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遠侯02(1 / 2)

擰著瓊棉走來的李二抖了抖。不過他暗暗打量了瓊琚的胳膊小腿,又特彆不屑的哼了哼。

黃毛丫頭就是這樣,靠點狐媚手段還想掌管沁園的廚房。

他昨天跟李管家喝酒,聽他說新來的黃毛丫頭勾引侯爺,要做沁園的掌廚。憑什麼,他李二才是厲害的廚子,打小就做菜,一個黃毛丫頭想靠點手段,上位,呸。

他拽緊了瓊棉,挺直腰板,讓瓊琚看看得罪他李二的下場。

瓊琚冷冷睨他一眼:“放她下來。”

見廚房其他人投來鄙夷的眼光,李二雖然不太甘心就這樣輕易放過一個小丫頭,可沒辦法。欺負女人就夠不光彩了,還欺負這個女人的小妹妹,更加不光彩。

他放下小孩,打算大度說幾句話,再威脅瓊琚一番,萬萬沒想到瓊琚不按尋常套路出牌,兩步並作三步朝他走來,一巴掌把他扇得耳朵嗡嗡作響。

李二腳步踉蹌退後,一屁股坐到舀水的木盆子裡,腦子也不知是被打懵的,還是被女人刺激懵的。

眼看瓊琚隨手抄起了切豬肉的菜刀,眸光凶狠,遇橫就慫的李二跳了起來,雖然臉頰疼得厲害,可顧不了那麼多了。

一溜煙跑出廚房,大吼:“來人呀,楊瓊琚要殺我。”

兩個小妹妹想追出去,可大姐姐快她們一步,已經跑得沒影了。她們害怕姐姐真的衝動殺人,一邊跑一邊大喊:“來人呀,來人呀,快攔住我大姐姐,她要殺人了。”

留在廚房的眾人麵麵相覷。

昨日聽新來的廚娘說,今日還送湯藥來,威遠侯就在飯廳等著。沁園今日不太平靜,一大清早就聽到有人在外喧嘩,他素來喜靜,眉頭微蹙:“發生何事?”

隨從出門查探,命人把喧鬨的李二綁了進來。

李二存心要把事情鬨大,好讓威遠侯厭棄瓊琚,再把她們姐妹三人一起攆出侯府,身上雖然綁了繩子,卻絲毫不影響他發揮,跪在地上一邊哭,一邊說楊瓊琚打人,還露出自己被打出五個深紅色巴掌印的臉頰給威遠侯看。

李二長相還算儒雅,可現在臉頰添了五指,怎麼看怎麼好笑,配上他那張大哭臉,威遠侯向來緊繃的臉都快繃不住了。

“喚她過來。”

李二聽聞侯爺說話,哭聲漸漸低了些,卻在瓊琚進來時,又哀嚎了一嗓子:“請侯爺替小人做主呀。”他是侯府的家生子,從小在廚房做事,耳濡目染練得一手好廚藝,此刻被瓊琚扇了一個耳光,要是不想法子攆走她,他還有臉在侯府沁園呆麼。

威遠侯被他嚎得皺眉,隨從喝李二:“閉嘴,侯爺自會定奪。”

知道侯爺不悅,李二閉嘴了。威遠侯麵無表情,與同樣麵無表情的瓊琚對峙,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威遠侯還是等不到瓊琚說話,擰了擰眉心:“人是你打的?”

李二反應特彆快,昂首揚起他半邊臉給侯爺看。他另外沒事的半邊無意中露在瓊琚麵前,她行了一個禮,很認真的征求威遠侯意見:“不知奴婢能否打他。”

威遠侯神色沒多大的波動,目光一瞬不瞬盯著這個看上去連雞都殺不了的女孩:“你為何要打他。”

“他趁我不在就欺負我的兩個妹妹。他打了我兩個妹妹,我應該還他兩個耳光,現在隻打他一個,他還欠我一個。”

瓊琚說得跟欠債還錢般,李二想反駁又反駁不了。眾目睽睽下,他確實打了瓊琚的兩個妹妹,本來想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不要太得意,誰知現在成了訂他罪名的證據。

威遠侯看了李二一眼,既然給了瓊琚說話的機會,也不能不給他機會,一視同仁:“你為什麼欺負她妹妹?”據他所知,瓊琚不服繼母安排嫁個傻子,隻身一人帶兩個年幼的妹妹來大州府闖蕩,是個值得敬佩的姑娘。

無論李二如何看她們姐妹三個,也不該欺負她兩個年幼的妹妹。

李二臉色不太好看,但他又不想擔了莫名欺壓幼女的罪名,隻把幕後黑手招供出來:“是李管家說楊瓊琚心術不正,她狐媚勾引侯爺,想掌管沁園廚房,其心可誅。小人心底不忿,就想教訓教訓她,沒有真下死手。”

瓊琚涼涼瞥他一眼,她當然知道李二沒有下重手,不然早就砸破了他的腦袋瓜了。

威遠侯眸光越發冰冷,讓隨從押了李管家過來。李管家伺候威遠侯十幾年,知道他會念在自己母親信任他的份上,對他乾過的事情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頭一撇,哭嚎說:“冤枉呀,我怎麼會說這些話。”看著李二越發惶恐,老淚縱橫:“小二呀,我可是你親叔叔,你怎麼能害我。”

李二整個人都石化了,他現在還不明白自家親叔叔把他給坑了,他也就白長了一顆腦袋。可他確實打人在先,這時候也沒想什麼麵子不麵子的了。

挪膝爬了幾步:“侯爺饒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你欺負的是楊廚娘的妹妹在,你該讓她饒命。”

瓊琚很有禮貌的問威遠侯:“既然交給奴婢做主,奴婢可以現在就動手打人麼?”

