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麵具02(1 / 2)

白挽翎麵色陣青陣白, 賓客們嘴巴在動,語速不算快,可白挽翎聽到與他們嘴型不對的話。

——“天呀!這聾子怎麼回事兒?傻了麼, 這麼漂亮的媳婦也不要。”

——“聽說是個假千金, 難怪聾子不想娶。”

——“這聾子又鬨什麼幺蛾子,早晚搶了白家大宅把他趕出大門去。”

“琚琚, 我們趕緊拜堂吧。”

白挽翎神色不好, 可眼中卻恢複了一貫的沉靜。瓊琚彎了彎眉毛:“好呀。”

她嘴巴動了兩下,白挽翎聽到她說

——“啊啊啊啊, 我家相公好可愛,他喊我琚琚, 還邀請我拜堂,天呀。”

白挽翎耳根子一紅, 與瓊琚完成拜堂禮,隨後是喜婆的“送入洞房”。而白挽翎聽到的是。

——“哎!給這聾子辦婚事可真是累人呀, 不過婚事總算是辦完了,能去穆尚書府交差了,往後穆瓊琚這丫頭就是白家人了, 嘖嘖嘖好可憐,千金大小姐嫁了個落魄戶。”

瓊琚被人攙扶, 準備走向新房。她停了停腳步, 手指打算掀開紅頭蓋,也不知仆婦說了什麼,她把手指放下, 縮到衣袖裡。

白挽翎又聽到她說——“瓊琚啊瓊琚,你現在是他媳婦了,矜持矜持,可不能給他丟人。”雖然蓋著紅頭蓋,可矜持的瓊琚還是一步三回頭。

白挽翎鬱悶不快的心情一掃而空,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來,他的新婚妻子似乎不想表麵那般,還挺可愛的。

自從白家落敗,稍微有本事的白家人都知道女帝不會讓白家好過,要是不離開白家就是死路一條,是以留下的白家人要麼是沒本事的,要麼是要反抗女帝,卻被女帝修理得很慘的。

白挽翎曾經當過宮廷樂師,現在是個聾子。他這樣的身份繼承父親家主身份,在白家人眼中哪邊都不討好。

給幾位白家長輩們敬酒,雖然聽不到他們嘴巴裡說出的話,可心裡話,一個字都沒落下。

比如,去而複返的白大爺。

——“嗬嗬,好你個臭丫頭,敢讓你白爺爺沒臉,早晚讓你跟那個死聾子做對亡命鴛鴦。”

比如,跟白大爺同氣連枝的白二爺。

——“就一個臭聾子和一個假千金,諾大的白家早晚是我們哥倆的,暫時讓你們再得意幾日。”

比如他的叔叔伯伯們。

——“還以為跟著他能喝口湯,沒想到耳聾了,一點兒用處都沒有。以前捧著你,就當捧著銀子,現在,嗬嗬。”

比如瞧不起宮廷樂師身份的長輩們。

——“你爹好歹是條漢子,偏偏生了一條狗,一定不能讓這種辱白家門風的狗繼續當白家家主,簡直是有辱門風。”

白挽翎敬了一輪酒,身心疲憊回到新房。他的新婚妻子坐在床沿,鋪著紅頭蓋的模樣文靜安好,手捏了一杯水酒,遞給他。

白挽翎接了水酒,身心不禁放鬆下來。他聽到瓊琚的心聲——“啊啊啊啊,相公接我的酒杯了,那他什麼時候掀開我的紅頭蓋。我這麼美,他不能看不見。”

白挽翎掀開她的紅頭蓋。瓊琚本就長得美,穿上大紅的牡丹嫁衣更是美如日月,鮮豔的紅牡丹花在燭光下仿佛擁有生命。

瓊琚勾唇一笑,低下頭來。

白挽翎聽到——“我今日這麼矜持,相公會不會主動呢,要是他不主動,那我主動了是不是就孟浪了。算了,**一刻值千金,孟浪就孟浪吧,改日等我們的孩子出世,他就不會覺得孟浪不好了。”

捏著酒杯的白挽翎差點沒控住手抖,讓酒杯的液體灑出來。他不自在地咳了咳,又聽到新婚妻子說——“他一定看見我漂亮的容顏不能把持住,我還是再矜持矜持吧,待會兒我該在上麵呢,還是在上麵呢。算了,男子漢大丈夫不拘小節,相公肯定願意我在上麵。”

白挽翎這回徹底繃不住了,酒杯的液體溢出,他眼神複雜看向瓊琚,十分嚴肅的告訴他:“大丈夫在是要在上麵。”

瓊琚臉色訕訕,鼓了鼓腮幫子,放慢了語速:“好吧。”她有些垂頭喪氣,又唉聲歎氣兩聲,十分惹人憐愛。

可白挽翎卻聽到她說——“本姑娘力氣大,誰在上麵,本姑娘做主。”

這回,白挽翎酒杯都沒捏住,哐當的掉地上了。

本安靜美好的氣氛變得有些古怪,白挽翎耳根子通紅。瓊琚再也顧不上嬌羞,抬眸望進他的眼睛裡。他眼睛特彆好看,就是帶了個不好看的麵具,她的手忽然朝他伸出。

白挽翎怕新娘子“動粗、逼迫他”,身體往後一揚,不讓新娘子碰到他的臉。

氣氛更詭異了,瓊琚大大的眼睛水靈靈的,好像有液體在其中湧動,楚楚可憐。可白挽翎卻聽到她說——“啊啊啊啊,相公這是怎麼了?難道要帶這麼醜的麵具跟我洞房,這將會成為我一生的噩夢,不會吧,我必須要阻止他。”

