手。”

瓊琚提著他的領子,如提小雞般:“走,我們回房。”

回房什麼的,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該說的話麼。白管家雙手顫了顫,目送少爺那可憐無助的樣子,縮了縮肩膀,替他默哀。

十個八個大漢都不是這位姑奶奶的對手,他一個中年人還是不要湊熱鬨,妄想救出他們少爺了。

把白挽翎丟到大床上,瓊琚反手把門鎖上。門外的丫鬟麵麵相覷,覺得這未來的當家夫人也太厲害了吧,這還沒成親就把少爺關在房裡,要是成親後,少爺還需要出房門麼。

她們一致搖頭。

不,是不需要的。

白挽翎聽不到旁人的竊竊私語,可他被一個女人提回房間,料想也知道會傳出什麼瘋言瘋語出來,滿臉黝黑:“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這麼不知廉恥。”

瓊琚目光黑沉,裡頭仿佛有一灘死水在醞釀,白挽翎當她在惱羞成怒,準備乾出更加過分的事情,捉住衣襟,身體往後仰,就像一個怕流氓的小媳婦。他為自己腦海存在的念頭而感到羞恥,可沒辦法不讓自己亂想。

“你彆過來啊。”

瓊琚步步緊逼,俯身而下,雙手撐住床沿,居高臨下俯視他。白挽翎心跳如鼓,手在衣襟抓出一條條皺褶:“你彆衝動啊!”

瓊琚目光炯炯,一手按住他腦袋,另一手在他臉上摸索。白挽翎心中警鈴大響,抬起雙手揮舞,卻不小心碰到不該碰到的姑娘家身體,忙把手藏起來。瓊琚趁著這個空隙,在他下巴摸出一條皺褶狠狠一扯。

一個人.皮麵具撕拉到手上。

白挽翎真正的樣貌暴露在空氣中,他的臉早已漲得通紅,跟一個熟透的大蘋果,尤其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坐在他身上,慢慢附下臉注視著他。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一眨一眨的,眼睫毛像蝴蝶翅膀在扇動。

小姑娘櫻桃小唇在他額頭上淺淺啄了一下。

白挽翎全身的力氣頓時被抽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當小姑娘櫻桃的唇覆蓋在他唇上時,白挽翎覺得他心臟跳動得飛快,甚至快要窒息了。

***

“沒想到瞎貓真能碰到死耗子。”灌灌還沒感歎完它家女王大人這麼走運,女王一個恐怖的眼神掃了過來,它識相說:“人類說得好,有緣千裡來相會,女王大人跟戰神真是上輩子、上上輩子的緣分呀。”

瓊琚丟給它一個“算你會說話”的眼神,心裡也是美滋滋的。她家戰神這輩子也是這麼好看,她親他的時候還是這麼害羞:“還剩下三日就大婚了,我真希望時間能過得快一點兒。”

女人一旦露出思春的模樣就說明她是在想男人,灌灌來了幾十年的人間,對於這個特彆有體會:“如果我是戰神,我就會希望日子過得更加慢,最好一日變成一年。”

一塊綠豆糕丟到灌灌的腦袋,它撲在桌子上裝死。

瓊琚丟了它一個白眼,冷哼:“他今天說特彆希望日子過得快點兒。”

灌灌彈跳起來,十分驚訝。畢竟每個人都想長命百歲,難道戰神這輩子腦袋不對勁:“是不是你逼的他。”

“我就按了一下他的頭。”

深受女王大人迫害的灌灌閉上眼睛為戰神默哀。

又是一個倒黴的可憐蟲。

夜深時分,白挽翎躺在床上,他左右翻滾了幾圈,手摸到唇,想起小姑娘柔軟的紅唇帶著甘甜的滋味,臉上又開始發燙。

他抱住棉被,滾了幾圈,雖然知道他房間裡不會有彆人,可他心中還是一頓羞恥。這小姑娘怎麼這麼大膽。

從床頭滾到床尾,再從床尾滾到床頭。白挽翎越是想睡著,越是睡不著。他起身披了件外袍坐於琴桌前,本想彈奏一曲。可夜深人靜,他撫琴難免會擾人清夢,又點了幾根蠟燭,把屋子照得亮堂,坐於繡架上。

看著繡架上的鮮紅牡丹,那張紅潤的嘴唇仿佛在腦袋紮了根,他手捏住繡花針,繡了幾針,心情又恢複平和。

他從小到大從未學過刺繡,可當他靜下心想刺繡的時候,腦子裡一朵朵美麗的牡丹就會躍出來,他仿佛繡了成千上萬遍,對所有的牡丹繡法都熟爛於心。

***

兩日後,白管家把瓊琚需要的嫁衣送了過來。沒有鳳凰鴛鴦,沒有蝴蝶展翅,嫁衣從領口到裙擺繡的全部牡丹。大氣雍容,華貴繁複。

瓊琚抱著嫁衣,眉眼彎彎:“這嫁衣真好看。”

綠真點頭:“是呀,嫁衣真是太好看了。”雖然比不過尚書府找專業繡娘設計出來的嫁衣,可這是未來女婿繡的,他肯為女兒繡嫁衣,說明心中有女兒,而且他心思靈活,手還特彆巧。日後女兒嫁了他,肯定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