威遠侯剛說完“可以”,瓊琚就迫不及待把李二當小小雞,把他提了起來,一巴掌把他打出門外。

“啪”的一聲巨響,響徹在李管家耳旁,他渾身一抖。抬頭又見威遠侯看瓊琚的欣賞眼神,心低越發惶恐。

威遠侯問:“還要如何處理?”

“請侯爺把他攆走。”

“好。”

隨從把李二當個麻包袋拖走,室內又恢複了寧靜。瓊琚把加了黃蓮的清補涼端上:“侯爺請用。”

威遠侯昨日吃了太多辣了,喉嚨生痰,難受得很,現在已經好多了。把湯藥一飲而儘,放下大碗,盯著瓊琚的小胳膊,暗中比了比。

她的胳膊恐怕還沒他手腕粗,狀似不在意說:“你習過武。”

瓊琚頷首:“練過幾年。”一般的平民姑娘不會習武,沒想到瓊琚是個例外。又見她直勾勾的眼神盯了過來,威遠侯啞然失笑,擼了擼袖子:“不如比比。”

瓊琚也不扭捏,坐到威遠侯對麵,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不是我吹牛,跟我比掰手腕能贏的人,還沒有出世呢。”

自信的女孩散發出異樣的魅力,威遠侯大笑:“本侯與你的觀點一致,若是你輸了,無需哭鼻子。”

瓊琚鼻子輕嗤一聲:“侯爺說笑了。”

兩人胳膊肘子貼在桌子,掌心剛剛相握。威遠侯心中傳來異樣,與他想象的不一樣,小姑娘看著柔弱斯文,掌心也是軟綿綿的,觸碰上去跟碰了一朵軟棉花。他從軍時,軍中不乏有厲害的女將,個個巾幗不讓須眉,可因常年練武,又與漢子打成一片,舉止粗魯,掌心也會長一層厚厚的老繭。

威遠侯退軍時間不長,見到個能把男人打出屋門口的女孩,還以為她能跟軍中女將一比。可手挨手才知道,廚娘就是廚娘。

比不得女武將。

正想著該怎麼讓小姑娘的威遠侯忽聽她說:“比賽開始了,侯爺要認真了。”

軟綿綿的觸感被他捏著,威遠侯啞然失笑:“好,開始。”

“開始”二字,他剛喊完,瓊琚手臂用力一彎。

沒有防備甚至想放水的威遠侯:“……”

屋裡不少人都看著,他這個掰手腕第一名的冷漢侯爺麵子掛不住,訕訕說:“再來一局。”

瓊琚投給他一個寵溺的眼神,狀似無奈說:“好吧。”

輕飄飄的語氣跟哄三歲小孩睡覺般,威遠侯的尊嚴不允許他再輸。而且經過第一局,他已經知道眼前的小姑娘長得是柔軟,可力氣卻不小。

第二局開始,威遠侯用力壓小姑娘手腕,對方嘴角含笑,輕飄飄瞥了他一眼:“三局兩勝,這局輸了,你可不能耍賴。”

堂堂侯爺,被一個小姑娘這樣挑釁,要是再不發火就是小黑貓了。自認為是黑虎的威遠侯手腕青筋一條條崩了出來,額頭也滴落不少冷汗,咬緊牙根,腦海隻有一個念頭。

他要贏。

可眼前的姑娘沒讓他想做的事情成功,胳膊往下壓。

他的手臂再次落到桌子上,發出“啪”的巨響。隨從驚訝的看著他,目露匪夷所思,隨後又是一臉釋然。

威遠侯十分尷尬,他想解釋他沒放水,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臉被燒得火旺。

瓊琚微笑:“還比麼?”

她一張白皙的臉依然是乾乾淨淨的,甚至連一口粗氣都沒有喘。威遠侯胳膊的壓力消失,有種如稀重負的感覺,眼神再次落在小姑娘細小的胳膊上,又看向她的手指,根根白皙,好看得跟瓷玉。

他已經用了全力,輸得心服口服。

“不比了,你贏了。”

瓊琚再次微笑,見他臉上有挫敗,安慰說:“你不是第一個輸給我的男人。”

威遠侯苦笑:“哦!”

瓊琚見他被安慰到,再接再厲:“也不可能是最後一個。”

“所以,你還是很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