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2 / 2)

說完走到那戶房門緊閉的人家,按響了門鈴,隻聽到裡麵傳來狗吠的聲音,半晌卻沒有人來開門。

他耐著性子按了四五遍,紋絲不動的防盜門貓眼方才慢悠悠的開啟,尖銳的中年男子之聲隔著門板悶悶傳來:

“有事?”

婚房內的伴郎們老遠就聽到了這語氣的不善,不由自主地都攏了過來。曖儀父親麵色一僵,但仍堆著笑臉道:

“老張啊,我女兒今天出嫁,你的車把路給擋住了,麻煩挪一下,謝謝了。”

防盜門內陷入了沉默。

曖父急聲催促,“老張?聽到了嗎?”

老張不豫道:“你等我把這早飯吃完了再說!”

趙音淮眉頭一挑,這不明擺著搞事麼?凡是娶妻生子的喜事,都講究一個良辰吉時,眼看著馬上就要到九點半了,再耽誤下去怕是到中午了也去不了宴會,就算他們等得,酒店裡吃喜酒的人可等不起。

這早飯到底是有多金貴?半刻都耽誤不得?果見身邊的人都開始憤憤不平,為人隨和的二叔此時瞳孔也如深潭,新郎更是咽不下這口氣,扯了扯領結猛然上前,把防盜門敲得砰砰作響。

新娘等女眷連忙上前阻止,七姑八嬸們更是說著好話,“彆彆彆,大喜日子不要起衝突,不吉利的!”

站在趙音淮身邊乾著急的曖儀母親歎氣連連,“這老張家的狗總是愛在我們家門前隨地大小便,好說歹說他都不理會,最後和他大吵了一架,鄰裡的關係算是徹底鬨僵了,沒想到他竟這般的記仇。”

趙音淮譏笑一聲,碰到這樣無賴的鄰居,還真是一點道理都沒得講,出言安慰。

防盜門裡徹底陷入了寂靜,那老張就好像真的安心去吃早飯了似的。年輕氣盛的伴郎們終是看不下去,幾個人默契地擼起袖子,大力砸門,想要將老張硬逼出來,一時間狗吠聲與眾人的譴責聲高低起伏,場麵極其混亂。

曖儀父親嚷嚷著把物業的人也叫來了,隻是這老張是出了名的老頑固,硬是撐了二十分鐘,方才開門,端著碗麵,在眾人的怒視下,把最後一口湯給喝完了。

“可以去挪車了麼?”新郎克製地道。

老張一聳肩,“我的早飯吃完了,可我家妹兒的早飯還沒吃呢。”右手指了指自己腳邊齜牙咧嘴的吉娃娃犬。

趙音淮實在忍不住暗罵了一聲,瞥到二叔的雙拳緊握,她心頭一突,看來這衝突是在所難免了。

老張也察覺出了氣氛的不對,脖子縮了縮,仍嘴硬道:“怎麼?你們還想動粗啊?當著物業的麵?瞧瞧你們的右上方還有攝像頭呢!”

曖儀嗓音顫抖,“報警吧,不要和他多說了!趕緊報警!”

趙音淮當先把手機拿了出來,把揚聲器打開,重重地按了“1”、“1”、“0”三個鍵。

老張麵色一變,高喊道:“多大點事你們就要麻煩人民的警察?看在我們做鄰居已有多年的情分上,我且去挪一挪吧。”

眾人要不是顧忌著不吉利,恐怕早就對他不客氣了,他竟然還有臉在這說俏皮話。

又過了二十分鐘,老張才拿著車鑰匙慢吞吞的回來,一家子人再沒有正眼瞧他,各自調整好了心情,放了個禮炮筒,歡歡喜喜地讓新郎背著新娘走樓梯下去了,足足28層樓,有得眾人一陣鬨騰的了。

趙音淮借用了一下洗手間,出來得晚,估摸著新人隊伍已經走到了一樓,她才按了電梯,準備跟上。

那老張仍抱著那隻吉娃娃,站在門前看熱鬨,嘴角含嘲,“指不定是方底圓蓋,登不登對還不一定呢!”

話音剛落便覺渾身一寒,門邊那個藕粉衣裙的女人目光獵獵地把他盯著,他把狗往她身前懟了懟,“看什麼看?”

最後鎖門而出的二叔顯然也是聽到了他剛才的那句拐著彎的嘲諷,自然地把趙音淮護到了身後,厲聲對他道:“你再看?”

老張看到人高馬大的他,氣焰頓時消了一大截,冷哼一聲,把防盜門關得震天響。

電梯裡。

趙音淮氣得跺腳砸門,“我去?登不登對是他說了算的?我牽的線還容得他在這裡指手畫腳?”

本來怒得脖子緋紅的二叔,見她這副暴走的樣子,愣了愣,不由得笑出了聲。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一樓,趙音淮甫出電梯門,一轉身便瞧見門口停著的一亮煙灰色的牧馬人,她抬頭看了眼四周,沒有攝像頭。她唇角微彎,立時脫下高跟鞋,做了個助跑的姿勢。

二叔察覺到了不對頭,急聲製止道:“你你你……”

她豪邁的一擺手,“你不要攔我,今天我若不出了這口惡氣,我心裡憋得慌!”話畢,一陣清風掠過。

二叔沒撈著身形嬌小靈活的她,隻見她一個起跳,帥氣地來了一個橫劈。那輛車的側視鏡如流星般劃過天際,跌落到綠化帶裡。

趙音淮平穩的落地,雪紡的裙擺仙氣地隨風飄蕩,朝他捋了下額前的碎發,語氣吊兒郎當,“解恨吧?此時是不是覺得沒有攔住我是個英明的決定?”

他顫抖著手,拾起那鏡子已全碎的側視鏡殘肢,嘴角抽了抽,“我攔你,是因為……這是我的車。”

趙音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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