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難07(1 / 2)

威遠侯的營帳內,軍醫剛想離開就被王建軍一把扯住袖子。他探頭看了眼守著兄弟旁的嫂子,心裡特彆不是滋味:“我哥們的傷勢如何?”

“侯爺受了幾處皮外傷,加上在冰天雪地外凍了一夜,感染風寒,並無大礙。”

王建軍放下心來,又見楊將軍掀了簾子。他知道楊將軍對威遠侯那點心思,可他兄弟並無意,故此也裝作不知道,憨厚的笑了笑:“沒事兒,他就是睡著了。”

楊將軍的視線尋著營帳內的床榻看了過去,雖然隻看了一眼,沒瞧見威遠侯,隻看到那個穿紅色鬥篷背影的姑娘落寞的背影,抿了抿嘴:“既然如此,我便告辭。”拱手,退了出營帳,白雪還未停,打落在她束起的發髻上。

浸濕了她的衣衫與鞋子。

她卻不曾停留,連脖子也沒有縮一下,踏著風雪,朝自己的營帳邁去。

王建軍掀了簾子往外看了眼,他從來把楊將軍當兄弟,可見到她這麼落寞孤寂的背影,心裡也不太好受。指揮一個守營帳的侍衛:“去給她送把傘。”

侍衛領命去送傘了。楊將軍接了傘後,回頭舉了舉傘柄,笑了笑。

王建軍是個大老爺們,並不是安慰受情殤的姑娘,隻得又憨厚一笑。

長夜漫漫,雪在黎明時終於消停了一會。昨夜,王建軍勸了幾次嫂子去休息,她執拗不肯,他也不好再勸。可擔心會有什麼突發情況,就死皮賴臉在威遠侯的營帳內打了個地鋪,合衣往地上一滾,摟著被子翻身一睡。

一夜無夢。

翌日,他是被枕頭砸醒的。王建軍也是個暴脾氣,平日裡極少有人敢惹他,見一個枕頭擾他睡眠,氣得把枕頭踢到角落邊,再把頭枕著的枕頭抱在懷裡,繼續呼呼大睡。

屆時,他才想起。他昨夜隻帶了一個枕頭來威遠侯營帳內,怎麼現在有兩個。他揉了揉懷裡的枕頭,又看了看角落裡的枕頭,十分不好意思抬頭瞟了眼床榻。

他嫂子雙手當枕頭枕睡在塌邊,一張厚厚的被褥把她籠罩得密不透風。他兄弟一手捏著被角不讓被子滑落,一手拿了個裝水的杯子,眼神十分凶險。

喚人來收了被褥,王建軍十分委屈:“這還不是讓你們小兩口給折騰的,阿彪阿虎受傷,我這不屈尊降貴給你們守夜麼。”

威遠侯手裡的杯盞砸了出去,王建軍跳起一躲,哐當聲響起。瓊琚動了動,威遠侯安撫的拍了拍她背脊,柔聲說了幾句,她便繼續睡覺了。

王建軍見他們夫妻融融其樂,打了個哈欠:“昨日睡得不好,我去補覺了。”

威遠侯投落在瓊琚身上的溫柔目光,那是獨屬於她的,看向王建軍時,已經化作寒風,冷入他心肺。

王建軍習以為常,隻是想儘快娶個媳婦,嘗嘗情愛的滋味:“沒事我可真走了。”

威遠侯怕再次驚擾了瓊琚,聲音放慢放輕:“你嫂子身體受不得涼,若再有下次,不許讓她來守。”

王建軍就知道他兄弟一大早發火就是因為這個,滿臉苦逼:“你以為我樂意呀,要不是你媳婦占了我的位置,現在老子就爬你的床了。”

一大早的,王建軍的胡須渣子爬了滿臉,配上他這流裡流氣的模樣,像極調戲良家男子的土匪,把威遠侯給氣笑了:“你不怕老子砍你三條腿儘管爬。”

瓊琚醒來時,頭枕在溫暖的臂彎裡,她一睜眼就對上了溫潤深邃的眼眸,像黑夜中的星星,讓她心尖也跟著發顫。想起昨日的凶險,她眼眶又不禁紅了,抬手抱住他的脖頸,還不等說話,身旁人微不可見的顫了一下。

她趕緊縮回手,連他的胳膊也不敢枕了。

可威遠侯似乎沒有很疼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輕快的笑意:“夫人睡得可香呀。”

昨日瓊琚明明趴在床邊打盹,這一覺醒來不僅上了床,枕上他的胳膊,還被他脫了中衣,臉色掛著幾分微妙,忍不住戳了戳他好看的臉:“明明還傷著,怎麼能用力。”

威遠侯似乎不懂她的意思:“為夫哪裡有用力。”趴在床上,摟住她肩膀,強製她枕到他胳膊,笑容更加溫柔:“為夫還受著傷了,哪裡有那麼生猛,對你做什麼呀。”

厚重的呼吸撲麵而來,這話模棱兩可,瓊琚腦子想偏了,臉色紅潤,軟軟的趴在被窩裡,不敢去看他含笑的眼睛:“你少不正經了。”

威遠侯的傷勢並沒有大礙,救治得時,兩天就能下床,第三天還能操兵器去練兵。

練武場黑壓壓的人如烏雲籠罩,哼哼哈嘿的聲響不停,鼓聲震動,讓人熱血沸騰。他們離家父母妻兒,隻身一人孤軍來到武城,興許隻是數十萬人中普通的一員,卻讓人覺得他們無比偉大。

他們用自己的身軀,自己的命,自己的鮮血守住腳下的土地,保護自己的國家和親人。

練武場的士兵拿著刀劍或者長矛在揮舞,臉上全是凜然大義。瓊琚把目光投向高台上的夫君,哪怕千萬人在,她依然能一眼看到他。

王建軍悄悄來到瓊琚身邊,嬉皮笑臉:“嫂子,你眼光真好。我兄弟絕對是萬裡挑一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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