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陳宿身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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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

慧靜夫人就站在拐角處, 整個人還沒有回過神,驚訝地瞪大眼睛。

宋皎低下頭,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謝沉倒是坦蕩, 站在他身邊, 麵不改色。

慧靜夫人邁了一步想要上前, 腳步一頓, 又縮回去了。

“你們兩個親完了嗎?”她這樣問。

宋皎低著頭沒說話, 謝沉點點頭:“嗯。”

“噢。”慧靜夫人這才上前, “找個地方坐坐?”

謝沉依舊坦蕩,宋皎聲若蚊呐, 兩個人同時應了:“嗯。”

找了處走廊, 宋皎和謝沉並排在欄杆上坐下, 慧靜夫人站在他們麵前。

宋皎感覺自己是在被審訊。

慧靜夫人顯然還有些激動:“卯哥和沉沉……不是……”她拍了拍額頭:“謝卯和宋沉……不是……”

她努力定下心神:“卯卯和沉哥……什麼時候?”

謝沉正色道:“五歲開始。”

宋皎和慧靜夫人:?

宋皎連忙糾正他:“是十五歲。”

慧靜夫人這才鬆了口氣:“那還差不多。”她頓了頓,又問:“你們爺爺、爹娘, 全都知道了?”

謝沉又道:“全都知道。”

宋皎點頭:“嗯。”

慧靜夫人驚呆了:“隻有我不知道?”

好像是這樣的。

慧靜夫人震怒:“就我一個人不知道?啊?怎麼能這樣呢?怎麼能單單不告訴我呢?”

宋皎弱弱道:“姨姨, 因為你在外麵, 寫信不方便說,而且, 我覺得……你會生氣的,所以就一直不敢告訴你。”

“我會生氣?”慧靜夫人簡直被他氣笑了,“姨姨會為這件事情生氣?”

“不會嗎?”宋皎小心地看著她, “姨姨, 你現在好像就有點生氣。”

“我不是在生氣,我是在高興啊。”慧靜夫人正色道,“你想想,姨姨是不是第一個讓你們要定下來的人?”

宋皎疑惑:“啊?”

謝沉點頭:“是!”

慧靜夫人撫掌:“嗯,所以你們都不告訴我?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 現在好啊,你們兩個可算是定下來了。”她笑了笑,壓低聲音,問道:“你們誰先跟誰開口的?跟姨姨說說?”

兩個人對視一眼,宋皎喊了一聲:“姨姨。”

慧靜夫人捂住嘴:“噢,那好吧,姨姨不問了,那你們玩兒吧,姨姨先回去了。”

宋皎的感覺很不好,儘管慧靜夫人已經走了,他還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謝沉抱住他,喊了一聲:“卯卯。”

宋皎紅著小臉,沒什麼威懾地看著他:“都怪你。”

謝沉緊緊地抱著他,啾了他一口。宋皎歪了歪腦袋,試圖躲開:“等一下又被看見了。”

下一秒,兩個人身後傳來謝老當家的咳嗽聲。

宋皎回頭,謝老當家厲聲道:“沉哥,不許勾引卯卯,我打斷你的腿。”

*

幾個月後,原先的王家軍重整完畢。

宋皎偷偷去見了王曠一麵,幫他安排好事情,先讓人把他送回鳳翔,等過一陣子再為他謀劃。

可是王曠對他爺爺的感情,實在是複雜得很,他既恨爺爺的獨斷專行,又從小都敬愛他,等他死了,他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倘若當時他不刻意放走宋皎,或許他的爺爺就不會死,可是倘若重來一次,他同樣會放走宋皎。