白挽翎麵紅耳赤,手主動把麵具拆下,露出本來的麵目。見瓊琚十分喜歡他的臉,耳根子的紅蔓延到脖頸,忍不住說:“白家已經比不得從前了,女帝命我為宮廷樂師,若是不從,白家必亡。”

目光黯淡了幾分,繼續解釋:“女帝掌握天下,後宮美男數不勝數,故此我帶了個麵具遮掩。”

白挽翎見新婚小妻子一臉同情,心情好受了幾分,正想安慰她。又聽到她說——“女帝那個老女人居然這麼好色,幸好我相公機智聰明,哦哦,不愧是我的男人,長得好看腦子又好。不知道我現在撲倒他,他會不會反抗,算了,撲了再說吧。”

瓊琚一臉單純無辜溫柔的看著他,白挽翎吞咽了兩口唾液,忍不住往後挪了挪。

腦海聽到瓊琚說——“他躲什麼躲,一定是因為害羞了,洞房這種事情,果然還是得女孩子主動。”

她擼了擼袖子,目光環視周圍,——“該死的,居然忘了拿麻繩,不綁住相公,我怎麼儘性呢!”

白挽翎膝蓋一軟,差點掉在地上了。還是瓊琚眼疾手快扶住他,眸光滿是哀憐和喜歡。白挽翎又聽到腦袋中響起——“夫君好可愛,好想抱住他親一口。”

白挽翎麵容僵硬,他忍不住望向瓊琚的臉。小姑娘腦子裡全是石破天驚的想法,臉蛋紅撲撲的,像一口誘人的紅蘋果,他支支吾吾問:“你不是不願意嫁我麼。”

腦袋響起瓊琚的話——“不願意嫁你的都是傻子,你這麼好看,又這麼厲害,寂珠想嫁都沒門,你是我的。”

瓊琚臉上全是認真,湊近白挽翎臉上在他額頭親了一口,再把他打橫抱起,嘴巴動了動。她嘴上說什麼,白挽翎沒聽到,可她心裡的話全在腦海裡環繞。

——“啊啊啊啊,我家相公好軟。”

白挽翎腦袋不知道該怎麼運轉,心裡忍不住慶幸她忘了帶麻繩。卻又聽到她說——“雖然沒有麻繩,可相公嬌嬌弱弱的模樣一條布就搞定了。待會兒我是要粗魯些呢,還是更加粗魯呢。”

瓊琚很認真看著白挽翎的臉,頷首——“我還是更加更加粗魯吧。”

白挽翎腦袋暈乎乎的,心臟快要從喉嚨裡跳出來。等瓊琚把他放在床上,他頭枕到柔軟的枕頭,才恢複了三分理智:“等,等等。”

瓊琚沒有聽他的話,吹熄蠟燭後,把簾子拉下,朦朧的夜色撩動著人心,白挽翎聽到新婚小妻子在脫衣服,他忍不住抱緊被褥。腦子裡全是該反抗呢,還是在上麵呢。

糾結不過半刻鐘,動作麻利的瓊琚已經欺身而上。

然後,他聽到小妻子很粗魯也很容易把他衣衫撕開,撕成一條條的那種。

——“相公是個男人,要是隻綁他一條布,要是掙不開,難免麵子受損,我還是多綁幾條吧,反正他也掙不開。”

白挽翎抱住被褥,把自己卷入其中,再撈了個枕頭作工具,心臟快要抖出來了:“你,你彆過來。”

小妻子力氣大,一下子就把他的被褥搶走,裹住自己的嬌軀,還搶了他的枕頭,護在胸前。

一瞬間,白挽翎覺得自己過分了,現在他麵前的可是他的新婚妻子,他們要乾的事情是天經地義,他這麼做,也太傷小妻子的心了。

但下一刻,他還沒來得及安慰小妻子,說他願意,就聽到小妻子心地的話——“男人都是有自尊心和麵子的,我再委屈一點,他肯定願意被我睡。”

白挽翎手不受控製跟她爭奪被褥和枕頭,心裡的羞恥心暴漲,他覺得今天要是被新婚妻子睡了,日後他就彆想翻身了。

堅決不能屈服。

男人不該都是有強大保護欲,要保護嬌柔小妻子的麼,怎麼眼前這個不按常理出牌。

瓊琚目光一閃,覺得自己的耐心好像被磨儘了,她舔了舔唇舌,把被褥壓在身下,慢慢靠近相公,眯了眯眼眸,往他耳旁吹了一口熱氣。

鼻息全是美人好聞的體香,白挽翎覺得自己心跳再跳下去,他就要窒息了,手指頭也忘了要扯棉被。

瓊琚趁他被自己迷倒,三兩下就把他禁錮起來。

小妻子就穿了個裡衣,暖暖的體香包裹住自己,白挽翎渾身僵硬。他動不是,不動也不是,就這樣被小妻子鎖在懷裡,隻要稍微動一下,就能碰到小妻子嬌弱的身軀,軟綿綿的,好像白雲。

他倒在床上,覺得自己這回徹底栽了。

然後,他聽到小妻子內心的得意——“哈哈哈哈哈,相公的身體徹底屬於我啦,我終於能為所欲為啦。”

***

翌日,白挽翎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卻不見他的新婚妻子,他起床把麵具戴好,又把地上亂七八糟的衣服收拾好,還把被子疊好。

他越是把房間整理得越乾淨,心裡就越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