他誰都怪不了,要怪隻能怪自己不肯決斷,誰都想保全。

宋皎見他神色不太好,歎了口氣,寬慰了他幾句,就離開了。

而戰事一直不曾停下,謝老當家這陣子都在練兵,讓人造船,而自己則揣著手,麵對著輿圖,排兵布陣。

這年初秋,齊國陳兵渭水,失了大半疆土、龜縮對岸的慶國登時慌了手腳。

這時候,正好是慶國七皇子李煦登基滿一年。

去年老皇帝駕崩,臨死之前,他拽著自己那幾個狼子野心的皇子一同下了地獄,隻留下從前一直在齊國為質的七皇子李煦。

七皇子緊趕慢趕,趕回國都,第一眼卻叫老皇帝十分失望。

因為他,是個瘸子。

可是這也怪不得其他人,他是在回來的路上,被刺客傷了腿的。

他看起來並不聰慧,也不勇猛,甚至有些陰沉。

而且這時候,老皇帝隻剩下這一個兒子了,他情願力排眾議,讓這個身體有所殘缺的七皇子登基,而不是從皇家旁支裡重新挑一個合適的人選。

於是七皇子臨危受命,登基為帝。

七皇子登基之後,起用公儀修及他的門生弟子,在慶國開展了轟轟烈烈的變法。

一年之後,變法岌岌可危,在恢複原樣的邊緣徘徊。

這日上朝,前線探子帶來了齊國陳兵渭水的消息。

眾臣一致主和,也就是派使臣帶著錢財,前去求和。

至於該派誰去,他們也有一致的想法。

“稟陛下,以往幾次出使,齊國都不近人情,齊國皇帝甚至將我們的使臣嚇唬一通,再趕回來。曆數幾次出使,也就隻有公儀老先生最為穩妥。況且,齊國已故的宋丞相,與公儀老先生有師生之誼,宋丞相的孫子就在河對岸,齊國皇帝看在宋丞相和他的麵子,想來會好些說話。”

“七皇子”陳宿端坐在位置上,看向殿中的公儀修。

他老了許多,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因為站不穩,所以陳宿特許他可以坐著上朝。

陳宿也不是太傻,他知道朝臣們都要讓公儀修去出使的意思。

一來,朝中隻有公儀修可用;二來,公儀修這一年來主持變法,早已經不得他們這些舊貴族的心了,倘若能在出使的時候,死在齊國,那真是正中他們下懷。

正當此時,公儀修抬起手,由侍從扶著他,站起來了。

“陛下,就讓老臣……”

陳宿神色微沉,擺手道:“不必了,你年老,彆去了。”

眾臣都嚎開了:“陛下三思啊,渭水乃是我大慶最後一道防線,齊軍一旦渡過渭水,我大慶朝不保夕!”

陳宿一抬手,就點了一個嚎得最大聲的臣子:“你去。”

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凝住了,再沒有一點兒聲音。

陳宿冷笑一聲,站起身來。

下朝之後,公儀修被人扶著,顫顫巍巍地到了後殿。

“陛下……”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陳宿就冷冷地打斷了他:“你不用說,都老成這樣了,彆亂跑了。”

“是。”

“是我欠他們的。”陳宿坐起來,隨手拿了本書,“今天學哪幾本?”

公儀修在他麵前坐下。

這一年來總是這樣,一開始是公儀修提出來的,他對七皇子說:“殿下才剛剛回來,想來對朝中的事情還不太上手,老臣教教殿下。”

陳宿當然求之不得,有公儀修帶著他,他才不會露餡。

他就這樣騙過了所有慶國人。

*

慶國派了使臣過來,謝老當家連見都沒見,就讓人把他給轟走了。

沒幾天,前方探子傳來消息。

慶國皇帝禦駕親征。

謝老當家聽過之後,仰天長笑:“就這?就這?李煦禦駕親征?看老子不一把把他的腦袋擰下來。”

他的笑聲幾乎全天下都聽見了,齊軍士氣大振,謝老當家親自率軍,擬定了某天夜裡渡河。

這天夜裡,渭水南岸,慶國的駐地營帳燈火通明,北岸卻漆黑一片,零星幾點星火,在黑暗之中閃過。

而後聽聞噗通噗通的水聲,像是有什麼東西下了水。

水麵上星火一點一點,慶國軍隊一開始看得並不真切,直到靠近了,才反應過來,迅速去吹響號角,召集人手。

“齊軍渡河!放箭!放箭!”

一時間箭矢漫天,鋪天蓋地,幾乎遮蔽了月光,周遭更加昏暗。

而後,兩三隻閃著火光的小船,飄飄忽忽地靠了岸,船沿在岸邊一撞,又晃晃悠悠地飄遠去了。

慶國士兵這才反應過來,這幾條船上都是沒人的。

沒等他們換上新的箭囊,河上便再一次傳來喊殺聲。

百來個水性極好的齊國士兵嘩啦幾聲,從水裡站起來,直衝上岸。

對岸倏地亮起火光,亮如白晝,幾百隻船、幾千隻船,同時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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